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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母子俩的行事作风深为冯小怜不齿,冯小怜当时的心境已经发生巨变,她希望高纬和自己的儿子能得善终,故而频繁引导高纬将心思用到治国上。
可穆提婆只想着小利,重登宰执之位没多久,他就再次干起了卖官鬻爵的勾当,内宫中的陆令萱也引诱高纬玩乐。
双方的行为和意愿可谓大相径庭,自然难以和平相处。
高恪即将满两周岁的时候,高纬忽然下诏,封高恪为东平王,过继于高俨,作为他的嗣子。
这道诏书让冯小怜大惊失色,她急急忙忙去找高纬,请求她收回成命。
可高纬只是默然望着她,良久才开口:“除了这件事,你可还想与我说些什么?”
“阿纬。。。你这是何意?”“你之前的十四年,你从未与我详细说过。”高纬神情冷淡地吐出这句话。
冯小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她面色苍白地与高纬对视,嘴唇翕动多次,最终却只是说:“我之前的人生很平淡,没有值得言道之处。”
高纬的嘴角霎时泛起一个冰冷的笑:“淑妃,你回去吧。朕是不会收回旨意的。”
这是冯小怜被封为淑妃以来,高纬首次以封位称呼她,却让冯小怜如入冰窟。
她已经没了据理力争的想法,只得失魂落魄地离开。
回宫途中,她遇见了陆令萱,而陆令萱也看见了她。
擦身而过时,她听陆令萱道:“淑妃之前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如今也算礼尚往来。希望淑妃喜欢。”
冯小怜恨得牙根紧咬,双拳紧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令萱离开。
回到宫中时,已经看不到儿子的踪影,想来已经被抱去了宣则宫。
冯小怜身心俱疲,她害怕高纬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害怕高纬只是轻易怀疑自己。
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令她难受。
高恪被过继,是她轻视陆令萱的代价。
而高纬与她离心,也是她最初的心思不纯导致的必然结果。
冯小怜只能尽量宽慰自己,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恪儿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
可上天连这点希望都不肯给她。
次年春末,高恪突发疾病,哭喊着要家家,皇帝没办法,立刻命人去请冯小怜,想着能有利于高恪治病。
但父母的彻夜陪伴,对于高恪的病情来说,仍是于事无补。
次日凌晨,三岁的高恪在冯小怜怀中停止了呼吸。
作为母亲的冯小怜愣了许久,她紧紧抱住儿子逐渐变冷的身躯,仿佛一尊石像。
她的恪儿夭折了,她的恪儿已与她阴阳相隔。
冯小怜的脑子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可她的心却无法相信。
她甚至于哭不出来,她只觉得痛,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
这是她的孩子啊!这是她用了一日一夜,失去了半条命方生下来的孩子啊!
一旁的高纬试图从她怀中抱走孩子的尸体,却被冯小怜那双满布血丝的眸子惊到止住了动作,抬起的双臂也慢慢地移开。
“怜。。。淑妃。。。把恪儿给我。”等了半晌,高纬才敢开口。
“陛下。”冯小怜抬头直视高纬,轻轻笑着:“为什么恪儿会这样?”
“恪儿身体娇弱,兼之思念母亲,才。。。”
高纬还没说完,就被冯小怜打断:“我是他的母亲,我知道他的体质,也知道他的近况。他即使是到了宣则宫,身体也依然很强健,更何况楚王妃将他照顾得很好。”高俨死后两年,被追封为楚王。
高纬梗了一下,又道:“因患了急病而夭折的孩子也不在少数。”
冯小怜冷笑反问:“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急病吗?”
高纬闻此,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得目送冯小怜抱着孩子的身躯离开内殿。
冯小怜一走,原先坐在脚踏上的高纬便无力地摔坐到了地上,她之前强忍下的泪现在却无法流出,哪怕她内里疼得如剜血肉。
出去时,冯小怜碰到了陆令萱,陆令萱面上悲伤地安慰冯小怜,请她节哀顺变。
然而冯小怜只是平静望着她,一字一顿道:“多谢太姬关心。您的心意如果是真的,东平王自然能感受到。”
可若是假的,我也会查出来,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恪儿的人,即使是高纬。
156。暗流()
武平五年的春天; 不仅仅昭示了邺都内外万物的复苏,更预示着当今皇帝两名最年长子女的改变。
华阳观
杨婉仪听了身边奴婢的禀报后,不禁笑出了声,转头对疑惑看着自己的高徽和高紫凝解释道:“河东王的那个小孙女病愈了。”
高齐依从前魏旧例:皇子皇女五岁时,即与侍读一起进入宫学开蒙。
高纬考虑到宫中和民间入学时间一样,都是秋冬两季; 遂下令:晋阳公主于今年孟秋入学开蒙,公主侍读由左娥英胡氏亲自挑选。
没曾想,次日常朝时,宗正寺卿就奏请皇帝:晋阳公主既为皇帝长女; 就应及早为其定下婚约; 以便日后成婚。
这个提议所得到的处理结果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宗正寺卿还没说完,便被高纬当场驳回。
怎料; 宗正寺卿刚退下,咸阳王斛律光便举笏出班,请求皇帝为皇太子定婚。
斛律光是斛律皇后的父亲,斛律家族又是太子的嫡亲母族。
对于斛律光的请求; 皇帝自是只能同意。
宗正寺(掌管皇族诸事)花了一个月,终于从众多的适龄贵女中; 挑出了最合适的人选——从三品的太中大夫崔秉之嫡女; 崔希真。
崔希真年长高恒三岁,出自清河崔氏的嫡支; 而清河崔氏又是山东士族中的五姓七望。
此女的家世和命格都很好; 加之高氏一向只与山东士族和鲜卑勋贵联姻。
故而宗正寺的奏疏呈上去没几日; 皇帝就下了赐婚诏书。
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崔希真居然在七日内患病夭折了。
皇帝下旨抚慰了清河崔氏后,命宗正寺重新挑选人选。
第二次选出的人选是河东王潘子晃的嫡出孙女,与太子同龄的潘樾。
潘樾的命格虽稍不如崔希真,但她家是正宗的六镇勋贵,功勋卓著。历经高齐几任皇帝,皆圣宠不衰,并且还与咸阳王府交好。
不过因为有了崔希真的前车之鉴,第二次下诏赐婚前,高纬特意请慧可为高恒与潘樾测算命数,测算结果是:若是定婚,潘樾必早亡。
偏偏斛律家族非常满意潘樾,斛律家族没有适龄的女孩,自然希望下一任皇后依然是鲜卑勋贵之后。
斛律光一边让长子斛律武都频繁上疏请求高纬尽快赐婚,一边不断地给女儿斛律雨写信,想让她劝说高纬下诏,
高纬和斛律雨被磨得实在没办法,于是高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下旨赐了婚。
结果诏书下达未过三日,河东王府就传出潘樾病危的消息,潘樾的祖母广陵大长公主高徟(神武帝高欢第八女)情急之下,亲自入宫请求皇帝撤销婚约。
高纬又尴尬又羞恼,下旨解除婚约后,便带着迁怒意味地将斛律武都外放。
斛律雨因此事损害了儿子高恒的名声,致使她对父亲十分生气,直接下旨:半年内咸阳王府众人不许入宫。
如今潘樾病愈,更是无形中坐实了高恒命硬克妻的传言,高纬和斛律雨的难堪可想而知。
高紫凝默默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正在学投壶的杨妙瑜,问道:“这次未来太子妃的挑选,妙瑜参选了吗?”
小妙瑜露出笑容,乳牙在粉唇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雪白:“参加啦,但落选了。”
高紫凝蹙眉,大为不解:“妙瑜的家世比之崔、潘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是因为命格不贵,才落选的?”
话音未落,高紫凝又说道:“但大和尚(慧可)明明说妙瑜面相。。。”
高徽不慎打翻的茶盏打断了高紫凝的话,杨婉仪一边命侍女收拾,一边关切地对高徽问道:“家家没事吧?”
高徽擦净手上温热的茶水,低声道:“没事,这水已经温了。”
她把小妙瑜揽到怀里,似有感慨地说道:“没成为储妃,未尝不是妙瑜的幸事。”
高徽的神色平淡如常,但高紫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免多看了几眼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姑姑。
※※※
北光寺
“阿徽。”正在登行石阶的高徽循声抬头,面色立马变冷,她身边的侍女奴仆井然有序地朝着出声的人行礼:“拜见永熙大长公主。”
高彻走到妹妹身边,笑眯眯道:“阿徽似乎不想看见我呢。”“你怎么在这儿?”
高彻指了指山上若隐若现的北光寺,解释道:“我本来正和大和尚饮茶,忽然他让我到石阶上等人,说是我的熟人,没想到竟然是你。”
高徽淡淡道:“既然你也找大和尚有事,那我改日再来。”“等一下。”
高彻正色道:“阿徽,我了解你,你只有发生重要事情才会来找大和尚;而大和尚让我来等你,肯定是测算到了什么事情。阿徽,我们聊聊吧。”
高徽望了望四下的众多奴仆,觉得不能公然落了高彻的颜面,只得点头应允。
北光寺的半山腰刚好有张天然石案,高彻命奴仆们清理了石案,又让侍女们将从寺中拿出来的茶具和坐具放到石案中央及周围,之后奴仆和侍女自觉地退到了二十步外。
高彻倒了一盏清茶,放到高徽面前,朝着一脸冷淡的高徽叹息道:“兄弟姐妹八人(指同父同母),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又何必每次见我,都冷颜相对呢。”
高徽讥笑一声:“高彻,你在意过亲情吗?依我看,不论是我这个妹妹,还是你那个丈夫元韶,都比不过你挚爱的财宝吧?”
高彻正欲开口,猛然看到高徽在说话间,不自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