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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三日,将瓦瓮的浑浊物取出,按照当初她设计的图案,用刷子刷在石壁上,然后确保每日潮湿含水的环境,静静等待她植物的生长。她每天往来悬崖峭壁之间洒水,就是确保地衣苔藓能够保证存活率,可以渐渐生长出来。
她所画的图案极是复杂,她每日往来提水就要四到五次,终于到了第七天她已经无力再干的地步。可以说,这是她来到异世,最玩命干活的一次。
“感谢上苍,我要是再下到崖边,我感觉自己要死了。”她怔怔忡忡的领着水桶,回去了矮瓦房。完全不顾若是下雨极久,等到第十日,她的孔明灯就飞不去云生大师的禅房。
她躺在床上,晕晕沉沉,一睡就是两天。期间她觉得连吃东西,都是件痛苦的事情,好几次摸黑起来拿起馍馍,刚吃两口,就再次睡倒,生生不愿意再爬起来。
她完全想不到,有一日自己的失眠症竟然完全治愈,甚至昏睡不醒。她的劳累足足花了两日,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等到第九日她在深夜中睡醒,她的所有安排就只剩下一桩事情。
她再次要干起苦力活,她拎着铁锹,再次来到悬崖峭壁间。然而这次是对面的山坡上,是她和白明简救起韩冰的地方。
她看着对面已经生出来的绿色图案,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或许此时的岳麓山,并不知道这个异世的来客,为这个世间的人们准备了怎样新奇的礼物。
她拿着手中的铁锹,对准那绿色图案正中间的位置,在峭壁对面,开凿了一个将近两米的深坑。她将两只密封的大竹桶塞了进去,中间插着相互连通的竹管,直通地面。
第106章 出关()
三月初三;山雨初霁;岳麓山万物为之一新;山泉清冽;淙淙流泻于山石之上,在清晨的阳光下似是一条洁白的素练;闪闪发光;流入芳涧。学生温习晨读,隐士漫步在山林间,甚至在山下种田的农户都不禁抬头望了一眼青山,心中喜悦,享受着岳麓山新雨后的秀丽风光。
山风吹拂,引得麓山寺大殿四角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僧人干刚刚做完早课,听到这风吹玉振的声响;点头念诵佛号,为世间众生祈福。然而在方丈院的禅房;云生大师听到外边护关的徒儿发出惊叫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
云生大师近日被那句偈语弄得心神不定;虽心中隐隐有悟,却始终离那直指人心的境界差了一点;他素日禅定定性存神,坐得住几天几夜;这时却受外界干扰;他盘坐的双腿从蒲团上放了下来。
他推开禅房的门出去;看到了一个纸糊的竹笼子凭空飞起;借着风劲儿来到了方丈院的上空。
他心中了然,原来藏在暗处的那位高人正是用这个法子把偈语送进院中。他的俗家籍贯在建安府,临近海边,见过渔人在海上放过天灯,虽然这竹笼子长得与天灯不全相像,但飞起来的道理应是差不多的。他想通了这毫无神奇之处,略略有些失望。这位高人未必是个高人,或许不知在哪里听到了一句半通不通的佛语,又惯弄奇技淫巧,想要借机生事,扰乱自己的修为罢了。
但他仍然赞服这人的机巧,前两次没有亲见,这次亲眼看到了天灯恰好浮在方丈院的上空,真不知如何算准的。
他向院中央走去,想要走近,看得更仔细些。
这个时候,天灯像是自有灵性一般,它在空中起伏了两下,似是认得他,向他点了点头。
云生大师一呆,系在天灯底下的扎绳在这个时候,被燃着的火焰烧断,藏在里边的卷轴骨碌碌的滚了开来。
卷轴上的前几个字先映入眼帘。“云生,这是我给你出来的第三次机会了!”麓山寺作为千年古刹,门楼两侧的楹联写着“佛国最初名胜,潇湘第一道场”,可见麓山寺在佛家寺庙的地位。而云生大师作为该寺的方丈,地位尊贵,“云生”二字除了年少时在罗汉堂为他受戒的恩师曾这般唤过他,几十年没有被人叫过了。
这严肃威厉的语气勾起了几十年前的过往,他的脑海里陷入一片空白。
“出来!”
他望着院门,感觉那人近在咫尺,就在院门外痛骂他闭关的执念。
这第一次机会,这人说“古往今来,人世间哪有闭关闭出来的佛陀?”
这第二次机会,这人又说“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云生方丈陷入从没有过的挣扎和迷茫,难道真是自己错了?虔诚的佛教徒用尽时间和寿命去追寻佛法真理,任何可以证道的机会都不会错过。阿措玩的这一手,学自禅宗法门,据传佛祖慈悲,开设八万四千法门教化人心,而禅宗为顿悟法门,适合累世修行多、此生悟性高的人。
悟性高的人,一句话就会顿悟。
阿措记忆力极好,记得清楚禅宗公案上说的“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真义。
她拿着后世的偈语,为终生学佛的云生大师摆出了三道关卡,引诱他出关。
阿措在麓山寺外埋伏着,静候寺内的动静。她知道成功失败,就在须臾之间,顿悟的机会对于僧人来说,终生可能只有一次。她一旦引诱失败,这招就无法重复。
在方丈院内,就见云生大师呆在院中央,不动弹不说话,凝成了一块石头。
外头的护关弟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从送食的小门向里边瞧去,他们敬重的大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石砖上的影子微微颤动,可见云生大师的悸动。
护关弟子大惊,那停在空中的竹笼子是什么邪祟之物?
“方丈!方丈!”
云生大师脑海中流过自幼学过的无数佛家典籍,但每一句经文每一个偈语看到了他,无不快速避过。他知道一个终生都不可能获得的机缘就在眼前,他很快就能寻见自己的道了。
但这又是一道自己无法捅破的迷障,他既心焦,又无能为力。佛学管这个叫做“所见障”,以已知的事物和知识作为参照标准,形成一种固定的思想模式,障碍接受未知的事物和知识。
他感觉真佛就在眼前,他却又没有办法走到佛前。
他徒劳无用的一遍遍问自己。“坐禅不能成佛吗?”
天灯的燃料用尽了,往下跌落。阿措的计算虽精,但这也是有几分运气的成分。云生大师被她引进迷障,追求真理显得更为重要,所以不介意这个给他三道偈语的人是谁了。他老老实实的呆在院中,而不是拂袖而去,或是找人捉拿。
她摆的关卡,这才有了作用。
云生大师心中明白,这位高人今日是非得引诱他出关。他这会没有执念了,出关并非不可,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天灯掉落在云生大师的脚边,卷轴从灯体处分离,剩下的部分在这个时候缓缓展开。
云生大师这才发现它上边其实还有字,这字龙飞凤舞,张扬之极,显得出写字人书写时的畅快淋漓。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还等在那做什么!”
每个字看在眼里无声无息,但是在云生大师的心中却溅起了巨大的回音,天崩地裂,海逝云翻都不及这几个字的力量。他仿佛听到了一生不断的暮鼓晨钟,经咒念诵。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在彼岸,不在此岸,不在中流,无人不是在追寻当中迷失自我,无人不是在等待中苦求结果,然而又有多少人看着渴求的东西就在眼前的时候,却偏是看不通透,以至当面错过。
他大笑又大哭,佛法是心法,修行是修心,世上修行人无法自证其心,那又怎会求得。
“我坐禅修的是什么佛!我坐禅修的是什么佛!”
外边的护关弟子正担心方丈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听到云生大师说出来的话,无不捂住了嘴巴。佛家闭生死关对于修行者再没有过的大事,三年前麓山寺为云生方丈举行了盛大的闭关法事,潇湘府府尹等官员前来观礼,期间云生方丈不受任何外界干扰,苦心修佛,谁想到今日心智癫狂,自己要破自己的规矩。
但是不对不对护关弟子终于听出了云生大师话语里的无限欣喜之意。佛家讲的顿悟,后世心理学的解释是马斯洛的“高峰体验”,即是人类在听到什么话,看到什么景物,从而感受到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颤栗、欣快、满足、超然的情绪体验,由此获得的人性解放,心灵自由,照亮了他们的一生。
“师父证道了!”
护关弟子们发出了阵阵欢呼。
麓山寺的梵鼓大作,佛磬齐鸣,引得山门前的香客们纷纷驻足,卖香的小摊小贩止住了叫卖声。
“云生大师,出关了?”他们挤在山门前,就见所有麓山寺的僧人都往大雄宝殿中奔去,明白发生了什么,跟着激动起来。
阿措被人流挤得不能动弹,却显得如释重负。
韩冰给她出的考题,她做出来了,而且做的很不错的样子
但这不是结束。
阿措在人群中高喊。“前山的云生大师出关,后山的山神画图显圣,快去看啊!”
第107章 后山神奇()
山后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这里因为山路崎岖;极少有人通行,道路只有曲曲折折的小径,他们被阿措这个别有用心的家伙引了过来,站在山坡高处,攀高折树,踏踩岩石;看着对面峭壁上的图画。
“这圈圈里边是什么?”阿措低头在人前走过;听着众人纷纷的议论;差点没气岔了气。她画的那么生动;怎么会看不出那是什么。
她顿住脚步;瞧见韩冰和肖伯翎早早就占据了山坡的最佳位置。在一干看热闹的人群里,他们二人甚为悠闲自得。肖伯翎伺候在左右;提着保温的黄花梨茶壶桶;正从桶里端出一杯热茶给韩冰。
她装作不认识的走过去,立在肖伯翎的身边。“肖先生;你们早早等在这里了吗?”她说话间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