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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宋机一眼看出小枝腿上那口子是谢迢伤的。
谢迢低声道:“没事,她受了点惊吓。”
宋机把眼神从伤口上挪开,敛容道:“有什么要我做的?”
“去处理下”
后面的话小枝没有听见,应该是传声说了。
宋机离开了一小会儿。他按照谢迢的吩咐,将蒋添今晚的记忆抽走,然后把两只白鸾送回竹楼,告诉公子这几日小枝不来他这儿。公子有些担忧,问他发生什么了,宋机也解释不清,只让他别担心。
当宋机返回洞府时,正好看见谢迢给小枝绑上捆仙索。
捆仙索一端束住她双腿,另一端就圈在他正厅梁柱上。
“让她在你这儿待几天。”谢迢看了看小枝,小枝连忙看自己脚尖,他继续对宋机道,“拂月公子优柔寡断,我怕他狠不下心,你来教她辟谷吧,等她学会再解开捆仙索。”
宋机应下了,他把蒋添的记忆交给谢迢。
谢迢将公孙妤向蒋添道别那段反复看了几遍。
“有什么问题吗?”宋机问道。
“没有。”谢迢神色如旧,他将记忆收好,直接动身前往战场。
洞府里只剩小枝和宋机。
宋机对小枝一直很好奇,现在正好有机会接触,于是走近了问她:“你做什么了?谢迢仙尊很少生气,今晚估计是动怒了。”
小枝压根看不出谢迢有没有生气。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乱吃东西了。”
‘难怪要教她辟谷。’宋机想道。
他给小枝扎好伤口,然后找了粒丸子给她喂下——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是用来催吐的。小枝“哇”地吐了一地,当她看清自己吐出的东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地上是细细密密的蛛腿,混在腥臭冒泡的毒液里。
宋机把地上弄干净,黑着脸道:“你还真是乱吃东西了。”
小枝压根不记得自己吃过这些,难道是昏迷的时候?她越回忆越想吐,伏在地上干呕半天,最后宋机把她提了起来。
“学辟谷要饿一段时间,你能不能忍?”
“能。”小枝知道自己不能忍,因为她现在看宋机都觉得鲜美无比。
“你流口水了你知道吗?”宋机道。
小枝吸溜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宋机终于知道小枝有哪里不对了,他面不改色地坐回屏风后,留小枝在原地。过了会儿,等天色大亮,一些蜀山弟子和候选者陆陆续续到这儿来听讲法,所有人都看见小枝被捆仙索拴在柱子上。
但是没人敢多说。
宋机开始讲法,小枝也在一旁听。
今天他讲的是心境修行,如何清心淡欲,一心大道。小枝听着觉得都是空话,感情求大道不是“欲”?真正无欲的人谁还求道,无为无用、朝生暮死而已。
底下其他弟子倒是听得认真,一笔一划地记。
也偶尔有定不住神的,时不时会看看被捆在柱子上的小枝。
小枝绕去柱子后面坐着,抱紧膝盖。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昨天好不容易补充点食粮,还被宋机弄了出来。虽然蜘蛛腿卖相不太好,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肉质酥嫩,口感爽脆。
好饿啊。
真的好饿好饿。
小枝一直忍,一直忍,每次觉得忍不住就摸摸腿上的剑伤。本来还挺有用的,但后来她饿得狠了,又开始想谢迢尝起来怎么样。
外皮应该是脆的,有些凉,咬进去之后流出滚烫的汁液,口感饱满,回味悠长。
小枝猛然惊醒,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能想这种事儿!谢迢可是救了她的命!
宋机讲法的声音停了。
小枝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循着巴掌声看了过来。
“今天先到这儿吧。”宋机将弟子遣散。
几名弟子走出去之后,立刻开始讨论小枝怎么会被捆在那儿。
“当然是为了报复谢迢仙尊。”有人自以为是地答道,“当初解子真用捆仙索把宋前辈绑上了讲法台,现在他反过来绑了谢折枝,一报还一报呗。”
“有道理。”大家都煞有介事地点头。
宋机走下来查看小枝,她已经饿得眼冒绿光了。
“方才讲的守一诀你记下多少?”宋机问。
小枝不好意思地说:“太饿了,没记下多少。”
然后她把守一诀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行吧。”宋机道,“都记对了,你饿了就默念守一诀。”
小枝试了试,惊奇地发现当她念诵这个法诀的时候,真气会自动绕经脉运转,一缕缕渗入骨肉,为她剔除杂质,补充能量。默念一会儿后,好像就不那么饿了。
可真气无法触及腿以下的地方,那里好像还是隐约渴望着什么。
渴望缠绕、绞杀、将猎物粉身碎骨。
宋机道:“修道者取天地灵气为己所用,餐风饮露,炼日月精华,长此以往就可以断俗食,绝人欲,脱去凡胎,成就仙躯。”
道理她都懂了,可宋机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好吃?
第25章 月下美人()
道理宋机都讲了,可小枝怎么还是用饥饿的眼神看着他?
“也罢,你多饿几天吧。等你体内杂质排出,神念净如初生,就没那么容易受食欲影响了。”
于是宋机又饿了小枝几天。
这几天里,小枝哭过,求过,闹过,饿极了还啃柱子、咬锁链。满堂弟子都看不下去了,宋机却心硬如铁,生生让她饿着。小枝终于意识到,若她不学会这“辟谷术”,宋机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眼看就要到考核日了,小枝只能咬牙念诵守一诀。
每念一次,她腹中饥感减一分,身上轻盈感就增一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排出了不少黑色杂质,就连坐的那块地面都变得黏糊糊的。
宋机给她弄干净,然后问她:“你还饿吗?”
小枝点头。
宋机细细看她,未见她眼中有贪婪渴望之色,于是将捆仙索解开了。
小枝讶然:“可我还是饿”
“不乱吃就行了。”宋机道。
小枝揉了揉腿,试着感受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还是饿,但她见了人不会像见了猪肘子一样扑上去了,她能清晰地意识到“食欲”并非“必要”。
宋机伸手牵她起来,道:“修道者克己以求天意,辟谷为其始也。前路艰险,还需笃志慎行。”
“多谢前辈教诲。”小枝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去竹楼报了个平安,公子见了她有些惊讶。
他问:“原来这几日你是去伐毛洗髓了么?”
小枝不解其意。
公子递给她一面镜子,她举镜一看,几乎认不出镜中人是自己。她的面容虽未改变,但皮肤光滑了不少,头发也变柔顺了。她撩起袖子,发现皮肤之上泛着莹白色,虽然还是瘦骨伶仃的,但看起来如同玉石一般,连旧时的伤口都不见了。
小枝讶然道:“难怪修道者都那么好看。”
公子笑了笑,不甚在意:“皮囊而已。”
小枝说:“这么好看的皮囊,凡人千金万金也求不到呢。”
其实修道者要洗髓伐毛也没那么容易,一般只有两种途径,一是自己苦修,二是服用灵丹妙药。苦修太累,耗时太久,所以大部分人选择买灵丹妙药,这和高价买南海珍珠粉抹脸的凡人也没多大差别。
小枝算是“苦修”出来的。
她自己年纪小,还有宋机这种化神大能授她法诀,一连几天在她身边看护点拨,所以比一般人要快许多。
公子告诉她:“洗髓伐毛之后,修炼会更容易些,因为与天地灵气之间更好沟通。在你这年纪脱去凡胎的,修道者中也很少见。”
“为什么?”
“因为小孩子忍不下来,也没有这个定力。长大以后要洗髓伐毛就难了,那时候尘垢堆积几十年,已经深入骨髓,需要长年累月的涤荡。”
小枝道:“我定力不好,都是因为谢迢仙尊把我栓柱子上了,我才能忍得下来。”
公子摸了摸她的头发:“拴着你的人是他,可是念诵法诀的是你,以道克己的也是你。小枝,不要总是妄自菲薄,侍剑人当有独立于世的傲意。”
每次公子提到“侍剑人”怎么怎么样,小枝就开始心虚。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当得了侍剑人。
“公子你是什么时候脱去凡胎的?”她试图岔开话题。
“我的话从一开始就不是凡胎。”公子想了想,“你听过太玄真阳体吗?可以一念结丹,一息成婴的那种。”
比不了比不了。
小枝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看来就算有再好的机缘,她也只能跟普通的修道者比一比。真要与那些天资纵横之辈比较的话,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
小枝赶回沙瀑道住所,想研究下次序表,准备下一场考核。
正好公孙妤也在,她半卧在床上,露肩坦背,纱帘撩起,线条起伏摄人心魄。若换了以往,小枝肯定要脸红了,但这次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公子的话——“皮囊而已,皮囊而已”,然后面不改色地在自己床上坐下了。
“你在看次序表么?”公孙妤忽然问。
“对、对的。”小枝点头。
公孙妤似是苦恼:“我也想抽空准备考核,可是那些男人缠得太紧了。”
这点小枝是知道的,公孙妤白日里不见人影,到了晚上就玩得酣畅淋漓,根本没空准备考核。
“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公孙妤微微支起身子,“等到了晚上,我出题考验那些男人,谁答对了,谁就能独占我。”
“好主意。”小枝点头。陪一个总比陪一群容易,说不定还能把他灌醉了,抽空抱抱佛脚。
“晚上你来抢答。”公孙妤接下来的话就出乎预料了,“然后我们俩一起温习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