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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儿只剩一点点刚生的药,若将那些新药全都挖完,是有些糟蹋东西了。”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卖药的事,阴差阳错的,不知该笑该愁,“娘,这事还没跟你说呢,我上回去那宋仁堂卖药,都跟人家掌柜说好了,待那舒云大夫一回来,我就能带着你去找他看病。”
林青穗当时贱卖了那篓子药,提出的请求便是让舒云大夫给她娘亲看病。
舒云大夫号称华佗后世,医术十分了得,是宋仁堂的坐镇神医,找他看病的人,排着队儿的从年头等到年尾。林青穗的条件赵掌柜原本不肯答应,舒云大夫出堂费至少是几十两起步,还不一定能请到他,哪能轻易允诺。
林青穗又应了他许多好处,好说歹说他才肯点头,但舒云大夫近来不在临安,等他回来还需大半个月。
好在后又遇到个寿翁仙人。如今她娘亲的病虽说好了大半,但林青穗想着,到时还是得带她去找舒云大夫看看,还有她母亲吃的药方子,也得请崇叔过过目。
听到说药都被挖完了,林青芜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趴在桌上,林青穗给她鼓劲儿道:“姐,咱们做些别的门生,虽不像卖药那样一口气吃个大胖子,但若细水长流的攒着,挣得钱也有不少呢。”林青芜这才又满怀斗志起来。
高氏原本就宠爱儿女,她听林青穗说得头头是道,又想,本钱是幺女挣得,主意也是她想的,做买卖不偷不抢,堂堂正正赚的钱,有什么好阻拦的?再说,自己不也花了幺女那么多钱,想通这关节,高氏便点头同意了:“想做买卖便去做就是,商贾也是凭自己手艺挣钱,我闺女脑子活泛,娘高兴的紧。”
林青芜几个欢呼一声,林青穗当即拉着哥姐儿们,细细盘算起来,该做什么小买卖,如何做买卖,她说了许多主意,林家几个兄妹只巴巴点头,“三妹你说了算”。
“咱们家人多好分工,一人干一份事儿,都能挣上许多钱,”最后林青穗道:“正好定个目标,半年若能挣上五十两银子,那咱们就能盘一间大店铺。有了店铺门面,咱就成了东家,再无须辛劳,日日躺在家中,都能有钱儿流进口袋。”
“五十两!”听到这个钱数,林青芜几个惊齐齐叹一声,低头半天不说话老林头也抬起眼,他看着筹划了半天的幺女,眼里有些水花儿闪动。
“对,就是五十两,”林青穗拍板定下,“半年里必须得挣上五十两!”
***
天初初亮,林青穗就跑来到杜李村来找李崇问事。
“崇伯娘,崇伯,”林青穗在篱栏外小声的喊:“起了吗?”
里屋的人听到唤声,将门推开来看,吴氏见着人便笑道:“哎,三丫头,你怎么来了?”
“婶儿早,”林青穗乖乖巧巧问个好,待崇伯娘走近,将手中的茶酒递了过去:“上回收了您一件冬袄子,我娘亲非得让我给你送点什么来还礼,粗茶糟酒,都不是什么精致东西,您就收下吃着玩吧。”
第84章 故人相逢()
此为防盗章;如果没有买30%v章;需要晚一天才能更换仙人把脉只用了片刻功夫;收罢手在帕子上拂过指腹;再端了茶盏啜了口茶;茶壶茶杯香炉是陈塘村族长家的器具;都是些做工粗糙图个实用的玩意;但经由这仙人一番做派;竟显得这些物件尤为精巧雅致。
高氏小心翼翼地问那人:“不知神医可找出,能治我这病的合宜法子了?”仙人摆摆手,又招手没头没脑地喊了句:“你来看看罢。”
他话一说完;从后边又走出个人来,林青穗抬目一看;才发觉仙人身后还摆着架绢素屏风;那屏风以水墨作画,画的是空谷竹林,林青穗呼吸一紧,这是贾家公公贾义正用来附庸风雅的杉木屏风。
好在屏风后头走出的并不是贾义正,这人同样带着黑纱帷帽;穿一身青莲绸袍,腰间一系素锻腰束,身架似未长开;高挑却精瘦;蹬着双玄色棉靴几步走上前;不似寿翁仙人的讲究;顾自蹲在案前,示意高氏再伸出手腕。
高氏似见过这位,并不惊讶,只再次摊手在案上,还道:“劳烦小大夫。”林青穗眉心一跳,这位竟是寿翁仙人的小徒儿。
这徒儿号脉方式谨慎许多,至少是五指全压在高氏的经脉上头,沉吟许久后,才开口道:“较昨日更清明了些。”嗓音清冽,却是个少年声音。
高氏面色顿时多了几分喜色,那师徒两个玄之又玄一番讨论,什么邪风侵体,气虚脉浮,气血堵淤。。。高氏虽听不大懂,却也知这二人在商议她的病情,不敢再出声打搅,只屏气凝神静坐在一旁。
这师徒俩讨论半晌,大多是师傅在讲,徒弟安静听着,一会后,那徒弟示意高氏往他那边靠了靠,伸出手在高氏颧弓之上的穴位处按了几按,又问了高氏病情发作如何的痛法,会接连痛几日等话,林青穗疑惑地看着这二人,带了那样的帷帽遮眼,也能看得仔细?
高氏慎之又慎地一一作答,徒弟与师傅再接着商榷。这回说的是如何写方开药,徒弟似乎用的方子不够周全,被师傅驳了几句,再过一盏茶功夫,徒弟也没嘱咐些什么,只挥挥手对高氏道:“今日就这样,明日再来看。”
这二位郎君通身皆是好气度,举止架势做得十足,难怪能唬得一干村人信以为仙人再世!林青穗却蓦地腾起一股无名火来,现下才回过意来,刚刚这徒儿说的那句“较昨日更清明了些”,只怕“清明”二字说的不是高氏,是他自己罢。
师徒二人显然是在拿村人疑难杂症练手,好教那徒弟诊脉看病,若是寻常小痛小病便也罢了,当她娘亲这病都急得火烧眉头了,人命关天的事,竟由这二人这般轻言儿戏。
林青穗气一上头,绷着张脸发作道:“不知小大夫可看出个二三来,从前听人说,医者事关生死,没在医馆磨炼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敢出门替人看病,您说是不是?”
徒弟的帷帽轻微地抖动一瞬,似是偏头在看她,高氏连忙拉住青穗,边向那二位道歉:“这妮子,人小不懂事,胡说些稚气话,二位神医莫当真,她就是个不晓事的小丫头。”
林青穗咬着唇侧个身,朝那师傅深深鞠一躬,哽咽道:“不管您是何方神圣,求求您,我娘这病病得重,拖不得了,您能治就求求您治好她,不能治也求您二位别拖着我娘亲,人命关天,二位发发善心吧。”
她一腔稚子情深,嗓音带哭意,一颤一颤地说得高氏都红了眼睛,母女二人似大小兔子一般盯着那师徒俩个,师徒俩一时都有些发愣,片刻后,小的那位轻轻地“噗”笑了声,少年人声音清润,暗笑声似朱弦轻拨,滑出一汩妙音。
林青穗身形一僵,羞愤得脸面通红,一言不发地拉了高氏就走,“小姑娘留步,大娘子留步,”那寿翁仙人这才开口喊了句,说着边伸指在几案上叩了叩:“我这徒儿人小不晓事,在家自幼被惯坏了,吃了苦头还不长记性,你二位别介意。”
高氏为难地拉着青穗再转身,林青穗一双眸子火气冲天地盯向那小徒弟,徒弟尴尬地朝她挥挥手,咳了咳清声:“别当真啊,别当真小丫头。”
“小女不懂礼数,若有冒犯,还望您二位宽恕,可您二位也得给我个准话,我娘亲这病,是能治还是不能?”林青穗再朝那寿翁仙人躬身个行礼,忍着怒气愤声道。
“能,能,”那徒弟大约怕了这炸毛的小丫头,一连应承了两声,压着声音道:“你娘这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碰上我二。。我师傅,也算不得什么事。”
“当真?”“真的,”那徒弟肯定地点头,有了黑纱帷布遮掩,外人看不清晰他的面貌表情,听声音似是诚挚认真的很,林青穗却总感觉他在暗中忍笑。
“那你方才在偷笑什么?”许是这徒弟好说话,林青穗口一快便问了出来,“这个。。。咳,”徒弟抬手探入帷帽之中抵了抵唇,“就是觉得,你一个小丫头,这样关心娘亲,挺难得的。”
“当真?”林青穗不信道,“真的,”他又说。
这般孩子气的对话,果真是两个孩子,连高氏唇边都翘了一丝笑意,她也朝寿翁仙人行个礼,“冒犯了,”寿翁仙人摆摆手:“大娘子不必如此多礼,明日你早些来,我替你施针刺穴一回,后日再看一天,就能提药回去吃了。别忧心,你这病虽棘手,倒还有几分把握痊愈。”
高氏感激地又道了好几次谢,才拉着林青穗出门,待她二人走后,那师傅咳了一声,问:“蕴儿,你方才窃笑什么?”
“二叔,”小徒弟抻抻衣襟起身,努着嘴朝帷帽的黑纱吹气,“那小女娃挺好玩啊,她娘亲不过是患了个头疾,你看她急得那要死要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厉害的病。”
“要不说你医术还没学到皮毛,”那师傅朝他看一眼,声音沉沉道:“头疾是病果,起因是体内藏了毒素,你没有探出来么?”
“啊?”小徒弟明显一愣,“那毒藏在妇人体内多年,本也无碍,不过妇人身体虚弱,郁结难解,引发的头疾难愈罢了,”被唤作寿翁仙人的男子再敲敲几案,叹息扼腕:“你这等悟性,根本不是学医的料,不过是你爹见不得我逍遥自在,非得让我带个拖油瓶受苦受累罢了。”
***
晚时,陈塘村族长娘子领了人来,发放那所谓固本培元的药,来看病的都聚在西侧房,一人领一碗汤药,喝了都说感觉好得多。
水七娘也在施药的人中,临到高氏时,她探过头来小声道:“林家娘子,你夫妻二人吃住在我家,一日十文钱我也是亏了的,如今你这还多了两个娃,价钱可要另算了。”
高氏还未点头应声,只听林青穗陡地吓得一声的叫:“什么?娘亲住在她家!”
水七娘被她喊得药壶都抖了抖,愈发不喜这丫头片子,“我家如何了?我家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