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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先把画像的事查清楚,再来说这件事吧。”苏其墨到这一刻反而不动声色,只道,“既然有人故意要把我和夜夙牵扯到一起,一定有他的目的,我若这么好糊弄,那岂不是随了他的愿?”
苏青知道面前这人也是心思坚定之人,当下便也不准备多说了,颔首起身,“我言尽于此,王爷是聪明人,心里应该也会有所决断。入夜了,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苏其墨一蹙眉,“连夜就走?”
“有很多事情要办,不能耽搁。”她淡定点头,说到这里忽然自嘲般一笑,“不过也因为这里,实在不是我想多待的地方。对了”
她语气一顿,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步伐忽然停住,回头去,目光落在被苏其墨收在桌案一角的那卷轴上,“那幅画,能给我吗?”
苏青拿着画走了,苏其墨一个人坐在房里,转头去看窗外暮色四合。
一直守在门外的池梭进来,看见自家王爷沉思神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王爷,魅影姑娘好像误会您的意思了。”
苏其墨微一眯眼,却没回头,“胆子肥了,敢偷听。”
他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怒意,池梭便知道他不是真心在计较这个,当下便松了一口气,索性也就直接说了,“连我都听出来了,您不仅仅是不信任那个夜夙之主,您还在为魅影姑娘不平,不是吗?”
苏其墨低头,哼笑了一声,却带了几分寂寥自嘲,“连你都听出来了只怕她却还一心以为我只不过是心怀芥蒂不肯轻信。”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看着他这一路为那女子所吸引,池梭叹了口气,“您是堂堂聂阳当朝皇子,身上背着圣上厚望,她只不过是个江湖刺客,连命都是朝不保夕,您跟她之间,隔得又岂止是万丈鸿沟呢?您有大好前途,何必为了这么一个江湖女子”
“池梭。”然而苏其墨才不会听他这么唠唠叨叨,直接打断了他,吩咐,“去把从叶府带来的那几个人带过来,本王要问他们话。”
“这么晚了还要审?您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莫不如直接押回白瞿审吧。”
“不能带回去,必须在这里审完。”他眉心微敛,摇头,“白瞿城里耳目繁杂,各方势力交错,如果被人将这消息传到了父皇耳里,不仅会打草惊蛇,叶家也完了。本王答应过叶盛楠,不会为难叶家,不能食言。”
池梭叹气,“是,属下这就去。”
第89章 叶府()
“老爷!老爷!回来了!回来了!”
深夜,昌绮城中一片宁静,叶府却依旧灯火通明。管家这一声呦呵,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叶盛楠和叶眉此时都坐在正厅里,听得这一声,叶盛楠蹙眉喝道,“嚷嚷什么?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管家自知反应过激,缩了缩脖子,道,“被敬怀王带走的那几个人,都被放回来了。”
“噢?”叶盛楠眼里一亮,与叶眉对视一眼,“叫过来,我要问话。”
那几个被带走的经手过画像的仆从很快便过来,叶盛楠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细细打量过一遍,但见他们虽然一脸惊疑倦色,浑身上下却完好无损,可见那敬怀王并未对他们用私刑,当下心里一松,便问,“王爷问你们什么了?”
“回老爷的话,王爷问我们那幅画画完以后,都经了那些人的手,具体又有哪些过程。”
“那你们怎么回答的?”
“小的们不敢隐瞒,把当时画像画完后,从装裱到封箱的所有过程都说了一遍,王爷问完了,就放小的们回来了。”
叶盛楠一摆手,“下去吧。”
仆从们都下去了,正厅里只剩下叶氏父女二人,叶盛楠转头去看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长女,问,“眉儿,你怎么看?”
“看来王爷心里是有分寸的,也并未把叶家当做祸首。”叶眉看起来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给他倒茶,“既然他对叶家有所宽待,想必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父亲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让之行尽快赶回来,这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您近日操劳累了,要好好保重身体。”
“你把事情告诉之行了?”叶盛楠一蹙眉。
“事情闹得这么大,整个叶府鸡犬不宁的,就算现在不告诉他,等他回来,自己也就知道了,那时候解释反而更麻烦。更何况之行一向办事沉稳,或许这件事,他能拿个主意。”
“为父不是这个意思。”叶盛楠摇头,“之行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此事牵扯到牵扯到你妹妹,我怕他”
“父亲放心。”叶眉眼光黯了一黯,面上却还是微微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之行早就看开了,更何况如今青儿早已不在他又怎么会和一个亡人计较。”
“那就好”叶盛楠抬手揉揉眉心,难以掩饰满面倦容,“我老了,很多事已经管不了了这件事,你和之行好好处理吧。”
“父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叶眉点头,又道,“夜深了,您早点回房休息吧。”
“你也回房吧,既然人回来了,想必今日也没什么风波了。”叶盛楠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道,“珑儿是不是还在奶娘那?你也去看看吧,孩子还小,一天没见到娘亲,总是想的。”
“女儿知道。”叶眉温柔笑笑,也跟着叶盛楠起身,“珑儿一向乖巧,只怕此时已经睡下了,我去看看她。”
叶氏父女二人各自离开了正厅,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叶盛楠自然是回房了,叶眉却去了西厢的偏院。
今夜月色不亮,夜空如泼墨,浸染了天地人间。叶家经过这一天风波终于稍稍平静下来,谁也没注意到叶府后院最高的楼阁屋顶上,一抹纤细身影倚靠着屋角飞檐,正低头静静看着底下那父女二人各自散去的身影。
她看着叶盛楠拐进了内院,又偏过头,去看去了偏院的叶眉。她看见她进了那偏院,站在某一间房门前细细听了一听,然后慢慢笑出来,喊了一声,“珑儿!”话音方落,便见房门一开,有粉粉糯糯的小女童,看起来不过总角年岁,嬉笑着扑进她怀里,脆生生喊,“娘亲!”
她眼里神色晃了一晃,下意识侧手扶住了身侧的飞檐。
那是姐姐和之行的孩子?
这一刻一向慧黠洒脱的江湖女子,眼里泛起了无法掩饰的苦涩哀伤。
“真是一别经年啊,是不是?”她正沉浸在这漫天愁绪中,身侧忽然有人低声插话。苏青惊觉,在声音传过来那一瞬间就手一扬,却不料手还没伸出去,反而被人塞了一壶酒进来,她惊了一下,眼角余光却瞥到来人一袭月白长衫,刹那间又收手,蹙眉,“是你?”
“好心好意来给你送酒,可别动手。”慕容轩没看他,却顺着她之前的眼光看那一对其乐融融的年轻母女,“啧啧”叹了一声,“人言近乡情怯,你这玩的是哪一出?那是你姐姐吧?看看,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苏青眉头皱着,看着手里一壶酒,“派人跟踪我了?”
“有人跟踪你,你会不知道吗?”慕容轩贼兮兮一笑,“我也不是傻子,知道你从苏其墨那儿出来了,却又没见你上路,一猜就知道你拐来这里了——怎么样,我这壶酒,送的还算及时吧?”
一边说,一边拿着他自己手里那壶酒,冲她一扬,“这可是我慕容家独酿的好酒,我这次出来总共也就带了这么两壶,你可别浪费我一番好意。”
苏青默默看着他,半晌,仰首灌了一大口,低声道,“谢了。”
“客气。”慕容轩无所谓一笑,晃着手里酒壶,也喝了一大口,这才重新开口问,“多少年了?”
他问的没头没脑,苏青却听懂了,默默又喝一口,才回,“快九年了。”
慕容轩沉默了一下,又问,“想过要回来吗?”
苏青沉寂一笑,“从未。”
“你看。”慕容轩一伸手,指着底下正抱着女儿往自己院子里走的叶眉,喟叹,“母女情深,其乐融融,只有你流落天涯,生死”
“慕容。”她声音低低,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怪不得别人。”
慕容轩笑笑,“也是,我多话了。不说了,聊正事——跟苏其墨谈得怎么样了?”
“他尚有顾虑,不肯现在给出答复。”苏青暂且压了压心中繁杂思绪,顿了顿,又继续道,“他要见徐穆。”
“是吗?”慕容轩却好像并不觉得意外,挑眉笑了,“很正常,一是为了正事,二是为了”说到一半却转了话锋,“你怎么答复的?”
“自然拒绝了。”苏青瞟他一眼,“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不可能让他来见他。”
“唔”慕容轩若有所思般点点头,沉吟了一刻,却道,“我倒觉得,你要是能劝劝阿穆,让他来见一见,反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青正仰头喝酒呢,听到他这句话,一口酒差点呛住,“什么?”
“虽然那小子不说,但是你我都知道,在他心里,也就只有苏其墨算是亲人了。”慕容轩喝着酒,语气随意,话却不随意,“他性子拗,一心要斩断过去,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却希望他还能留有余地。”
苏青放下手里酒壶,“你的意思是”
“苏其墨心里,未曾有一刻忘记他这个哥哥。”慕容轩抬头,远眺着某个方向,“你也看到了,他活成了那个世人景仰的豫琛王一样的人,虽然阿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但毕竟是血脉兄弟,又何必为了宿世恩仇,断绝这样的血亲联结呢?”
苏青久久沉默。
夜色下,尘世苍茫。
良久,慕容轩听到苏青叹了口气,“这些话,你应该早就已经劝过他了吧?”
“聪明。”慕容轩赞了一句,却一耸肩,“但是他心结太深,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