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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大夫冷笑一声道:“你这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还用得着仔细摸?我说是喜脉就是喜脉,若是不相信,尽管找别人看去。”说完拿过红包,头也不回地走了,众人这才发现他的脚有些跛,不过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走路速度,风一般便出了院门。
“这大夫,明明腿都这样了,急个什么劲啊。”翠竹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这里刘氏和岳氏林氏已经围到兰湘月身边说话了,林氏笑眯眯看了岳氏一眼,柔声道:“三弟妹,你还不赶紧谢谢大嫂子,如今可真是借了她的吉言,果然这身子是有喜了,啧啧,大嫂子功德无量啊。”
岳氏一张脸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容:兰湘月有了身孕,如果也生出儿子的话,自己这母凭子贵得来的身份地位就一去不复返了。无论学识,地位,身份,她哪一样能比得过这三弟妹?因此时心里正滴血,能笑出来已经算是演技高超了。
兰湘月却还是不太敢相信,对刘氏道:“太太,莫要忘了萧姨娘的前车之鉴,这……还是找个大夫确准的好,刚刚那大夫太没谱了,我觉得他就在我腕上摸了一会儿,哪有这样草率的?也不知红袖让人从哪里请来的大夫。”
刘氏一听:嗯,这话有道理。于是又打发身边婆子去请好大夫,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被请了进来,恰好是茂城有名的妇科圣手叶老大夫。
第二百六十章
叶老大夫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刚刚的事;因进门便笑道:“三奶奶放心;那乌大夫原本是御医;只因为他性子一向孤傲,嘴巴又毒;得罪了国公府的一位当家奶奶;所以被人害的跛了脚,撵出了太医院,他人缘不好,但那手医术;却是连老朽也不及的。”
兰湘月没想到那个乌大夫竟有这样大的来头,再想想对方的跛脚,倒也有几分唏嘘。这里叶老大夫仔细诊了一会儿;也摸着胡须笑道:“是喜脉无疑;奶奶目前都有些什么症状?若是有那孕期反应,难受得紧,我倒可开一张方子。”
不等兰湘月说话,刘氏便在旁边道:“那些也还罢了,先安胎要紧。”
叶老大夫看了兰湘月一眼,摸摸胡子笑道:“奶奶先天壮,这安胎么,呵呵,暂时还不需要。”言下之意就是胎儿坐的无比稳当,你们不需要在这方面操心了,该干点啥干点啥吧,补品要不要?方子要不要?不要的话赶紧给我红包我得回去了。
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简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当然,认为是情理之中的不包括兰湘月和她身边的人,只有她们心里清楚,奶奶和爷在一起也仅有一夜而已,这一夜就有了,如此几率,也就比天上掉馅饼什么的大那么一点点罢了。
兰湘月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自己屋里的,她只记得刘氏紧张的要人用春凳把她抬回去,被她坚决地否定掉了:开什么玩笑,她是怀孕了而已,这要让春凳抬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奶奶犯了什么家法被打板子了呢。
池铭这家伙,在扬州不会有事儿吧?
回到屋里,终于醒过神来的兰湘月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
这也不能怪她,现代小说,以及这个时代的传奇脚本,还有那些流传着的历史传说,都有这样的故事嘛:丈夫新婚第二天就挂印出征,结果战死沙场。然后妻子那一夜就怀了孕,总算是替他留下血脉。这似乎就是为了传达一个观点:上天是有感情讲道理的,为国战死的将士,我们是不会让它断子绝孙的,所以但凡是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给你留下血脉。兰湘月一直认为:这种故事之所以千古以来流行不衰,大概是和统治阶层的大力鼓吹有一定关系,这等于是变相的征兵动员啊。
不过今天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害怕了,怕池铭在扬州有闪失,然后老天爷就是因为一时不忍,所以也给他留下条血脉。
但事实证明,上天还是很厚待穿越女的,正当兰湘月心神不宁的时候,池铭的信来了。上面详述了扬州的局势,如今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那些大盐商和属于六皇子党的大小官员,几乎被收拾殆尽。如今正在安排这些空缺的人选。其他人犯或是就地正法,或是已经被押解进京。
这样一来,那几乎是再没什么危险了。兰湘月总算是放下心来,想了想,便吩咐红袖道:“拿纸笔来。”
红袖笑道:“奶奶可是要给爷写信?奴婢都预备好了。只是您可想清楚了,措词别太激烈,不然奴婢怕爷会欢喜的晕过去,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兰湘月挑眉笑道:“那又如何?我就是想让人看他的笑话,嘿嘿,措词怎么激烈我怎么说。”说完令红袖磨墨,她便兴冲冲在红笺上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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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奶的家信。”
太子已经回京,在把整个江南官场清理了一遍,又挖出前朝迟元帅的藏宝之后,太子殿下的钦差之行便已经圆满结束。而剩下一些尾巴,则落在了池铭的身上,虽然只是收尾工作,但因为琐碎事情太多,所以池铭仍是忙的脚不沾地。
此时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在书房喝茶,听见梳风的话,他便站起身接过那封信,一边打开一边笑道:“不用问,定是你们奶奶在家里等的急了,可是这里琐事繁多,我却还是要等两日……啊!”
不等说完便猛地大叫一声,把梳风吓了一跳,连忙道:“爷怎么了?”
话音落,却见池铭猛地抬起头,整个身子似乎是在打摆子似得,眼珠子也直了,嘴唇直抖,好半天才呐呐道:“湘月……湘月她……她她她她她……”
“奶奶怎么了?”
梳风吓坏了,只当是兰湘月出了事,不然爷能这个样儿吗?那嘴巴怎么咧开了?是要哭吗?要哭就哭啊,怎么这还“哈哈哈”起来了?是怒极反笑还是悲极生乐了啊?
梳风这个急啊,干脆也不管自己丫头的身份,冲上去就把那封信给抓在手里,只看了两行,终于听身边这位爷把后面几个字儿给蹦出来了:“哈哈哈……湘月有了,我们……我们有孩子了,梳风,一夜,就那一夜啊,哈哈哈……我们有了……”
梳风脸一红,忍不住扭头啐了一口,小声道:“爷真是的,这种事情也和奴婢说……”不等说完,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池铭道:“爷……爷你说什么?谁有了?有什么了?”
“笨丫头,你们奶奶有喜了,明白吗?她要生宝宝了,哈哈哈,我们要有孩子了。真没想到啊,就……就那么一夜,竟然就有了,哈哈哈……”
梳风也顾不上这是个羞人的话题了,怔怔站了半天,又把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终于确认了池铭说的就是自己理解的这个意思。这下只把她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随手把信往桌案上一丢,便急急忙忙往内室奔去。
“喂,你做什么去?”池铭连忙叫住梳风,准爹爹这会儿也是喜透心间,还想和梳风多讨论讨论呢,却不料这丫头竟然直接丢下他奔着里屋就过去了。
“奴婢收拾东西,奴婢要回茂城伺候奶奶。”梳风头也不回的大声叫,话音未落,她已经把箱子打开了。
“对对对,收拾东西,咱们赶紧回茂城。”准爹爹随后进屋,见梳风打开了她自己的箱子,于是不满道:“先收拾我的,我的东西多。”
梳风回头鄙视的看了自家爷一眼:“爷啊,您也想回茂城?开什么玩笑?您还记得自己是扬州知府吗?这儿不知多少摊子要您收拾呢,您回的什么茂城啊?太子爷会同意吗?皇上会同意吗?”
池铭一愣,这才发现兴奋之下,竟忘了自己还是官身,可不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因苦恼道:“是了,你说的没错,我还是扬州知府,这可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回茂城。唔,你说我用个什么理由跟皇上辞官呢?就说媳妇有喜了?这好像不行吧?”
梳风白了他一眼:“真难得,爷您还知道啊。呵呵,像您这种情况,莫说奶奶有孕,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丁忧在身,皇上说不定都要夺情,不许你辞官守孝,何况不过是媳妇要生孩子,要是朝里官员的媳妇们有身孕就要辞官,那大夏朝的官儿还能剩几个啊?”
池铭让梳风挤兑的无话可说,只好摆出主人架子一瞪眼,咬牙道:“坏透了的,就知道说风凉话,也不说帮爷想个办法。”
梳风把自己的衣服都包在大包袱里,嘻嘻笑道:“奴婢帮爷想办法?哎哟爷可别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奴婢,爷可是状元之才,用得着我帮忙想办法吗?”
“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儿爷回不去茂城,你也别想回去。”池铭气急,然后转身就朝门外喊:“冷锋,冷锋,你还不过来?你媳妇儿要跑了。”
“爷,有你这么干的吗?”梳风瞪大眼睛,却见池铭嘿嘿奸笑,然后又威胁道:“少废话,快帮我想办法,想出办法,咱们一起走,想不出办法,哼哼……”
奸笑声还没停呢,就见冷锋一步跨了进来,因为女眷们大多回了茂城,所以如今冷锋出入也没什么忌讳。冷酷杀手只往室内看了一眼,见梳风果然收拾了一个包袱出来,于是眉头一挑,淡淡问了一句:“要去哪儿?”
池铭得意的看着梳风,心想让你挤兑爷,哼!明明是我媳妇儿怀孕,凭什么你比我还先回茂城去?爷走不成,你也别想走,放你回去跟你们奶奶支招儿来难为我吗?想都不要想。
心中狂笑着,这里梳风已经将事情经过和冷锋说了一遍,池铭转向冷锋,义正词严道:“冷锋啊,不是爷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爷知道你疼媳妇儿,可也不能放纵到这个地步啊。听见主子怀孕,和她有什么关系?好嘛,扔下你就要跑,这怎么得了?若是惯着她这样无法无天,你这第一杀手的脸要往哪儿放?是不是?”
“爷,你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