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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外面都已经有这样的传闻了吗?”她还是有点惊讶的,她才入宫五日而已,可怕这人言传诵得迅速。
“以你九哥的身份,常常是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尽管你进宫只有五日,但已有足够的时间传得满城风雨,只怕不久便是要传到全国去,甚至是边疆。”
阿阮浑身一阵激灵,“边疆?”她喃喃,小鹿一样的眼睛转向其它处。
宁王忽然走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惊呆的脸,神色十分认真,“该避嫌时,便避嫌。”
他说完,便手执翠笛,扬长而去。
阿阮转身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忽然余光中却发现有另一个身影迅速一闪而过,她连忙追过去,扬手打开挡在眼前的一枝条沉甸甸的梨花,却哪还见有什么身影。
然而她自小心甚大,也管不得这许多,便悠哉悠哉坐在一块圆滑的石上,把竹篓里昨夜她趁表姐姐睡着后,偷偷摸摸准备好的药材拿出,全部碾为细末,和着一瓶她清晨采集的露珠,细细调入蜜汁,制作成一颗一颗鸡蛋大小的药丸。
她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一颗挨一颗鸡蛋大小的药丸,并排盛放在一个通体鎏金边边角角镶着金银的五彩赤金宝盒中,又张开双手,两只白白小手上都是黑乎黏稠的药泥,便找到一条溪流蹲下身,把两手对搓干净。
夜晚奉国殿还如往常那般灯火通明,身形笔挺坐在龙案后的皇帝,正在听一名眼线在身边报信,他正有点生气,忽然一个小太监报说阿阮姑娘求见,她已在殿外等候。
李弘竣有些惊讶,便叫她进来,此时宫门打开,但见一个幺幺窕窕的身影在月光映照中缓缓步入金碧辉煌的宫殿,她双手恭恭敬敬端着一只宝盒,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便只是静静看着她向自己缓缓走来。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今日头上梳了乌黑如墨的宝髻,一条水粉色长裙曳身拖地,涂了胭脂的粉嫩脸颊上花容月夕。
她跪在地上,垂着头,看着大理石地面,眼角却闪着诡异,唇角弯起调皮的笑,明亮眼中一闪一闪的尽是小星星。
两人自小见面,可从不这么拘礼的,皇帝知她是在装模作样地调皮玩笑,但还是不由有点心动。
如此静夜时分,宫殿窗外的天边寥寥几颗星辰闪烁,明亮圆月在薄云间穿行,仿似披一层薄薄轻纱,而眼前女子便在他对面,自称臣女,口呼“万岁”。
他手中有权力册封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然而她如今头上却是“他人之妻”的名头,他心中便五味杂陈,又似愉悦、又似黯然,放在龙案上的拳头便渐渐紧了紧。
听闻皇帝久久不叫她平身,她都盼得快有点腻烦了,跪在地上的双腿都在打颤,这些繁冗的礼节真是太叫人厌烦了,她干脆跳起身,双眼远远瞪着他,气呼呼地一路走到他龙案旁边,“砰”的一声把手里赤金盒子搁到龙案上。
皇帝瞧着她,唇角这才勾起一抹笑,这才是他的那个阿阮妹妹,率真、直性。
“这是什么?”他忽然又变得很温柔,“你肯深夜主动来找我,我很高兴。”
这样想想似乎适才听到的那个消息也便没那么气人了,毕竟即使是男女,也总会有无意中相遇说话的时候。
“之前说过要帮九哥哥你治病的,我便一定会做到。”她忽然弯腰凑近到他俊颜跟前,神秘妩媚地一笑,圆圆的眼角勾出邪邪的笑痕,“这便是我为你兑现的治疗药物!”
“哦?此药可治相思?”他神秘莫测瞧着她怎么说。
她再度靠近,双眼瞪住他,丰腴身体上一阵香气扑鼻,薰得他心旌摇曳,他微微一闭眼,又睁开看她绝美脸庞,此刻近在咫尺,他目光移到她勾着笑痕的红唇上,视线又抬起看她弯弯笑眼。
“可治疗男子一切疾病!最后,记得要空心温酒送下哦。”她神秘地笑着提醒。
他神情一阵痴柔,嗓音暗哑重复,“此物真可治相思?”
“当然,今夜四更!铜雀宫!不见不散!”她说完立刻直起腰身,转身大步离开奉国殿。
第18章 帝饰()
李弘竣望着她矫健离去的飒爽背影,甜蜜的笑容立刻浮现在脸上,他目光落在龙案那盒药物上,立刻唤道:“杨炎凉!”
“在!”杨炎凉自金璧屏风后走出。
“去唤御医。”皇帝端坐着,一臂撑在龙案上,脸上含着笑意,眼中却镇定自信愉悦。
一时一名御医衣冠不整赶到,帽子都是歪的,他们御医署有人要夜晚值班,他兴许是偷懒睡觉,却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叫御医的年富力强的皇帝,会深夜传唤他。
这宫中无太后,后宫妃子极少又都很年轻,活得还都很愉快,每日生病之人甚少,低等级的下人又不够格使唤他们,他们御医署眼看都快成为这皇宫中最没存在感的部门了,真是偷懒偷惯,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在他小心翼翼打开那赤金盒子的一霎那,皇帝、杨炎凉、陈御医一起吃惊瞪大眼,只见那盒中放着一颗硕大的黑色药丸,足足比鸡蛋还大两圈,比一般人吃的药丸远远大得不止一两倍。
那赤金盒子都装不下它,把药丸顶上压平了,不晓得阿阮当时是怎么硬塞进去的,脑袋一根筋也不懂得换个高点的盒子,这毕竟是给人入口的东西,看上去不仅要美观,还要让人觉得安全。
看来她是断定,他一定会吃她给他的东西,不管卖相如何。
皇帝盯着硕大的它,紧窄的喉咙里吞了吞口水,一时又忍不住笑起来,觉得他的表妹真是分外可爱,总是能做出些出乎他意料的举动,把他给逗得开怀。
陈御医好歹也在御医院摸爬滚打二十年,人家还是很专业的,只见他拿出一个很吓唬人的铁制长扁盒,里面竟并排插着几十根银针,银针的长短粗细大小各不相同,甚至有些尖头或平或窄或尖或利,也有极细微的差别。
皇帝忍不住在心里想,还真是术业有专攻,这几十支针要是全插在自己身上他有点慌,不敢再想下去。
现在陈御医开始检测那颗药丸,他虽然有点迷糊,但医术还是很精湛的,便见他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先经过消毒等一系列处理,从药丸上取下一小块插入其中,不知他又怎么整蛊半天,抬头看着皇帝道:“皇上,虽没有全部检测出这其中的药物成分,但也检测出几样,水肯定是有的。”
“废话!朕也知道一定有水!说重点!”眼看三更已过,虽然还有一个时辰,但他还是要仔细准备一下的,所以其实没多少时间,他便催促。
初次幽会,绝不能迟到,不能叫人家姑娘等他,那样便显得太不认真了。
御医院的御医们都对各种草药十分精通,“皇上,这其中有丁香、附子、白帆、山茱萸、良美,应该大概或许还有蛤蚧、硫磺、官桂,呃,微臣再看看医书。”
李弘竣耐下性子看着他又从袖中翻出一本泛黄破旧的古医书,左翻翻右翻翻,他等得无聊,转眼看杨炎凉,杨炎凉也是一脸关切地瞧着陈御医。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古方。”陈御医嘀咕。
方子众多,也不一定全都记得住,而且有的方子用药彼此之间均有重叠,只是多寡等分不均而已,但还是给他找到了,看完后他脸上一阵吃惊。
“快说有什么药效。”皇帝已经有点不耐烦。
“这呃”陈御医绷着脸说不出话,“皇上,这”
“快说!”皇帝威严。
“此药可使可使男子、呃”两眼盯着医书的陈御医快哭了。
杨炎凉莫名其妙,“老陈,到底是什么赶紧说,皇上还在这儿等着呢,你也不是想早些回去安歇嘛?你大胆说,皇上一向宽仁体恤,会赦免你无罪的。”
陈御医一脸无奈抬头看皇上,“此药可使男、男”他实在苦着脸说不下去,眼见皇帝眼色不善,怕被处罚,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男、男、男粗、粗强而坚大!”
他声音立刻小下去,一张老红的脸上难堪极了,“夜敌十、十女”
杨炎凉瞪大眼果然殿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重重的咳嗽,李弘竣这一下咳了好长时间,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角禁不住笑痕扩散,但还是憋住笑,故作镇定:“咳、你可以回去了。”
如蒙大赦的陈御医红着脸带上工具家伙一溜烟逃走了。
此刻作为宦官的杨炎凉也是满脸通红,他也想像陈御医那样赶紧逃走的,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许,“皇”
“你也下去。”皇帝一本正经却眼角带笑道,他终于还是强行绷住。
一时殿中安静下来,只有皇帝一人,他目光落在仍就陈放在赤金盒中的那颗黑色的硕大药丸上,再也忍不住,一手支着额头狂笑起来。
慢慢的,他心上人的影子便渐渐浮现在他眼前,他的笑容也渐渐变得迷离暧昧,静静沉思着,眼中十分愉悦,缓缓说道:“你真的要么?”
“是怕我给不起?”他端正对着空气中那个娇俏的人影问道。
他站起身振了振衣襟,转身走入屏风后的寝殿,先进行沐浴,之后便赤着身体走到他的紫檀犀角雕海水云龙纹衣柜前,一共四件衣柜全部两手一把拉开,登时满室华光璀璨。
宫中仅为皇帝制作衣物的宫人便多达一千二百之多,这些衣裳手饰更替之快,常常是做了还未在任何场合穿过便已被新的替换,那些华丽的男子衣裳足以耀花世间所有人的眼目,不是金线织就、便是孔雀线描绣,龙纹以及各种吉祥神兽,象征着天之骄子的万众瞩目。
他动作爽利地从中间挑来挑去地也没一个满意,侧身叉着腰站在衣饰间低头左思右想,便又有了主意,打开另一边紧窄的黑漆描金龙纹方角衣柜,打开后登时满殿炫烨,独自悬挂保存在其中的那条紫金锦衣异常华丽,其上以各种奇工缀满金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