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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也不知是真听到了他的话,还是单纯受契的影响,竟然真的慢慢松开了手指。彭彧终于把那物件扒出来,看清之后不禁一愣,随即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是那只木头重明。
“你这龙”
他还想说什么打趣的话,终于没能说出口,不堪忍受地别过头去,眼底有些发烫。
这一偏头就看到床头搁着的小黄书,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某条龙第二次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拿起,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翻到之前折过角、还没念完的那一页,慢慢地念出声来。
李祎终于还是没能撑过彭少爷的狂轰滥炸,在他抛出的杀手锏下折服。
他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彭彧一连好几天也没回自己那边,就跟他窝着睡一张床,盖一床被子。
从北海归来以后他也没有早起的习惯了,什么“天道酬勤”早被他扔到九霄云外,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这天太阳才挂起来没多久,他就感觉身边有动静,可意识太沉,一时间没能醒过来。
直到他感觉胳膊一空,这才骤然惊醒,发觉他始终搂着的人不见了,多出来一条小白龙,还正想往他衣服里钻。
彭彧心里一颤,看着那条不断挣动的龙,视线无端有些模糊。他深深吸进一口气,轻轻将对方抱起来:“你可终于是”
谁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小白龙忽然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唤,似乎十分委屈。
彭彧登时愣住——他从来没有听李祎发出过这种声音。
小龙拿爪子扒住他的手指,继而竟张嘴轻轻地啃咬起来,彭彧被舔了满手湿漉漉的龙口水,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难以置信地猛然翻身坐起,语调不自觉抬高了几分:“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小龙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瞬间不敢动了,浅色的龙目里充满了惊恐。彭彧再不敢相信也肯定对方不是装的,心里窜起莫名的恐慌:“你给我变成人快点!”
李祎立刻化回人形,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整个人趴到了彭彧身上,后者握住他的肩膀,发现他不仅惊恐的眼神全然未改,还全身都是僵的,在不停地颤抖。
彭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不祥的预感,试着唤道:“李祎?”
对方听着他缓和下来的语气,慢慢不抖了,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迷茫。
于是彭彧又叫:“常泽?”
这回李祎有了一点反应,目光微微一动,又发出一声龙的叫唤。
彭彧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一把将他扣进怀中,附在他耳边不断用脸颊摩擦他的头发,轻轻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李祎没挣扎也没动,好像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彭彧紧紧地闭上眼,感觉自己真的是太累了,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他好不容易将龙抢回来,好不容易等他苏醒,最后回来的却是个被契冲击坏了神智的傻子。
边崇已经死了,他也不能再把他拉出来鞭尸,以解心头之愤。
“小傻龙,”他终于只得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你傻了我也要你,可你得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个傻子。周淮说了,龙的恢复能力是不可预估的,我相信你会好,我给你时间,我等得起你先答应我你会回来的好不好?”
李祎还是疑惑地看着他,然而因为契的作用本能地点点头,彭彧就好像得到了什么承诺,用力地微笑了一下:“那我就放心了,龙王从不食言,是不是?”
李祎只好又点了一下头。
彭彧便如释重负地起床穿衣,让对方化回小龙趴在他肩膀上,思来想去还是又跑了一趟济人堂,随后无功而返。
周淮只给了他一点白泽留下的瑶池玉露,说:“听天由命。”
天气一天天暖和了起来,青龙族广布“润物”之术,朱黎和狐十七来看过几趟,之后因忙着早日帮人间回归正轨,也各自出力,没怎么再来过。
倒是白虎族给他传来书信,说白卓有身孕了。
彭彧忙回信道贺,又分派一番家事,安排商队之类,竟也忙了起来。
似乎签过契后他从那龙身上分得了一部分力量,虽然无法主动使用,但回春术却在偷偷帮他修复屡次受损的五脏,新伤旧伤一并痊愈,哪里也没有再疼过。
只是被仙器炸伤的耳朵和那龙一样依然没有起色,他也逐渐将两者习惯下来,无非是一边听不到声音、辨不清方位,以及身后多了个不说人话的小跟班。
李祎似乎变得格外黏他,他分不清到底是契的作用,还是对方潜意识里依然记得自己,自我安慰似的归结于后者,又觉得这么下去恐怕是不太行——那龙实在是太容易害怕了,别人尚且没什么反应,只要他大声说话,对方立刻浑身哆嗦,害他时刻得轻声细语。
他问过周淮又问过九渊,得到一个相同的答案——被“服从”一类的契摧毁神智以后,就是会出现这种状况,他们对契主言听计从,契主一丝丝感情波动都能够影响到他。
彭彧心里狠狠地一哆嗦,猛然回想起周淮说的那句话——没有哪条龙甘愿受别人控制,不论那个人是谁。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想个法子,在不解契不再次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改变这个现状。
这天阳光大好,彭彧喂过功臣黄豆便把龙带出来晒太阳,顺便打了几桶温水,刷马似的给龙刷毛。
白龙变成一人高,安静地趴在阳光底下,龙目眯着,似乎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彭彧耐心地给他擦拭每一片龙鳞,又拿梳子把白毛一点点理顺——这段时间龙虽然还是没有恢复神智,但身体倒是好了很多,反正彭彧不打算让他继续当什么龙王,施展什么润物,荤素不忌地喂着,一天恨不得给他多加三顿饭才好,再瘦的龙也被他给喂胖了,身上很快有了肉。
刚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鳞片都是暗淡的,如今也有了光泽,彭彧还记得第一回给这龙梳毛,居然梳断了三把彭家制造的木梳。
现在梳齿顺畅地在龙细密的软毛间走过,那龙似乎是十分舒服,竟低下头来舔他。
“不准舔我,”彭彧别开脸,“你是龙,又不是小狗,哪有随便舔人的。”
对方好像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龙不能舔人,疑惑地看了他好半天,只好抖了抖毛,十分乖巧地把两只前爪缩在一起。
彭彧忽然按低他的头,用嘴唇贴上他眉心,轻轻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白龙目光微微闪动,尾巴轻轻地甩了甩。
第97章 改契()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转眼距离那场惊天大战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圣物落定之后天地间很快安稳下来,异象不再作祟;受灾的人们相互扶持;一切渐渐回归正轨。
彭宅也不例外。
彭家商队陆续开始恢复行商,彭彧又从乙级商队里新点了一支;编号丁未,算是彻底弥补上了长达五年的空缺。
就是有一点;龙还没好。
对此;彭彧表示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龙说傻倒也不傻,就是莫名其妙不会说人话了,也不干人事儿了;欺负同类——比如说九渊他还是挺在行的,并且还在往欺负不同类的方向迈进,有回爪欠把黄豆的尾羽揪掉一根,当场被发怒的黄豆烫伤了爪子。
彭彧心疼归心疼;也实在拿他没什么辙,又不想动用契的力量让他服软,心说只要他别太出格;也就随他去。
结果这龙在彭家混了一段时间,算是混了个脸熟,渐渐地从见谁怕谁变成了见谁吼谁,天上地下到处乱窜;今天揪老槐树的叶子,明天去水潭里偷吃锦鲤,后天干脆飞上房顶把瓦片一片片给薅了下来,还专门照着底下经过的人脑门砸。
彭彧算是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满院子逮龙,还不敢大声吼他,随后发现轻声细语的教训根本不管用,那龙看上去是认真听了,实际上根本没打算照办。
彭彧实在被他搞得有点心累,没忍住问九渊说:“你家龙王到底什么毛病?”
九渊顶着满头满脸的血道子,看上去格外凄惨:“我觉得他应该是释放天性了。”
彭彧:“”
得,龙王这压抑三千年的天性一释放,彭宅直接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只怕往后都要鸡犬不宁。
果不其然,他问完九渊还没过去几天,某条龙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彭彧自从北海归来就养成了“早睡晚起”的习惯,加上聋了一只耳朵,每晚睡觉把没聋的那只压在底下,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因为安静他就睡得格外沉,通常是搂着龙入睡,但那龙身体恢复以后精力明显比他旺盛几个档次,总是在他睡着以后偷偷溜掉,玩困了再溜回来。
这天晚上某龙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爪子扒拉倒床头的油灯,很不凑巧地点着了那本倒霉的小黄书。
床头本来放着的是彭府专用“亮瞎眼”,那灯有个保护用的小机关,倒了会自动熄灭,绝对不会着起来。可巧就巧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被某龙打碎了十来盏,彭彧还没来得及去拿新的,随便点了盏普通的油灯放在床头。
事实证明人不该有侥幸心理,好久不做噩梦的彭彧莫名梦到自己被百来个黄豆贴着,热得受不了猛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房间已经被烧着了大半。
而那罪魁祸首的龙正远远趴在房梁上,好奇地看着黄豆在火里飞进飞出。
彭彧:“”
在腾阳都没被燎成秃瓢的彭少爷,这回无端被自家龙点起的火烧卷了几撮头发,忙手忙脚乱地扑灭并喊人来救火,叫那龙三遍也不见他下来,自己反而被烟呛得睁不开眼,只得动用了契将他强行带出屋去。
经过这么一烧,整个西厢彻底没了,好在人、龙、鸟都没事。彭彧十分心痛地看着自家被烧塌的屋子,只好张罗人重建,同时把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