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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皮七眼睛快瞪出来了,分明是这小子前几日凑到跟前,特意告诉自个是宋三偷了赵管头的人,还说这话递上去就有赏钱的。
他没了方才的神气,不住搓手,差点就要说是这个小子捣的鬼。
赵管头的喽啰跑过来说瞧真了,嫣红姑娘的汗巾就是系在了宋三的腰上。
但喽啰心里奇怪,嫣红和她的相好做事极为隐秘,没人知道,泼皮七是怎么知道的。
泼皮七快吓得瘫软了,汗哗哗地流下来。老天保佑,这姓白的小子一肚子汤汤水水,但真没诳他
采石场位于柔玄镇的西侧,来回要走五里的山路。白明简缓慢往回走,这一月下来,他就没有在天黑的时候回过家。
他终于实现了目的,脚步却越发沉重。
田地将会从白家过户到宋三的名下,和他再无关系。免除白家的税钱是因有人要害人,甚至他自己求的人害人。他强自忍耐了一个月的情绪,终于发作,越走越发感到恶心,只得继续干呕着,直闹得头晕眼花,道路和树木都在飞快地旋转。
他躺倒在地。
午时安安静静的小径没有人来
过了很久,他还躺在地上,因过度疲乏虚弱而无法动弹。
洛阳的白家不记得他这个族人,朱家也觉得他是该甩掉的累赘。他死死咬住拳头上,直到咬出血印子。
这些他是可以承受的。
可母亲去世后,将她的贴身东西让邱老汉带回洛阳,只是做儿子的想成全母亲对娘家的念想,绝非伸手要钱。
圣贤书教导德善仁美,世人不做,母亲吃斋行善,乐于助人,世人也不在乎。
而他愧为人子,无能到连娘亲的念想都捎不去
白明简静静躺在那里。
一个14岁少年应有的天真烂漫,在那个午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以最痛苦的方式,换取成长。
第9章 躲避()
这日,阿措在白明简出门之后就心神不定,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托大了。
她那个主意说穿了就是看权势之人的心情和对宋三的恨意。
真没那么靠谱。
白明简只是个14岁的孩子,就算他的计划再周密,也有可能人家根本不信,跟上次似得给自己引来灾祸。她越想越不安,好不容易捱到了晌午等到粉莲把门打开。
她拉着粉莲上街,说自己早上忘了做饭,要去采石场给少爷送晌午饭。
阿措浑身布条捆绑,在外边罩了外衣,虽然看不出来,但走几步就得歇几步。
粉莲拎着饭篮子扶着她。“采石场在南头呢,等你走到了,白少爷下工走回来了。”她一直在劝阿措回去。
“总要上街看看的,说不定能碰上少爷。”按着白明简的说法,他如果顺利,不用回来那么晚。
粉莲看出她的着急,却不明白她为何着急。
“我是觉得你气闷了,答应陪你出来逛逛,你要是非去采石场,我可不陪着。那么远的路你有本事就自己走。”采石场全是男人,她可不敢去那里。
阿措苦着脸,没人扶着自己连巷子口都走不到,只好点头。
“我丑的不能看了?”阿措忍不住去碰自己的脸,上面被粉莲抹了一把锅底灰。
粉莲白了她一眼。白家哥哥锁着屋子,白家穷得叮当响,有什么可锁的,何尝不是怕阿措长得太俊俏了。
她为这事,还吃了阿措许久的醋。今天见阿措执意去找白家少爷,醋劲更大了。
“白家哥哥就算再穷,也不会喜欢我吧。”突然,她来了句很奇怪的话。
阿措往她头上瞧,今日非同往日,两交股的银钗别在乌亮的发髻上,心里一片了然。
她这是定亲了。
“你什么都不懂。”粉莲的声音黯淡了下来。“这就是命吧,我的命不好。”
阿措叹了口气,是你不懂。无论贫贱富有,女子天生就有婚娶的自由。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粉莲抹了抹眼睛,觉得对不起阿措,这跟她又没干系,打起精神强颜欢笑。
“匕首在街上有的卖吗?”眼见着往前走,街上开始热闹了,阿措突然激动了。
一个生存狂对于防身武器的渴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粉莲捂住她的嘴。“净说些糊涂话。”镇市百姓,不得私蓄兵器,买卖兵器者,杖七十棍,镇里财神庙的关老爷手握的青龙偃月刀,那也只是用木棍涂彩纸画出来的。
她眼睛提溜转个不停,踮脚远远望着街上,仍没看见白明简的影子。
“我且问你快入冬了,你家少爷棉袄子缝了没有?”
“”
“再来说你,这身贴身小袄能撑住雪天吗?”她拈了拈阿措的青缎背心,竟后悔将她领上街了。
这日刚下了霜冻,街边屋子出头的椽子都结着冰丝。阿措双手搂肩,瞄了一眼街边捉虱子的乞丐,自己也笑了。“别说,我的针线活儿是不如乞丐穿的。”
粉莲恨铁不成器,在穷人家,棉衣拆了再缝,但式样却也是要齐整好看的,不能让人瞧不起,她这次上街本意是领着阿措来认铺子的。哪家铺子的棉纱最绵密,哪家铺子的丝线最吃颜色。
“过日子要细打算的,你这丫头别仗着几分小聪明,就以为是个上天的猴子了。白家哥哥是个汉子,哪懂得吃喝穿衣的算计,你凡事可得想着点。”
她忧心忡忡白家的用度,过冬再到年关,多少苦日子要受下。
这一主一仆背着比她娘俩更重的税负,将来又要怎么是好。
“说的是,说的是。”阿措急着寻人,根本没认真听她说话。
两人走进街市,阿措的眼睛被吸引住了。
她困在屋子月许,对异世充斥着各种不靠谱的想象。
直到此时才真正身临其中。
柔玄镇的街市极小,总共就是前后两条小街,小商小贩支着摊子在街上叫卖,放着各类杂货,也有起锅买糖酥饼,圆欢喜、狮子糕的,还有两侧也有像模像样的坐商,如铺户、牙行之类,挂着牌匾挑子。有一根酒望斜斜地垂下,就在阿措的头上,她仰头去看是个啥字,被翻飞的帘子打了一脸的土。
小街中间有着狭长的青石板路,并肩走不成人,挑担的,赶毛驴运货得相互让着,才能过去。
她探头又转头。街上猛然涌上了许多人,又一天的秋祀散场,被征的乡民垂头丧气地从府衙前回来。
粉莲紧紧扶住她的胳膊,退在一旁。
“我去街拐角的布衣铺子里,瞧有没有边角棉线便宜卖的,给你买点!”人头过去,粉莲憋住的气才缓回来。
阿措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粉莲将她按在侧角的石墩子上,扭头就走。
“你别乱走,好多人犯过事才到镇子的,男人十有九都是坏的。”
她着起急来,大声叫粉莲回来。她是要粉莲扶着自己去找白明简的啊。
街市的叫卖声时近时远,她探出半个身子去瞧,这是离开白家,第一次去看到异世的样子,总觉得不大真实。但也不尽然,她支着耳朵听着,秋祀散场出来的散户、商贩凑在一处,说的都是税钱秋收,她自然是明白众人焦虑的。
只是她听着有些意外,不止穷人,或是背街的邻里乡亲,整个柔玄镇都在不满税负和新任府尹,都在说年关难过。
一两税钱兑缴2400文,外加盐课、火耗、杂费总共兑缴2523文,人口税每月每户出30文,镇商瓦房每间每月收200文。契纸捐
众人在墙角议论各种苛捐杂税,群情激愤,竟没发觉一旁有个小丫头半侧着脑袋,听得正入神。
她听到了关键词:契纸捐。
“投契时,无论红白契,都必须另行税验,匿不税验者,一经告发,倾家荡产。”
好一个倾家荡产!
阿措也深深同意众人的意见。“别看新任府尹推迟收税,不是个好东西。”
她心中对白明简今日要做的事情又添了一层忧虑。
突然她一激灵,扑鼻而来一股浓香,有个妖娆女子带着丫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女子露出半个胸脯,葱绿抹胸隐约可见,穿耳戴着赤金大坠子,簪着牡丹绢花在头上,衣袂摆动间,阵阵袭来的香风很是呛人。
更咋舌的是,这女子不打招呼就摸她的手。“柔若无骨,细腰窄肩,倒是个扬州好瘦马。”说话很像后世江浙一带的口音,只是话音未落,见她一手的黑灰,呀呀的叫起来。
她虽听不懂这句古代话,却也没听出话里有什么尊重,飞似得甩开手。
丫鬟不服气了。“瞧她眼神木得很,戳在那儿就跟个木桩子似得,哪家老爷少爷喜欢这口。”
那女子再端详了端详。“这倒是,眼睛是得含着水儿才能勾住男人的魂儿。”
“小丫头可怜,随姐姐去个好去处吧。”她脸上满是疼爱怜惜,掏出个水红色的帕子要给阿措抹脸。
她一脸的锅灰,但抹下去一处,白嫩的脸皮就露出来了。
女子更欢喜了,连声叫丫鬟拿给她在街上买的栗子糕。
女子另给丫鬟使的眼色,阿措看在眼里懵住了。
人拐子?头回出门没碰见黄道吉日,还是这柔玄镇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儿,连女子都光天化日掳人。
行人路过,脸上掩饰不住对这女子的鄙夷,却没有人凑上前的,远远地躲着走。
阿措把“救命”二字艰难忍住,这个异世的道德水平实实在在让她糊涂了。
她微动一动,就泄了劲儿。
方才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不是不想跑,她根本跑不了几步。
在眼睛的余光里,粉莲还没从铺子中出来,她默不作声地吃着栗子糕,暗暗叹了口气,对武器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女子对丫鬟掩口笑道:“有了这丫头,再寻同样好相貌的凑成双,一同暖床温被,赵爷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