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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彧只觉自己另一只耳朵也要被震聋了,眼睛不住地追随着那龙,觉得平常看上去还挺庞大的龙到了空中也不过窄窄长长的一条,比一比甚至没个手指头长,一不留神就被乱窜的雷电晃没了踪迹,似乎摇摇欲坠。
可他偏偏又不肯坠落,顽强地在越来越密集的雷暴中穿行,彭彧攥了一手心的汗,一颗心也跟那龙的身形似的七上八下,面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被不断闪烁的白光映得忽明忽暗,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忽然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猛然收缩,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一声大喊:“李祎!”
他的声音迅速被接踵而至的雷声淹没,却不知怎么穿过了遥遥万里高空,准确地落在李祎耳朵里。
白龙不幸被天雷劈中,身形急剧下坠,紧接着所有天雷都仿佛找到了他的弱点,蓄积着力量要落井下石砸得他彻底不能翻身。
白龙龙腹朝上,或许是被天雷劈中的感觉太过熟悉,那些天雷的影子映在他眼中,似乎勾连起了什么遗忘已久的东西,在他脑中惊起一片浮光掠影,无限向外延展,行将接天连地。
“咦,哪里来的小白龙,还伤得这样重?”
“我听说你们龙族渡天劫不是挺容易吗,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你惹雷公不高兴,才给你落这么重的雷?”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捡你回去?我感觉不捡的话你可能命不久矣,可捡了的话对我似乎又没什么好处我这个人一项不喜欢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算了,我就吃亏一次嗯,那我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
那些声音落在耳边,似乎比震耳欲聋的雷声还令人惊心动魄,白龙不知被触动了哪一根弦,行将涣散的目光在瞬间重新凝聚起来,整条龙猛一翻身,强行扭转坠落的轨迹,身体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了开去。
天雷从他身侧擦过,留下不深不浅一道血痕,白龙似乎浑然不觉,朝天空逆行而上,发出一声更胜过雷鸣的龙啸,无形的力量随这一声龙啸席卷整个天空,逼退了酝酿中的天雷,甚至掀翻了蔽日千里的云层。
雷鸣声渐渐小了下来,终于不甘不愿地偃旗息鼓,被云层卷着销声匿迹。
至此,暴雨平歇,烟云散尽。
白龙乘着雨后第一缕阳光自高空归来,落地化人,他浑身湿透、半身是血,却无端并不让人觉得狼狈。柔和的光线打在他身上,湿透的衣衫勾勒出已不再单薄的身形,他步伐平稳,徐徐朝等候已久的彭彧走来。
李祎上前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槐树下,彭彧后背抵在树干上,只感觉他身上的湿气与血气扑面而来,伴随着覆上的唇一拥而上,随即听到他轻轻地说——
第100章番外 :糖()
夏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几场凉雨浇灌之下,最后的暑气也溃不成军;连秋老虎都没能冒头。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院子里的老槐还没落叶,临近中午十分;整个彭府突然飘起了浓郁的炖肉香气,勾得人馋虫直往上反。
可惜;炖的肉并不是给人吃的。
“开饭了开饭了!”
彭彧端着盛肉的大铁锅;刚走到槐树下吆喝了一嗓子;树上就一阵窸窸窣窣,随即几十条胳膊长的小龙接连飞出,欢天喜地地向他扑来。
可能是此人身上有“龙味”;也可能是他每天来送饭被龙们记住了,小龙对他表现得无比亲近,往他肩头、胳膊、头顶一趴,伸出舌头“唧”“唧”地舔他的脸。
“不是等等;别趴我身上!”
虽然这些龙化成这么大点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沉了,可几十条全部扑上来那还是相当考验人的,彭彧只感觉自己的腰差点被他们压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大锅也端不住了,眼看着这顿精心准备的午饭就要进贡给大地。
这时身后忽有个不算热的胸膛贴了上来,同时伸手握住他的手,瞬间帮他稳住了岌岌可危的身形。
彭彧:“”
龙王一来;小龙们“呼”一声从彭彧身上撤退,伸爪子往大锅里你争我夺——里头肉汤已经避掉,剩下的全是“干货”,五花肉、小肋排,还有几只乱入的鸡大腿。
彭彧赶忙把锅放下,一锅肉当然不够几十条龙分的,没抢到食的龙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彭彧活动一下手腕:“放心放心,我堂堂彭家还能喂不饱区区几十条龙吗。”
他话音还没落,九渊潜岳已经引着几个下人又端上几口锅,瞬间龙心安定,嚼声大作,场面无比和谐就是不太雅观。
彭彧摸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印,也没法指望这些龙能吃相雅观——几十条龙全部是从天界放回来的,他之前上了一趟神界,对方除了答应给他仙籍仙药,还答应“归还所有被强行签契、沦落为坐骑的龙,并解除他们身上的契”,“从今往后再不对龙族施压,不得干涉、利用龙族,还龙族自由之身”。
最后一条以神诏的形式布告天下,从此以后再没谁能欺负龙族了。
当然,那些被放归回来的龙没几条还神智正常,彭彧虽然惋惜,可想想他们好歹是自由了,傻龙有傻福,还知道吃就行。
就是这些龙的食量实在太大,超出他彭家上下几十口食量总和的三倍有余,并且他发现这些龙根本不吃素,鼻子还出奇的灵,拿豆腐伪装成肉都不叼一口——只有龙王是一股清流。
好在彭家家底雄厚,还不至于被几条龙吃穷了。
彭彧以无比“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们吃,忽然发觉哪里不对,伸手把锅边搭着的某条黑黢黢的玩意提起来:“你怎么也在?你不好好回你老窝待着去,跑来跟龙抢食?”
“龙蛇本一家,而且我的食量又没有他们大,吃不了多少的。”腾蛇甩了甩尾巴——这厮也是跟着龙群一起被放回来的,彭彧一开始还没察觉,等想再赶它走,发现已经被他赖上了。
彭彧只得把他甩回原位,自己莫名也开始馋,偷偷伸手捏了一块肉,余光瞟见某只龙王正看着自己,不由含混问:“你饿了没?要不先来垫点?”
李祎却不回应,再次上前环住他的腰,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啥?”彭彧抿干净手指头,一指左边耳朵,“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我听不着还说悄悄话——这边来,再说一遍。”
李祎却偏不说,只留下一声轻笑:“你不先喂饱自己,反而先去喂龙?”
“别提了,”彭彧无奈地一耸肩,“我要不先喂饱他们,我一吃饭,他们闻着味就得往我屋里钻。”
他说着,又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水潭:“你们这些龙可真是太造孽了,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才来几天就把我一池子锦鲤吃完了?是我没喂饱你们吗?”
李祎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没听出那个“你们”还有自己一份,面不改色地说:“等把他们送到蓬莱,你再补一池。”
彭彧瞧他一眼,心说这龙的厚脸皮术可真是修炼到了如斯境界,清醒以后对之前俩月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分明心里明镜似的,每回旁敲侧击地一问,不是装聋,就是装傻。
彭彧忍不住一嘬牙花子,觉得自己这肾到现在还有点疼。
他忽然不知想起什么,拍拍对方的手背示意他松手:“哎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我们回屋去说。”
彭彧手心里还有因朱雀离火灼伤而消不去的疤,李祎顺势回摸一把,随后疑惑地跟着他回房,就见他洗干净手,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掀去上面的盖布,是一张琴。
他不禁微微一愣,觉得此琴十分眼熟,又十分眼生:“这是我的那把独木?”
彭彧把琴放在桌上:“是啊,上次在北海不是给你弄坏了吗,我寻思着你这琴木既然是蓬莱的那棵树,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没敢换新。琴弦我让人照着旧弦去找,也找了仨月才找到一模一样的。”
那把琴整体没有大改,只把造型修得规整了一点,换了六根全新的琴弦,琴身被吞日箭划伤的地方大概是请了高人雕琢,将伤痕完美地修饰一番,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破绽。
李祎盯着那琴看了半晌,神色有些复杂,忍不住用指腹擦了擦腰间的木头重明,又在琴弦上轻抚一把:“谢谢。”
彭彧“嗯”了一声,忽听他说:“我也有礼物想要送你。”
“什么礼物?”彭彧不禁有些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祎却不答了,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唇上按了一下:“晚上再告诉你。”
于是彭彧就被龙王这神秘的“礼物”吊了一整天,忍不住猜测,发现全然猜不出来,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由写了满脸的“找不着北”。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彭少爷旁敲侧击了他好几回,结果这厮把嘴闭得比王八壳还紧,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彭彧这叫一个百爪挠心,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某龙突然邀请他出门去。
彭彧还以为这厮要载着自己看大好河山弄什么闲情雅致,结果根本没走出去多远,就带他走到了冼州城门。彭彧心说这整个冼州都是他家的,这龙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却忽然发现有点奇怪。
“不对啊”他说,“今天怎么这么黑?大家都睡了?”
此时已完全入夜,整个冼州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要知道冼州人民可是不受宵禁管制的物种,往常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睡觉?不可能的。
彭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李祎牵着出了城门,没走出几步,就见远远一盏“亮瞎眼”晃晃悠悠地靠近,油灯照亮马车上硕大的“彭”字商号,以及赶车的车夫。
“胡路?”
胡路“哎”了一声:“少爷,上车。”
彭彧简直要被搞蒙了,他可不记得乙丑商队应该出现在这里,带着满腔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