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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虞之色,李照端起高足白玉杯,喝完一杯酒,看向他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在酒楼里议论赵暄身世的人,叫冯明,杏林宴开始之前,他命人给了他一张字条。
既然他心底对赵暄不满,那他就给他一个宣泄的口子。
冯明是青州人,今年百余位进士,独他和赵暄是青州人。
本来同乡之间,彼此的感情应该更加亲密,不过冯明书读的多了,也更加迂腐板正,一想到赵暄的生父不明,还是母亲守寡期间怀上的,就不屑于和他交往。
不过他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当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虽然出生不耻,但是赵暄是有科举的资格的,他的状元也是自己真凭实力考出来的,也就在私下和几个密友议论过几句。
只是,想到今天收到的纸条,也不知道赵暄得罪了那位大官。
思及此,冯明理了理衣冠,又扯了扯腰间的玉带,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赵暄搁下手里的琥珀玉杯,左眼猛地挑了挑。
此时正值酒酣人醉,好不热闹之时。
因为,猛地传来一阵雄厚的声音,更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启禀皇上,小生有事要奏。”
李旦心情正好,随口问了一句,何事。
赵暄看向站在中间的冯明,心跳猛然加快,他掀起眼皮子,正好看到他不善的目光。
“小生认为,赵暄不配为景泰十九年的状元。”冯明半弓着身体,声音响亮。
他话音一落,场上有一瞬间的安静,直到李旦威严的嗓音传来,“何出此言。”
冯明朗声道,“赵暄生父不明,乃是其母守寡期间与他人苟合而生,实为不耻,即使赵暄的学识让在下佩服,在下也不能和这种人同朝为官。”
他咬重了这几个字,守寡,苟合,生父不明。
一个国家,有法,也有德,虽然如今是科举取士,但是数百年前可是举孝廉,看出生的,赵暄生母生父的所做所为虽然和赵暄不相关,但是谁让那是他的父母,父母恶形如此,身为子女,怎么能不承受几分。
赵暄神色淡定,他稳稳的听着冯明说的话,他从来都知道,他的身世可能会成为对手攻击的对象。
可惜的是,什么都能改变,出生他无法改变。
不过他更加不会因此退缩,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在李旦垂着头的时候,赵暄起身,弯身作揖,“启禀圣上,小生无法选择父母,但可以选择自己要做什么人,小生时刻谨记父母之为,以此勉励自醒,克己复礼,欲学成文武,报效大安。”
赵暄的声音很沉,端正谦方,一言一词,都给人肺腑之言的感觉。
李旦听后,未曾发言。
杏林忽然安静起来,李照余光看过赵暄,眼底闪过一丝痛快。
不过瞬间寂静后,全场俱都哗然,分成了三派。
一派性格疏阔,认为赵暄虽出淤泥,依旧认真上进,是可造之材。
一排不偏不倚,觉得无所谓。
另外一派人最多,也和冯明是一样的想法,他们尊儒家正统,学的是忠孝礼义廉耻,俱都认为赵暄若真的是这种身世,还以他为状元,岂不是给天下树立了一个反面旁样。
纷纷议论,如雨后春笋般冒乐出来。
“臣认为,应查明真相,若赵暄出声果真如此,应该剥夺他状元之名。”来自须发皆白的礼部官员。
既然都有人领头了,其他心中不满的人也站出来了,“微臣复议。”
“微臣认为此子出身若真如此,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皇上,如果状元是这样出身的人,那岂不是给天下的人树立了一个反面例子。”
“圣上,妇道是为大道,请你明鉴。”
赵暄看着乌泱泱站出来一片的人,内心里面没有任何的波动,这一幕,从他打算进入仕途里就想到了,可是既然他活着,他就要成为人上人,再把往日的仇恨一一实现。
当然也有可能从今天开始他会与仕途绝缘,他也会努力上爬,为商为贾,总是要成为他人不可撼动的存在。
赵暄冷眼的看着他们,内心没有一点的波动,只是在看向李旦的时候,指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命运的一半掌握在他的手中,这种让他人决定的感觉可真不舒服。
李旦保持着从一开始微微就带着笑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
热烈之际,另一道声音传来。
“启禀太子,小生认为赵暄参加科举未曾违反大安律法,状元是凭自己的才智考取,如果就因为出生而觉得不配,臣认为置大安律法于何处,置赵暄十年寒窗于何处。”陈汝景磕了一个头,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太极殿之中。
甘松也说道,“如果不合适,则一开始就应不合适,如今人家考上状元了,反而说人家不合适了。”
甘松的语气都不太好,看着那些人,直接讽刺回去。
他们两个说完,传来几道淡淡的赞同。
“你。”有性情暴躁的人直盯着饿了他。
气氛愈加的剑拔弩张,沉默许久的李旦抬起头,视线落在了赵暄的身上,看不出他的想法,“赵暄,你可有话说。”
赵暄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李旦,“无话可说。”
第46章 安慰()
李旦看向旁边的太子;问道;“太子认为该如何处理此事。”
李旭咳嗽一声,回答,“父皇;儿臣有一个问题想问赵暄。”
“问。”李旦转过头,重新看向赵暄。
李旭笑了,“赵暄;你可是贱籍与商籍;可曾被禁止入仕。”
赵暄淡淡道;“小生不是。”
他话一落地;刚刚次出声的冯明一样扬眉;“赵暄”话没有说完;太子的历声忽然传来;“看样子冯进士不懂大安律令啊。大安律令;贱籍商籍不得入仕,既非此,赵暄怎么不配了。”
话毕,李旭站起来,看着他们;威仪逼人,“望各位谨记;大德不预闲;小德出入可也。”
赵暄松了口气;面上不显。
其余的人听罢;心中微震,太子这是在敲打他们。
都是读书人,没有不懂这句话的,大德不能超过法律,小德可以有所出入,是在说赵暄因赵暄的出身不足以剥夺他的功名。
“就依太子所言。”李旦道。
“皇上,可是?”冯进士做最后的挣扎。
“冯进士,你是听不懂太子的意思吗,大安以律法治国,”说完,他目光冷凝的看过去,“不是靠嘴皮子说了算。一个一个朝廷命官,居然连一点容人雅量都没有,孔子之道学在哪儿去了。”
“小生”
“来人,把人给我拖出去,冯明私德有亏,不配为进士,给我拖出去。”李旦肃声道。
冯明闻言,身体一软,还没来得及求情,就被侍卫捂着嘴,拖了出去。
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有这样一个例子在,其余的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俱都没有异议。
当然了,受惊最大的自然是那一批新进的进士。
老人们都知道李旦的脾气,最是说一不二,没曾见,他一锤定音的时候,那些为官的老臣都屏息以待,不再多言。
就在气氛肃然之中,又传来一道和蔼的嗓音,如浸泡多年的老酒,带着绵绵不绝的醇厚之意。
“皇上,气大伤身,要控制。”
众人不自觉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了一个光头的和尚,和尚穿着素白的袈裟,嘴唇带笑。
“空明大师,你怎么过来了。”李旦收敛掉浑身的怒气,笑道,“刚才邀请你来看看着杏林宴,你老人家拒绝的快,朕还以为你一点兴趣都不感。”
什么!空明大师?
一听空明大师来了,所有眼神一喜,空明是天下第一僧,据说他道法高深,当今天下三分,可无论是南安,北姜,匈奴,都对空明大师很是信服。
听说他云游天下,游踪不定,什么时候来了大安的京城了。
不过有人信,自然也有不信神佛的,他们认为空明不过虚有其名,看着皇上信服的样子,脸上都是崇敬之色。
有人趁空抬头看了一眼空明大师的模样,只见他穿着素白的袈裟,慈眉善目,看着却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
空明大师分明已经在先皇在的时候就已名声大躁了,尤其一名二十年前有幸见过空明大师的进士,他的模样,居然还是与二十年前无常。
“人老了,便爱热闹。”空明双手合十,朝着两侧看去。
“若你说老,那朕如何自处。”李旦让人给空明赐坐。
赵暄看着空明皇上的关系甚笃,,心里又有了几分计较。
空明笑着拒绝了,他目光扫过周围,落在了赵暄的身上,朝着他走了两步。
赵暄看着空明的动作,放在背后的手指尖微动。
空明在赵暄前两米的距离停下,又看向李旦,“想必这位就是状元郎吧。”
“哈哈,好眼力。”李旦闻言,也不高高的坐在小几前,走下阶来,对空明道,“这就是今年的状元郎,赵暄。”
李旭见李旦下去,跟着站了起来,后背又传来一阵暖意,夹棉的黑色披风落在他的肩头,伴着一道严肃声音,“穿好。”
李旭回头看,明歌站在他身后,直直的盯着他。
笑了一下,李旭嗓音温和,“无事。”
把肩头的披风裹紧了,李旭走到李旦的身后去。
其余的人见皇上和太子都站了起来,俱都起身,不敢再坐。
空明大师依旧看着赵暄,须臾之后,他慈和的笑了笑。
“阿弥陀佛,”空明大师双手合十,“施主,你我有缘。”
淡定的赵暄心中闪过的微妙情绪,他目光如炬看着空明。
空明又说了一句话,“我观施主面相,贵不可言。”
略微思忖了下,空明补充,“只要施主肯放下执拗,必将享受一世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