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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以他的实力,倘若要在京城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让她向他开口,需要很大的勇气,然而她却顾不得了,小宝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她不该欺瞒小宝的,若不是她善意欺骗,小宝也不会独自离开,去寻找自己的父亲了。他是渴望着有一个父亲的,她早该洞悉,却故意忽略,只因为她不想失去儿子,只因为她对儿子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或许,是她太过自私了!
看不清素帷后他的神情,他的身形一动,突然大步向前,蓦地掀起了罗帷。
眼前光亮骤盛,墨挽云猛然抬眸,目光直直地落入一双深谙的眸子里。这双眼越发黝黑,深不见底,似笼罩了浓雾。
“他是我的孩子?”他笃定的口吻。
四目相对,各自失神。
“不是。”墨挽云心口一窒,违心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她的语速极快,几乎就是紧跟着他的话音,像是已经预备了许久的答案,脱口而出。
又是一声轻笑,让人想起了风吹过竹林发出的琳琅之声,音节碰撞间蕴藏着奇特的韵味。
“好好休养,我会找到他的……”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让墨挽云微微侧目。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墨挽云心中好奇,他先是中了她的痒粉,再是被她的银针刺伤,他理当有异样才对,可是为何他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呢?莫非他的武功真的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没有任何兵器和毒药可以威胁到他?
处理完了伤口,又休息了会儿,待体力稍稍恢复后,墨挽云费力地爬下了床。现在小宝还一个人游荡在某个角落,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危险,她无法静下心来在此等候,她只想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
“墨小姐,你要去哪里?”
刚走出门口,迎面撞见了之前见过的红衣女子。
她素颜冷艳,算不得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番风情,让人眼前乍亮。一头滑如流水的头发简单地在脑后盘了个髻,用一根通体红色的翡翠发簪固定,发丝垂落在红色的衣裙间,红黑分明,气质斐然。
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冷、她的魅,像是寒冬腊月里凌寒绽放的傲梅,于冷艳之中尽显妖娆。
好似他身边的女子都属极品。
想到此,墨挽云冷哼了声,嗤之以鼻。
哼,男人!
“我要出去找我儿子,你让开!”
月司护法伸手,拦阻了她,看着她的眼神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感情:“你不能走!君上吩咐了,必须等你伤好后,才许你离开。”
“让、开!”墨挽云冷冷地咬字。
“我只听从君上之命,你想离开,除非你能打赢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墨挽云微眯了眼,眸光泛冷,她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其他人来左右。
“不要逼我,我最痛恨别人的威胁!”一抹冷寒在墨挽云的眼底闪烁,她现在或许无法动武,可是这不代表她就没有办法制服眼前之人。
杀人,可以有千万种的方法,毒药就是其中之一!
“你……”月司护法寒霜一般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她还从没遇过这样倔强的女子,这就是君上对她另眼相待的原因吗?
想着,月司护法心里堵得慌,伸手牢牢地拽住了她的胳膊,使劲地用力:“总之你不能走!君上吩咐的事,我一定要办到。”
墨挽云反手,与她纠缠,指甲触及到对方的手背,暗藏在指甲中的毒粉即将释放……这时候,低而优雅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让墨挽云停止了一切的举动。
“怎么出来了?”
“君上!”月司护法见着来人,整个人的轮廓也跟着变得柔和,眸底水光涟漪。
墨挽云回眸,看到了从不远处踏月而来的男子。
他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走来,每一步都稳稳地踏在了如水的月光中,优雅而尊贵。在他的身后,是一轮突然从小楼上升起的新月,刹那间,无数的光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他浅浅地笑了,带着笑意的眸光深邃黝黑,神光离合,醉人如酒。
真是个妖孽啊!
墨挽云在心底叹道。
第45章 天塌了()
“真不听话。”长眉挑出一抹华丽的弧度,他带着揶揄的浅笑,继续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近。
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都精致而华美,那种美像是草木新长时的嫩芽,清艳之中是恰到好处的华贵和端凝,让人眉眼皆醉,神魂也足够颠倒。
“卖弄风骚!”墨挽云冷冷地甩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却想,这男人莫非真是妖孽变的,要不然为何如此吸引人的眼球?
君楼月听到了她的四字评价,好心情地朗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风流天成,星光璀璨。
月司护法彻底呆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尊主的脸上竟然也可以出现这样明媚的笑容,眩目得好似万千的星辰争辉相映。
“有病。”墨挽云再度甩了他一个白眼,“有小宝的消息了吗?”
“他曾出现在临江楼,之后又往东去了……”君楼月收起了笑容,面色颇为凝重。
“往东?那他还能去什么地方?”想到儿子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墨挽云的一颗心不由地揪起。
“别着急,你先好好地休养。我已经命人继续追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墨挽云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旖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温柔,即便是转眼即逝,却柔似春水,如昙花一现般美好动人。
只可惜,再美好,也与她无关。
她只要小宝陪伴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
她,心如止水。
百宝堂的密室。
陈管事忙完了手头的活儿,匆匆赶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他离开前的一幕,一人一兽,再加一只玉蟾,唯一不同的是,玉蟾的上边留有饮完血之后残余的一丝血痕。
陈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由地暗赞自己的睿智,不费吹灰之力就骗取了童子血,而且还没有落下摧残幼童的罪名,两全其美!
墨小宝可怜兮兮地扬起了头,软软的声音道:“老爷爷,你骗人!小蟾根本没有告诉我怎么找爹爹。”
陈管事面上一滞,颇有些尴尬之色,欺骗一个孩子,的确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尤其对方还是如此一副可怜又可爱的神情,让他心底的罪恶感更浓了。
“没关系,爷爷找个人陪你去找你爹爹,只要他在城内,就一定能找到他。”
“不要!你是个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墨小宝用控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小青,我们走,我们自己去找爹爹。”
陈管事摸着鼻子,颇负罪恶感,既然玉蟾的事已经解决了,那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他了。没有阻拦,目送着男孩抱着他的兽宠,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密室。
门外的守卫见陈管事没有发话,也就没有阻拦,目送着墨小宝迈着小腿,不疾不徐地离开,心里还在惊叹,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如此可爱的孩子?他简直就跟那观音座下的仙童一般,可爱又圣洁,让人不敢亵渎。
“竟然被一个孩子骂成骗子,这事真是……”他苦笑着摇头轻叹。
转首,轻扫了一眼三排木架。这是他的习惯了,每次进出密室之前,他都习惯将密室内所储存的宝物一一检查一遍。
置于木架最高处的一只匣子,在木架上露出了一个角,匣盖也有挪动的迹象,陈管事猛然一惊,双瞳跟着放大,心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他记得他离开之前,这只木匣是好端端地摆放着的,每次出门前他都会检查一眼。因为这里面所装的,乃是价值连城的玄灵果,此次拍卖会上除了玉蟾之外,第二珍贵的拍卖品。
他“啊”地惊呼了声,同时也闻到了空气中那丝丝甜甜的带着圣洁味道的香味,这……这不正是玄灵果所特有的香味吗?
额头处刷地飙出了一层冷汗,他连忙伸手,将木匣取下,打开。
陈管事看着手里空空的木匣,他整个人都吓住了,连惊叫的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两眼一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守卫听到里面“砰”的巨响,二人对视了一眼,冲进了密室察看。
“陈管事、陈管事,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你看,这不是装玄灵果的匣子吗?里面的东西怎么不见了?难道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惶,倘若让少主知道玄灵果不见了,那岂不是要扒了他们的皮?
“来人啊!拦住那个孩子,千万不能让他逃脱了!”
“拦住他,他偷走了宝物!”
玄灵果非同小可,他们可不敢随意泄露玄灵果被盗的消息,倘若这个消息一旦传出,那么百宝堂的声誉立即一落千丈。
一时之间,整个百宝堂都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出动,去拦截那孩子。
墨小宝矮着身子,穿行在客人中间,听到密室的方向传出了喊叫声,他心知不妙,一定是他和小青的光荣事迹败露了。他继续矮着身子,恨不得能矮到地下去,拔腿就疾风一般地往门外跑。
客人们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身旁飘过,影子后面还有一缕轻烟,眨了眨眼,太玄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护卫又从人群中冲了过去,追着那一缕轻烟而去。
“各位,不必惊慌,只是一些小事!”
陈岩本还在书房里办公,突然听得门外的高喊声,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百宝堂的护卫们怎么如此没有素质,在自己的地盘上大吵大嚷,岂不是自毁名声?还没来得及接收到护卫们的传报,他率先出来大堂维持秩序、稳定人心。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顶得住,更何况天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