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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可有线索?如若方便,能否提点在下一二?”夏云渚虚心求教道。
“线索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我今日岂不是白来了一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随我来。”王守仁故弄玄虚道。
待三人走到教坊司外一茶肆坐定,王守仁便娓娓道来:“从上次的盐引一案,我便开始留意周显宗,想必夏大人当初案子查的好好的,却突然收手,怕也是查到了这背后牵扯到了周家人,怕得罪不起,所以才收手,对吗?”
夏云渚点了点头。
王守仁继而说道:“我留意周显宗与张茂闹掰之后,却与张茂手下二当家的走的极近。那二当家的不满张茂霸占总瓢把子的位置许久,早有异心,这次派去李大人家的杀手,便是这位二当家的手下。”
“所以王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从这位二当家的身上下手?”夏云渚立即知会了王守仁的意思。
“没错。”王守仁当下便心生一计,与二人耳语了一番。
“这计是好计,只是去哪里寻得这诱饵呢?此人还要与我们一心,如若随意在教坊司中抓个姑娘,又难保她人身安全,就怕到时临阵倒戈,坏了我们大事。”夏云渚迟疑片刻,反问道。
朱厚照嘴角划过一抹坏笑:“怎会寻不到此人,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王守仁上下打量了一番夏云渚,微微颔首道:“恩,可以,可以。”
夏云渚被他二人看的有些发毛,起身嗔怒道:“你们什么意思!”
朱厚照忙拉着她袖口,将她拽了下来,好言相劝道:“夏大人本就容貌出众,如若肯男扮女装,打入敌人内部,此事不就成了吗!夏大人武艺高强,自保自然是全无问题,对吧,王大人?”
王守仁竟然点头表示赞同。
“要扮你扮,我绝不答应!要扮女装,也是你这太监更合适,我一堂堂男子汉,怎可怎可总之你们休想打我的主意!”夏云渚说这话,自己都心虚,就她?还堂堂男子汉?
朱厚照心中已是笑开了花,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夏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虽是太监,但棱角却比夏大人粗犷,还是夏大人面上更阴柔些。”
“你!”这死太监分明就是故意的,夏云渚想想,心中就是一肚子火,可没想到王守仁却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也觉得夏大人扮女装比较稳妥,毕竟这深入敌营,做细作的事,没有点功夫和头脑是办不成的。”王守仁颔首说道。
“王大人,你”夏云渚无话可说,如若再不答应,王守仁是不是就要以为她与周显宗是一伙的了。她无奈,只得佯装拖延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详细策划一番才好”
*
已是深夜时分,教坊司中依然灯火通明,丝竹拨弦之声不绝于耳。
一白衣女子飘然而至,用扇面遮住面容,但却挡不住双眸如春水清波流盼。
女子身姿修长,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身上披着的是件白色薄烟纱,直得衬得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朱厚照目光一亮,看着这天仙下凡的主儿,简直是惊呆了。
王守仁也没想到,夏大人扮女装的样子,竟然比女人还美
夏云渚心中却是憋火,为了这案子,老娘已经豁出去了,她径直从二人面前如风般走过,根本没搭理那两个痴汉。
张茂已是喝的微醺,他在房中等的,其实是教坊司头名的花魁千秋姑娘,可花魁只有一个,此刻他浑然不知那花魁姑娘已经进了周显宗的房间。
张茂左等右等,已是极其不耐烦,待他正欲开门出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
这美人儿,可比千秋姑娘更美上万倍。
张茂痴痴地望着美人儿,执着她手,将美人迎进了房中,心中已是狂喜不已。
怎知这一幕,正好被一同喝酒的二当家撞见,他当下便动了个心眼儿,张茂和周显宗,本就已经水火不容,却为了一块玉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如果此二人不动起手来,那他何时才能有机会翻身呢?
二当家的假借避嫌之名,从张茂房中出来,转身便闪进了周显宗的房间。
周显宗正伴着千秋姑娘逍遥快活呢,一听二当家的挑唆,提起裤子就匆匆走了出去,却听得张茂房中传出了阵阵哭声。
原来那美人儿并不想委身于张茂,借着酒劲,一时冲昏了头,周显宗居然闯进了张茂房中,欲要演一出英雄救美。
张茂一见周显宗冲了进来,顿时便怒气冲天,此二人本来就有仇,这周显宗先是与他抢千秋姑娘,如今连这新得的美人儿也不放过,仰仗着自己是皇亲,便可以胡作非为吗?别忘了,你们周家现在已经是落败的丧家犬,如若我将贩卖私盐的证据全交上去,你们周家便没了活路。
周显宗显然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待他见到张茂房中那姑娘,千秋姑娘与她相比,确实是逊色太多。
随之而来的便是二人发生口角,甚至欲要大打出手。
张茂向来就是个流氓,此刻他已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欲向周显宗刺来。
夏云渚怎能放过如此机会!
她运了下内力,弹出手中石子,那石子刚好弹在张茂的肘关节上。
张茂胳膊一麻,那匕首当当正正的便插到了周显宗的肩膀上。
二人刚刚发生口角,已是引来很多人围观,当下这围观的场景,已引发成一场骚乱,众人纷纷哭喊暴走,要出人命了!
混乱之中忽见张永和林小旗带着东厂和锦衣卫之人已将教坊司团团围住。
原来张永不放心太子一人在外,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太子呢。
朱厚照见锦衣卫之人也来了,心中却是想着夏云渚一定不希望锦衣卫之人看到自己女装的样子,所以混乱之中,他却偷偷跑到她面前,伸出手来,嘴角拂过一丝笑意:“夏大人想必不想如此这般出现在锦衣卫面前吧,这里有王大人顶着,夏大人跟我一起走吧。”
夏云渚无奈,此刻除了跟他一起走,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将手中黑色披风披到了她身上,二人旋即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口气跑到了护城河边,却发现护城河边流水潺潺,映着月色旖旎动人。
月色下她穿女装的样子,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魂。
他俯身想去贴上她的唇,却被她粗暴拦下。
她嘴角浮起一丝坏笑,突然倾身上前,环住他脖颈。
“爷是攻,你是受,真想让爷亲热亲热吗?”眼前这姑娘,竟然这样不害臊。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爷就是想调戏你”
情敌()
夏云渚换回了男装,一进北镇抚司大门,林小旗便迎了上来。
“头儿,您回来了!”林小旗一脸堆笑。
“王大人还在吗?”夏云渚一见林小旗,便急忙问道。
“在呢,在呢,王大人和张公公这会都在诏狱呢,牟牟指挥使也亲自来了。”林小旗回道。
“哦?牟指挥使也来了?”夏云渚迟疑地看了看林小旗,却也没再说什么,便径直向诏狱走去。
此刻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与王守仁,张永,一同在诏狱中审问犯人。
那张茂和周显宗,酒皆已醒了八分,张茂虽然将匕首刺到了周显宗肩膀上,但所幸周显宗只是受伤,并未出人命。
此案涉及皇亲,又涉及黑道与盐帮,牟斌自是知道此案的严重性,且不能怠慢。
夏云渚进了诏狱,一一拜过了众人,便加入了审案的队伍当中。
世人都说,一只脚踏进了锦衣卫诏狱,命便已经没了半条,这话一点不假,诏狱里那些个刑罚的招数,就能让你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内里却是体无完肤。
张茂和周显宗都是知道锦衣卫这些惯用招数的,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栽进诏狱。
张茂杀人未遂,自是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不过夏云渚却在这其中,使了点手段。
二当家的如今也在这诏狱之中,张茂和周显宗互咬,已经把二人的罪证都吐露了个七八分,可李梦阳府上的刺客与周显宗的关系,却要全赖这二当家的做证才行。
可如若二当家的出面做证,那他自知会波及到自己,肯定不愿意去做这个证。如何能让二当家的松口呢?
锦衣卫惯用的招数,可是还有挑拨离间和开空头支票啊
这不,夏大人立马给二当家的开了张空头支票,只要你指认周显宗,如今这张茂已经伏法,待这风声过了之后,这总瓢把子的位置,不是你二当家的,还会是谁的呢?
二当家的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今日在场的可都是重量级的人物,这其中不应该有诈吧?
他思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成交。
这个案子结束,夏云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会终于可以清净清净了。
不过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许久不见,听闻夏总旗近日又立了件大功,真是恭喜恭喜啊!”夏云渚一进北镇抚司大门,但见一故人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
“游百户!真是许久未见了,皇上不是差你去山东办差了吗?”夏云渚一见是老熟人游铉,便拍着他的胳膊笑着问道。
“差事办完了,这就调回京城了。”游铉说话之际,便将夏云渚拉到了一旁,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绣花香囊,塞到了夏云渚手中。
“这是?”夏云渚疑惑不解地看着游铉,这一大老爷们,无缘无故塞给她一个香囊做什么?
“这可是芝儿亲手绣的,我临出门前芝儿再三嘱咐,一定要我把这香囊交到夏总旗手中”游铉边说边嘿嘿地笑了笑,那笑中,可有点不怀好意。
夏云渚忙将那香囊塞回给游铉,心中想着,这下可惨了,都把游芝这个捣蛋小丫头给忘了,本以为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