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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山间小调竟是她唱起来的。
夕阳西下;这姑娘的生意是清淡下来了。她有一把好嗓子;然而今日山里的人都去了后崖,唱了几遍,都无人回应。
她自哀自怨,心想是白唱了,好不容易有人应了,确实是个女娃子。
那姑娘瞧着他们俩的样子,叉腰训道。“小妹子找见情郎哩,还调皮哩。”原来在岳麓山上的规矩,在上巳节,男女对唱都需是未有婚嫁的少年少女。
阿措看着自己伏在白明简的背上,并不能解释,涨起了大红脸。“不是情郎,不是情郎。”她仍当自己是二十七岁的老阿姨,被这买花姑娘火辣辣的盯着,实在是受不住。
她跳下白明简的后背,一溜烟窜了。
白明简被留在了原地。
那姑娘瞪了白明简一眼。“拿来五文钱。”
他不解其意,却还是从包袱里取出了钱给她。那买花的姑娘将手上正做着的香茅花环递在他手里。“快追去呀,她臊了。”
“”
“你不是她的情郎哩?你不要送花哩?”
白明简望着手里的花环。
“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紫花藤绕绿松柏。山对山来崖对崖,小河隔着过不来,一世誓作一世死,花轿造起走过里来。”
卖花姑娘哼着曲调,缓缓下山去了。这世上的情爱说到深处,都是说长长的相思,摧枯心肝,你生我死,你离了我便再不必活着。
夕阳西下暮色朦胧,花蕊笼罩轻烟,沾着水滴,煞是好看。白明简看着拿在手里的花环,懵懵懂懂的,却又似听懂这山间小调,不由痴了。
“蜜蜂本为采花死吗?”他自问道,犹如坐禅入定一般。他对那村姑嘴里唱咏的情爱似懂非懂,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的生死别离,若本就是避不开,那就求得痛的心甘情愿。
韩冰在廷英阁,展开一卷白纸。
他学着当年黄芳交给他的法子,用笔杆子倒立,拿一根丝线环绕一周,就能用枯墨画出圆来。
当时他随意问阿措,是否能敲开云生大师禅房的门。
阿措望着他,似是做了最后的决心似的。“我若是能做到,请山长大人做一件事可好。”
“开小卖部?金银珠宝?”
阿措的神情收起了嬉笑,甚是严肃。“山长大人,我若是做得到,就请山长大人不要再在少爷面前再提起前仇旧怨。”
韩冰眯着眼睛,望着她。
“山长大人,我家少爷得在岳麓书院好好长大啊。”她皱着眉头,抿着嘴,将手背了过去,给了韩冰身上无形的震慑压力。
他当时不察,如今回想起来,却明白这婢女远比他想像的要深沉。
韩冰捋着胡须,呵呵笑道。“这才不愧是我挚友的徒儿,黄芳后继有人啊,黄芳后继有人啊。”
这时候,肖伯翎突然一脸尴尬的走了进来,他背后藏着一块木板。
“老师,有个事情,想跟您说一下。”
韩冰示意他把身后的东西取出来,然后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阿措方才送过来的,说是峭壁上原画的模具。”
“这东西能干什么用的。”韩冰疑惑地问肖伯翎。“那丫头打什么主意?”
肖伯翎咳嗽了一声。“阿措说按照当时和您的约定,敲开云生大师禅房的门,就同意她在岳麓书院开小卖部,她要拿着这东西试水。”阿措飞奔至矮瓦房,马不停蹄的就往岳麓书院赶。
随后肖伯翎在书案上比划了一下这模具,用墨拓印出来一张和峭壁上一般无二的图案。他还教了山长,如何长时间凝视可以看到第二张“文曲星”的样子。
他指了指模具,又指了指白纸,重复了阿措的话。“一本万利,童叟无欺,三教祈福,妙笔如意。”
“什么意思?”
“阿措说监院张朋是个生意人,想要与他合作。”肖伯翎说的“合作”二字甚是生硬,他们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讲,但不妨碍韩冰和他理解阿措的意思。
“她要我去与张朋说?”韩冰想都不想就要拒绝。
“她已经和监院大人说好了。”他摇了摇头。“只是让山长大人您睁一眼闭一眼,不要妨碍她在岳麓书院赚钱。”
“我不同意!她书看到哪本了?你怎么不管管她。”韩冰被任命为岳麓书院山长,生性中生性中以教书自乐的成分,。
第111章 情窦初开()
比起白明简手足无措,阿措浮起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她清楚自己的身体那熟悉又阔别许久的生理反应。她在异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了;也几乎忘记了自己这个身体已经到了十三岁的年纪。她完成了盛大的演出;岳麓山全山轰动,而她的身体也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因这几日连天劳作;昼伏夜出;她的初潮竟是痛极了。
这个半大不大的男孩子伸过手来;她连忙避开;她的脸上既尴尬又难为情。
“你别动我!”
白明简的手一颤,看着她。
她知道这男孩子被她的话伤了,她又羞又臊;却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白明简相处的时候总是忽略性别;然而女子的天性中终归是有一丝羞涩之意;无法开口。
她四处望着,瞧着个头上缠着花布包头的山里姑娘在前边走着;咬着牙窜了过去。
“少爷;你别跟着!”她向后边吼了一句。
那姑娘穿着一身浆洗的蓝布衣裳;细细将她打量。阿措红着脸,凑在那姑娘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那姑娘打量着她;抿着嘴笑了起来。“家里的姑嫂、姆妈没有教你的么?”她用手比划着那东西长什么样子。
“没有卖的吗?”
那姑娘显然被她的问法惊到;嫌弃极了。“外边做的不干净哩。”
阿措嗯嗯几声;她转头看着白明简仍在那儿站着;一动不动,便捂着肚子,冲他喊道。“我先往家里去,你在山上转转再回去!”
白明简在那姑娘面前,拱了拱手,就没有了下文,他踌躇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好像只有和阿措在一起的时候,才知道该说什么。
那姑娘见他模样生的好,自己捂着嘴,先笑了起来,她将手上编好的兰花草环,掷在了他的怀中。
“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紫花藤绕绿松柏。山对山来崖对崖,小河隔着过不来,一世誓作一处死,花轿造起走过里来。”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原来白家主仆方才听到的就是她柔软的歌声。
山上的姑娘不懂什么礼教大防,她的手腕上有三四只细细的银镯,她伸手过去要握白明简的手,银镯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白明简眼见她误会了,面红耳赤,连连摆手。
山路上,年轻的男子和女子三三两两走在一处,男子身上系着兰草,女子头戴芍药,走在一处,路过他们,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我已有妻室了”白明简再没有这么窘过,赶紧将兰草环递还给了他。他如此端方的君子,窘迫地撒了谎。“我妹子是与你说了什么,她身上可无碍?”
那姑娘笑得前仰后合。“那你家妹子怎会不知道哩。”
“知道什么?”白明简纵然再聪明,却对书本以外的东西无从领会。
古代的女子更是不合适与男子说起这样的事情,那姑娘眨眨眼睛。“你家妹子当了要出嫁的年龄了,你不说亲,没有姑嫂操持,谁来给她说媒嘞?”
这姑娘说话鲜生生,脆灵灵,当面就戳破了他的谎。
与此同时,阿措已跑回了家,从床柜上翻出一块细白的棉布。“这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她翻来翻去实在找不见更合适的布料,她忍着腹痛,细心缝制起来。
白明简在那姑娘面前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想说阿措不是他的妹子,是他的婢女,他说不能嫁,她便不能嫁。他想说他从不曾想过娶亲,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人越过他,来操办阿措的亲事。
“取(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
“取(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
他说不出来,喉咙堵得厉害。礼教大防,圣人圣训,说的是男女有别,而却没有说这男子和女子不能婚嫁。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只是于礼不合,不被世俗承认。
再没有比白明简更怕别离的人了,可这世上谁又和谁永不分开。
他和母亲因为生死分开,所以他用尽全力和阿措活下来。但若是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别离呢。
“一世誓作一处死,花轿造起走过里来。”
山上另一头再次传来婉转动听的歌声,唱的还是这个小调。这小调真是好听,说的是唯有相爱的人,才愿意生生死死活在一处。白明简心中萌生出来一种强烈的情绪,他觉得这歌里唱着的,要和女子生生死死在一处的人着实可恨,他头回感到了无法言说的嫉妒。
他嫉妒害怕,为了以后长长久久的日子感到害怕,为了那或许存在的那个人感到嫉妒。
那姑娘听着那歌声,笑道:“没我唱的好哩。”她瞧了白明简一眼。“你若不要我的兰草,那我就要给别人哩。”
“蜜蜂本为采花死,紫花藤绕翠松柏。”她轻轻哼着,手捏着兰花草,往山上走去。世人总说“痴心女子负心汉”,然而这世上的情爱说到深处,都是说长长的相思,摧枯心肝,你生我死,你离了我便再不必活着。岳麓山上的女子爱唱这个小调,她们倾慕这世上钟情于一人的男子,她们也只爱爱上她们的男子。
白明简回到了矮瓦房,一进院子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院子里的石砖上到处都是霉斑,阿措匆匆忙忙干活,把瓮里的营养液有不少洒在了院子里,那些青苔从石头缝处爬出来,迅速生长,又极快变质,长出霉斑。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腐烂酸臭的味道。
他听着屋子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