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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殷家,因着这样的情况太过频繁,奴婢之间便有了这样一种约定俗成的做法:
把受伤严重的奴婢先送到府里负责奴婢买卖的管事处,管事根据受伤的严重程度估了价格之后付了银钱让那些奴仆先回来复命,之后让那些奴婢简单修养几天,醒来之后再送出府进行贩卖,而管事的便从中赚取这些差价。
现在送水奴出去的两个奴仆自然也是行的这个法子,然而才出了宣罗院,远远的就看见几人迎面而来。看清来人之后,两人忙把水奴放在地上,低头行礼道:
“奴见过五郎君、七郎君!”
殷暖视线扫过躺在地上的人,而后来没看见两人似的快步走过去。
“水奴?”殷暖蹲下身,小心拨开水奴脸上的头发,而后皱紧了眉头转向两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见殷暖脸上带了些怒意,两人战战兢兢的回道,“这是我们院子里的婢女,听说名唤水奴的。”
“我自然知道她叫什么!”殷暖有些不耐,“我是问你们她怎么昏迷不醒?”
“奴……奴不知晓。”殷萝拥有的家僮众多,身边奴婢时常更换,昨日惩罚水奴时两人并未曾看见,今日见时人又已经是昏迷状态。
“苏疡医。”殷暖忽然对身后跟着的人唤道,“劳烦你快过来看看。”
而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从人群中走出来,切脉之后对殷暖道,“五郎君莫急!这位女郎应是外伤引起的高热之症,并无大碍!”
殷暖闻言松了口气,又转头问两人道:“尔等带着水奴欲往何处去?”
那两人见殷暖虽小小年岁,但此时因为生气的缘故面上一丝温度也无,俱都有些害怕,半响方小心翼翼的说道:
“奉四娘子的命令送这个叫做水奴的婢女到贩卖奴婢的地方去。”
“卖了?”
“是,是。”两人忙不迭的点头道。
殷暖再没说话,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一时寂静无比。
“阿兄?”一直跟在身边的殷婴忽然上前两步,开口喊了一声。
殷暖几乎陷进手心的双手慢慢的松开,道:
“仆没事。”
而后吩咐人就近找了间屋子把水奴送进去好生照顾,又转头对殷婴道:
“阿婴,你先去和西宾说一声,我晚些时辰再过去。”
“好的。”殷婴点头,又说道,“阿兄,让苏疡医也留下吧。”
殷暖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稍后水奴无碍之后仆再和他一起过去。”
苏疡医原是殷婴和殷暖习武的时候安排跟在身边的疡医,目的是为了预防两位小郎君在习武过程中不慎受伤的情况。只是此时水奴情况危急,留一位疡医在身边确实更方便些。
殷婴离开之后,殷暖又命一个奴仆领着苏疡医到方才水奴暂且安置的地方去。而后才前往殷萝住处。
有奴仆进来禀报说殷暖到来的时候,殷萝正在用膳,对于殷暖过来的原因她有些不解,毕竟她自认为和殷暖是相看两相厌的两个人。当然,打死一个奴婢对殷萝来说并不算什么,她也不会认为殷暖是来给一个奴婢讨说法的。
“四阿姊!”
“倒真是稀客。”殷萝头也不抬的问道,“难得你到我宣罗院,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殷暖道,“只是仆刚才路过,见两个奴仆抬着水奴出去贩卖,不知这可是四阿姊的意思?”
“当然是我的意思。”殷萝有些恼怒,“怎么,你这是来责问我的?殷暖你可要弄清楚,水奴已经是我宣罗院的家僮,难道我连买卖一个奴婢的权利也没有不曾?”
“四阿姊自然是有这个权利的。”殷暖不疾不徐的说道,“只是四阿姊也要明白,水奴前日还是我院子里的婢女,四阿姊说是院里少了人硬要了来,今日却欲卖了人,对于四阿姊这番行为的意义,仆不得不揣测一番。”
“哼!”殷萝猛的摔下筷箸,“你是想说我这是刻意针对你的?殷暖,你这是来威胁我?”
“仆自然不敢。”殷暖道,“只是来问问四阿姊的意思,若是真的确定要卖了人,请先告知一声,仆也好前去把人买回来。”
殷暖这番四两拨千斤的话语让殷萝无言以对,不过要真让殷暖就这样把人领回去她自然不甘心。不过一个婢女的价钱,对殷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的。
“算了,既是我院子的人,怎么安排当然是我意思,正好听说膳房里人手不够,就让她过去好了。”
殷暖叹了口气,以殷萝的性格,这怕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不过只要不在殷萝身边伺候,怎么都算是最好的结局。
水奴大睁着双眼,几乎不曾转动的双眸透过床顶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也许是因为自从来殷家之后已就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竟然没有一开始那种从昏迷中清醒的茫然和无助。只是不知,这次醒过来之后,还能有怎样难忍的苦难等着自己。
陌生的床帐,陌生的房间。先前昏迷的时候似乎听见殷萝说要卖了自己,水奴有些急切的从床上起来想要开门看看,自己是否还留在殷家。
谁知脚才落地,膝盖处便传来一阵刺痛,身体一软,额头磕在床沿上又是一阵晕眩。水奴咬咬牙,爬在床上歇了会儿,感觉恢复些精神之后,才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晃着走到有些破旧的矮桌前,拿起脏污的茶壶摇了摇,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水奴把茶壶放下,又坐着歇了会儿,才拿起茶壶打算去寻些清水。
第十一章 高贵()
第十一章高贵
门外炎热依旧,虽然不是自己曾来过的院子,不过这有些熟悉的建筑风格让水奴肯定,至少目前还是身在殷家。明明只是个怎么也逃离不了的地方,心里却觉得松了口气,水奴一怔,有些惊讶自己的这般反应的同时,脑海中回响的,却是昏迷之中迷迷糊糊听见的殷家五郎君温柔淡然的嗓音。
走出门外,一阵扑鼻的饭菜香味传来,几个抱着柴薪或者担着水桶的奴婢在忙碌着,看见水奴出门,几人的视线落在水奴的身上,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不过片刻之后又都转开视线各司其职。
看来这次是被送到厨房后院之类的地方了,水奴微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朝不远处的水井走去,她膝盖伤得厉害,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好不容易走到井边放下打水的桶,却因身体无力,桶拉倒一半又掉回井里,却在这时,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掌忽然拉住了水奴放开的绳子。
那只手掌稳稳的扯住绳子把水桶拉了上来,而后拿起水奴放在一边的茶壶仔细清洗之后装满凉水递给水奴。
水奴有些讶异的抬头,只见得一张菱角分明里带了些憨厚实诚的面孔,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之前在雨后替她把头上的花枝拿下来的人。
“多谢!”
殷农摇摇头,想了想又道:“你膝盖好些了?”
先前水奴是直接跪晕过去的,所以她不知道她现在依然疼得钻心的膝盖是不是好了些。不过她还是点头,说道,“已经好了。”
殷农看她走得颤颤巍巍的身体,叹了口气再不多言。
或许是因为水奴是殷暖的人直接送进来的,所以即便还在宣罗院,只要不在殷萝跟前也无人会刻意刁难。和水奴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各种各样已经配好的药材和药膏,药包上面都详细的标注了服用的方法,水奴用了药膏,把各种药包小心收好。这里并没有她能煎药的地方,留下一些药物也能备不时之需。
戌时已过,大多人已经歇息,容柳趁着夜色悄悄来到门外。
“水奴?”容柳敲了敲门,小声唤道。
“容柳阿姊,请等一下。”水奴把正在擦拭的药膏放下,忙穿好衣服走过去打开门。
容柳以为她已经睡下,有些歉意的说道:“吵着你了吗?”
水奴摇头,“不曾。”
容柳进屋后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回头就见水奴一步一挪的走过来,立时便皱紧了眉头。
“坐下我看看,虽然五郎君说了没事,不过若是你不小心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水奴突然怔住,“没事的吗?”
“当然了,我特意问过五郎君,五郎君说苏疡医已经确认过,虽然伤的严重,但是……”
容柳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不可思议的看向水奴,“你难道一直以为你的腿就这样废了?”
水奴点头,已经过了两天,膝盖处还是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疼痛酸麻,便以为今后可能都这样了。
容柳看她一副惨淡的形容,比之最开始来到殷家的时候瘦小许多,只一双眼睛里的倔强骄傲丝毫不减,晶晶亮的看得人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想着她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先是遭逢家变,自己轻生不成后又入了另一个虎口,然后现在即便以为自己双脚会残废也只是沉默的接受了。容柳心里堵得难受,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水奴到了杯水放在她的前面,低声说道,“容柳阿姊喝些水吧,劳烦你夜深还赶过来。知道我的膝盖能够痊愈,我很开心的。”
容柳端起水喝了口,半响才低声感叹道:“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虽然破旧些,但是在殷家这样的地方,或许真的只有与那些主子离得远远的,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自那晚容柳来过之后,第二日水奴便拖着勉强能动的双腿到厨房做事,因着殷暖率先去打过招呼,又有殷农偶尔的帮衬,倒是没怎么被刁难。又过了两日,因有药膏的缘故,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便是膝盖也不再疼痛麻木。
这天膳房里较平日要忙碌些,不停的有婢女前来吩咐烹饪各种膳食。水奴刚把砍好的干柴抱紧厨房,厨娘便递过来一笼糕点让她快些送到殷萝屋里。
水奴愣愣的接过,反驳的话还没能说出来,厨娘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