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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映也已经带着家僮在门口等候着,此时见到殷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正想要开口,就见殷暖身后的水奴阿元等人从马车上下来,手里大包小包提着很多东西。
本来正在往前走的殷暖忽然停住脚步,待到阿元等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极为自然的接过水奴手里的其中一个包袱。水奴回头看他,笑了笑似乎是要拒绝,不过殷暖执意,她便也没在说什么,且把其中一个包袱递过去。
穗映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开始的那种看见殷暖的欢喜忽然就淡了几分,看着水奴也越加的碍眼起来。
“五郎君。”穗映走上前,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包袱给婢子拿着吧。”
殷暖倒也没多想什么,随手就把东西递给她。穗映接过之后又转身吩咐其他家僮去把马车上的行礼拿下来,而后说道:
“五郎君,软轿已经备好,请这边移步。”
“不必了。”殷暖道,“此地距离司园并不远,走回去就好。”
“可是五郎君一路劳累。坐软轿回去也轻松些。”
“就是因为一路车马劳顿,手脚都有些僵硬了。”殷暖道,“走回去倒还爽利些。”
他坚持,穗映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的伺候在身侧,不时说几句这些时日府里发生变化。
水奴微微抬头看了穗映一眼,没说什么,又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离殷暖远了一些。
“三阿兄就快大婚了吧?”殷暖看着眼前的殷府,红结红绸,一派喜庆,说道,“也的确是该准备了。”
回到树砚阁,其他家僮伺候殷暖前去梳洗,水奴等人因为也是风尘仆仆,便各自回房打理。因田虽是住在水奴隔壁,然而此时也极为自然的跟着进了水奴房间。
“因田。”水奴道,“其实你不必过来。自去梳洗就好。”
“殿下。”此地总算再没他人,因田忍不住换回熟悉的称呼,说道,“婢子服侍殿下是天经地义的事,请殿下不要赶婢子离开。”
“也罢。”知她固执,司马君璧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道,“既如此,在我沐浴更衣之后,你便回去休息吧。”
若不如此。只怕因田会一直留在这里知道伺候到她睡着为止。
因田心里的想法,水奴倒也不是不知——只怕是想着她从前时时是前呼后拥的情形,现在身边伺候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还不能光明正大的伺候。因田怕是心疼可怜起她来了。就想自己尽量伺候得周到一些,多少弥补几分遗憾。
猜到她的想法,水奴无奈的同时,却也有几分感动。别人都是树倒猢狲散,她却是落难势败之后,还有这么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倒也有几分幸运。
“是。”因田犹豫半响,还是选择了一个服从的回答。
因田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把热水送进来。水奴看她一脸恭敬的模样,倒有几分无奈。
宽衣入水,恰到好处的热度立即渗入四肢百骸,一下子把这些时日的疲累劳倦都清除殆尽。
“殿下。”因田给她轻轻揉着那极长极软的头发,边低声道,“那个穗映,留不得。”
“你也看出来了吗?”水奴问道。
“嗯。”因田点头,也不惊讶司马君璧会这样问,反正公主殿下在她心里最是聪慧无比的,说道:“她的一些所作所为虽然高明,但是并不代表能瞒过所有人。”想着司马君璧一向重视殷暖,因田犹豫半响,还是说道,“怕是会对殷家五郎君不利。”
“因田。”水奴不答,只问道,“你之前在殷暖面前显露过实力吗?”
“没有。”因田立即回道,“当初潜进司园护卫,也只是用了些其他法子,并未显露过什么。”
司马君璧又道:“那依你看,殷暖他有武功吗?”
因田又摇摇头,肯定的道:“殷家五郎君虽然习过武艺,但也不过比常人强些,最多强身健体之用。”想了想又补充道,“倒是殷家七郎君,实力不可测。”
“七郎君虽有武艺上的天赋,但他心怀大慈悲,不在你我之界,你不必顾忌与他。”
“是。”
水奴又道:“至于五郎君,他既然也不善此道,可是我听阿元说,先前救人之时,他执意要让阿元先去寻你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婢子不知。”
“不让阿元冒险出手救人是一点,但是他笃定你能帮上大忙,也很匪夷所思不是吗?”
“公主的意思是?”因田惊讶的道,“殷郎君他知道什么?还是阿元……”
她本来想说许是阿元看出来告诉殷暖的,毕竟阿元虽然性子不讨喜,但身手不错,看出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后来一想阿元那完全兜不住什么的性子,只怕发现什么立即就会嚷嚷出来,况且见她和水奴走得近,就算看出来她身手不凡,也只当是殷暖让她去水奴身边保护她的。
水奴见她模样,便猜到她也想到这一点,说道:“五郎君他或许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其他猜测肯定是有的,甚至你我关系,他应该也能知道一二。”
因田这下真的有些震惊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当初进了殷家护卫的理由完美无缺,就算和水奴亲近些,其他人也都只当她这两年和水奴一起留在私庄,关系亲近些也是正常。
“可是若五郎君知道的话又怎么……”(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提亲()
若是殷暖真的猜到些什么的话,又怎么会如此淡然?就不怕水奴和她来路不明,留在他身边是居心叵测?还是,他才是那个深藏不露居心叵测之人?
脑海里飞快的回想着殷暖这些时日的表现,因田忽然想到,殷暖若真的有什么想法,而这怀疑是缘于她。那么很可能是在两年后看见她才开始怀疑的。毕竟之前因田自己和殷暖几乎没什么接触。
而且殷暖对公主殿下的态度不像作假,所以他心有怀疑却什么也没说,或许只是因为只要是殿下相信的,不管自己什么来历,他也会去相信。
不过这种想法终究没有什么根据,因田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忧。
“殿下,要不……”
“因田。”司马君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已经停下揉洗头发的手,笑道,“我给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去怀疑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殷暖他知道的,绝对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殿下的意思是……”因田一顿,也反应过来,“穗映的事,他知道?”
“嗯。”水奴点头,“所以殷暖既然留下她,自然有他的注意,我们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
“可是……”
“你怕穗映会对我不利?”水奴接道。
“是。”因田道,“穗映看公主的眼神,颇为不善,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婢子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长时间跟在水奴身边,因为对水奴安危极为上心的缘故,几乎让因田形成一种本能,只要水奴身边之人有对她不善的,那怕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恶劣眼神。她都能察觉一二。
“那我们就注意一些好了。”水奴道。
说起来,穗映以前对她虽然偶尔还会有些不善,但当时的原因应该不在殷暖身上,而是在其他人身上。说起来,好几次她遇见殷昕、或者被殷昕叫去的时候,都会被穗映看见。也是那个时候,她觉得穗映的视线颇为不善。
不过现在……水奴有些无奈的想。原因显然就在殷暖身上。想来是穗映年岁大了,有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忍不住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水奴颇有些感慨,果然。那个总是一脸温柔有时候也会故作镇定的暖暖长大了啊!或许真如殷昕所说,再留在殷暖身边,于他而言,怕也不是一件利事。
却说殷暖回到树砚阁之后。稍作梳洗就前去拜见谢氏。
他去的时候,右芳正在在门外等着。一见他来,马上把他迎了进去。屋里,谢氏端坐榻上,凭几上摆放着各种点心。有些还微微冒着热气,显然也是在等待着他来。
“儿拜见阿母。”殷暖上前行了一礼,又问道。“阿母身体可还安好,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一切都好。”谢氏扶他起来。理了理他鬓角垂下的一缕头发,上下打量片刻,说道,“倒是我儿好似廋了些,可是寺庙里的生活不惯?”
“没有。”殷暖笑道,“素斋味道很好,环境也很好,按水奴的说法,便是‘结庐深山、地偏心远’。”
谢氏闻言笑了笑,见他虽然消瘦了些,但精神还不错,倒也放心。拉着殷暖在自己身旁坐下,把面前的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
“可饿了吧?先用些糕点,我已经吩咐备膳,用了再去拜见郎主吧!”
“好。”多日不见,殷暖也想多陪陪自己的母亲。
用着糕点,随便话些家常。不管外面如何诡谲虞诈,这里自是温馨静祥。
“对了。”殷暖忽然想起一事,接过一旁奴仆提着的灯笼,递给谢氏道,“儿得了一个很精巧的灯笼,给阿母看看。”
“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谢氏刚才就注意跟着殷暖的奴仆提着一盏灯笼,发着青碧的光,极是好看。只是当时看见殷暖太过欢喜的缘故,一时倒忘记了询问。
殷暖把灯笼递给谢氏,谢氏伸手接过,细细打量着。虽然乍看之下形状并不奇特,但是仔细看,就见处处精巧细致,触手温润。透过柔柔的绿色的光,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竹篾上刻画着极为精致的图案,在光照里栩栩如生。
“果真是个精巧的事物。”谢氏笑道,“寺庙里应该没有这东西吧,我儿何处得来?”
左右闲着无事,殷暖便和谢氏说起那一夜的青灯盛会。谢氏静静的听着,看他说起这件往事时眼里带着温柔的神色,待说起那个叫做水奴的婢女被差点烧死时,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又到后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