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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少打了一百个电话。”陆宇飞说。
“不小心调成了静音,没听到电话声。”杜垚的声音很小,还隐约带着回声。
陆宇飞敏锐地发现了她表述中的漏洞,前段时间杜垚还问他,为什么苹果手机只有振动,没有静音模式?
她周围很空旷、并且有回声,可说话的声音又很小,那么有一种可能是手机外放,她本人离手机尚有一段距离。
陆宇飞脑海中跳过无数场景,拐卖?绑架?传销?
“去酒店登记入住了吗?”陆宇飞又问。
“已经住进来了。”杜垚回答。
“好,我明早打电话叫你起床。”陆宇飞结束通话,只觉得手脚冰冷,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隐隐在发抖。
隔壁的车猛地按喇叭,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按下车窗骂了一句,“你他妈会不会开车?高速路上反复变什么车道!”
陆宇飞向右看了一眼,踩了一脚油门加速离开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酒店已经取消了房间预订。杜垚根本没去酒店,也并非她所说的安顿好了一切。
他的脑海中有许多不好的念头,譬如她独自外出遇到人口拐卖贩子,被卖到鸟不拉屎的山村,一辈子也出不来。
既然能打通电话,一定不是拐卖。她没有和他谈钱,而是撒了谎,说明她不方便说话,自然也不会是被绑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传销。
她一下车就被传销组织控制了?
陆宇飞连夜回到岩砂镇,在袁小嘉的安排下,和值班民警调看了除夕夜广场上放烟花的监控。他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就在民警无聊到要睡着的时候,陆宇飞突然指着屏幕上的人说,“能把屏幕放大些吗?”
屏幕上有一个穿着军绿色羽绒服的女孩,全程戴着口罩,将脸蛋遮了个严严实实。
陆宇飞拿出手机拍照,而后仔细对比了她和杜垚朋友圈里的女孩,同款的羽绒服,连鞋子也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不假。
陆宇飞再次从头开始看监控,终于找到了她入场时候没戴口罩的照片。摄像头并不清晰,只能大概拍出人脸轮廓。他只好再次请民警协助,使用多帧叠加的方式尽可能增加照片的清晰度。
民警小哥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哎,这不那谁吗?李所长的女儿。”
陆宇飞迅速在脑海里搜索“李所长”的信息,然后问了一句,“李俏?”
“大概是叫这么个名,全家都搬走好几年了,今年怎么回来了?”民警也觉得奇怪。
“她在岩砂镇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吗?”陆宇飞又问。
“亲戚都在岩砂镇呢!”
第二天一大早,陆宇飞就开车去拜访陆宇飞的亲戚,亲戚们似乎对她十分警惕,纷纷避而不谈。
陆宇飞走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站在路边给杜垚打电话。
她说今天开始全封闭式的烘焙学习,白天就不要联系她了。
陆宇飞说了一声,“好。”
只要能联系到到她,就有一线希望。
李俏年迈的爷爷实在看不下去,拄着拐杖下了楼,“小伙子,俏俏是不是欠你钱了?”
陆宇飞点头,说了一句,“是。”
“造孽啊!”老人家捶胸顿足,“说是在外面做什么大生意,这几年把亲戚朋友的钱都借了一遍,人都得罪完了呦!”
“你也别找她了,昨天就走了喽!连她父母也管不住她!”李俏爷爷原本想安慰他几句,可这个小伙子锲而不舍地询问她的工作地点。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啊,恐怕连孩子的父母都不清楚。
从前多乖的孙女儿,怎么就干起了骗人的勾当?这次回来还大着肚子,也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这世道是怎么了?
张美娜女士开店营业的时候,听到街坊说在岩砂镇看到她女婿了,开车那量七座的大越野从派出所出来。
张美娜一脸的不可置信,女婿春节后工作忙得很呢,等到忙完了,清明节的时候会和垚垚回家。
既然他工作忙,女儿又去了外地,张美娜也就没说什么了,等他们四月份回家,她可得好好告诉年轻人早生孩子的好处,她可摩拳擦掌等着当外婆呢!
陆宇飞接到丈母娘电话的时候正在高速上。她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宇飞呀,你在哪呢?”
“上班路上,正在开车。”
“哦。”张美娜干笑了几声,“我就说嘛,有街坊说今天早上在岩砂镇看到你的车了,怎么可能!”
“可能是同款车。”陆宇飞淡定地撒谎,“妈我要停车了,不方便打电话,晚一点回给你。”
他还没搞清楚当下的状况,断然不能叫杜垚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担心。
第145章 无尽的长夜 1()
手机、钱包、身份证都被没收了。杜垚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从黑夜到白天,再到黑夜,她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一天。
她说自己在封闭上课,叫陆宇飞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他就真的没打电话给她了。她什么都不敢明说,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的确是她疏忽大意了,不论如何都应该留下更多的信息,比如她和谁在一起,要去哪里,至少能留下足够的报警信息。
昨晚下动车的时候太累了,跟着李俏打车的时候也没有多想。李俏领着她走小区的后门,人烟稀少,路灯也坏了好几盏。
杜垚现在才想明白,李俏是害怕她知道小区的名字,看到路牌,甚至记得自己来过的路。
直至来到李俏家里,屋里黑漆漆的也没有开灯,杜垚才意识到不对劲。她连忙说送到这里就好了,她还约了其他朋友,有事要先走。
室内的灯就在这个时候全部打开,五六个男人冲到门口把她团团围住。
杜垚的行李和随身的小包被他们的老大收缴了,老大是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人称海哥,从他的说话口音来看,不像是本地人,更像是和杜垚一样的外来人口。
杜垚想过要跑,立刻被几个年轻的男人按在地上,她灰头土脸地趴着,身后重重地压上一具又一具沉重的身体,有人在她身上一顿乱摸,“小妞儿,服不服?”
杜垚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尽管她小时候调皮打架,却也没想到成年人的体力差距这么大,不论她怎么反抗,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她咬着牙说了一声,“服了。”
海哥说这叫“拖地板”,如果她还想着反抗或是逃跑,他不介意多来几次。
自从她进了这间黑屋子,李俏就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坐在一起,靠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那个男人叫豹哥,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豹哥是这里的头目,被大家称为“寝室主任”,李俏掌管这个窝点的钥匙,是名副其实的“寝管员”。
杜垚记得陆宇飞给她科普过非法传销组织,他说传销分南传和北传两派之分。南派住别墅,北派睡地铺。
当天晚上,海哥和豹哥给她进行了第一轮洗脑后,就安排她打地铺了。
杜垚被安排在一间卧室里,前后左右又有四个人睡在地上,客厅还睡了两个,大概是为了监视她,防止她逃跑。
杜垚起初既慌乱又害怕,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没有手机和身份证,她走不出这里,只能先循规蹈矩地生活,叫他们放松警惕。
这是一个传销组织无疑了。
杜垚睡不着觉,瞪大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空间,渐渐的鼾声四起,伴随着隔壁男女激烈的房事声音,以及豹哥粗暴的吼声
这个窝点总共只有三个女人,除了李俏和杜垚,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李俏在客厅睡沙发,隔壁只可能是另一个女孩了。杜垚不知道男女关系也能混乱成这样,更加不知道李俏是不是和她一样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所有人准时起床、排队洗漱,没吃早饭就开始上课。
上课的内容很丰富,豹哥和他的追随者口沫横飞地大谈人生理想、未来规划,并表示能够带着所有人赚大钱。
李俏全程含情脉脉地看着豹哥,爱慕和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讲到激动人心之处,听课的十来个男男女女高举着拳头呼喊口号,像是电影里的热血爱国青年。
杜垚知道自己走不了,她想要的自由只有一种,就是像李俏一样彻底被洗脑成功,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说到底是无路可走。
这里不过是组织内部的其中一个窝点,被称之为“家”。上过课后,全体家庭成员聚在一起吃饭。
杜垚虽然不挑吃喝,可是这里的伙食差到了极致。十几个人每人一碗米饭,就着桌上清汤寡水的水煮白菜、炒土豆丝——所谓的一菜一汤。
但是像李俏这样被洗脑成功的人却甘之如饴,因为他们相信这是通往财富自由的必经之路。毕竟大家小时候都学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虽然饭菜难以下咽,可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平庸和顺从,杜垚还是就着几根土豆丝和几片白菜叶吃完了一碗白饭。
饭后是活动时间,男男女女排成一排,双手抱头在墙边做深蹲。男人三百个,女人两百。杜垚不知道这是什么洗脑方法,大概是想抽干所有人的力气,防止吃饱了逃跑吧。
杜垚不擅长运动,两百个深蹲下来到处都痛,整个人像是废了一样。满头满脸是汗,她怀念家里温暖的大床,哪怕是给她一个沙发也好。
组织内部的活动“丰富多彩”,豹哥会组织一部分人到其他窝点串门,其他人留在“家”里。杜垚跃跃欲试,还是只能被留在窝点。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式居民楼套房,上来的时候没有电梯,周围又黑又偏僻,杜垚只记得这么多信息。
客厅、卧室以及厕所的窗户都安装了钢筋防护栏,根本没有翻窗逃跑的可能,甚至以杜垚的身材,连翻窗的能力都没有。
一部分人“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