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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岳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断在了喉咙里。
彭彧又说:“我跟我爹又不大一样,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大概就是那种唔,懒得逆着水流往前走,又不想被往后推的人,所以偶尔还是得努把力,赚点小钱,养养家什么的——你让我跑,我肯定不干,让我主动把眼睛挖出来给他,那也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缓了口气:“至于他们两个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想信他们一把,看看他们是想把我拉上岸,还是把我推到深渊里去。这么多年我还没看错过人,虽然现在我瞎了,还是想信一下自己的直觉。”
“少爷,”潜岳整个人站直了,手里紧紧地扣着那把斩鬼刀,“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潜岳都会跟着您。我既然入了彭家商队,那便生是彭家人,死也做彭家鬼,就算我打不过他们,也不会允许他们肆无忌惮地伤害您!”
“瞧你说的,好像我动不动让你们出生入死了似的。”彭彧忍不住嗔了一句,随即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谢谢——哎,我真的要睡了,你回你房间去吧。”
潜岳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只好又“嗯”了一声。她慢慢退到门口,故意把房门关出些响动,人却没有离开,而是放轻呼吸贴门站着。
彭彧翻了个身,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第30章 乾坤眼(三)()
夜已深了,屋外时起时歇的虫鸣仿佛应和着天幕上闪烁的星,也不知那星星是否是谁的眼,趁着夜色窥伺人间。
潜岳安静地趴在房梁上,呼吸声还没有蛐蛐儿摆动触角的声音大。忽然她整个人绷紧了,拇指顶住刀格,屏息凝神向门口望去。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白一灰两道人影停在床前,床上那人依然睡得人事不省,一只手搭在额头,似乎十分放松。
李祎缓缓在床边坐下,视线在彭彧脸上描了一个边,过分苍白的手将贴未贴地覆在他双眼上,修剪圆润的指甲逐渐变得尖细如刀,是龙的爪子。
潜岳将脊背弓成了拉到满月的弦,像一只行将炸毛的猫,抵在刀格上的指甲泛了白,五指几乎要攥进刀柄里去。她不确定斩鬼的刀是否对龙有效,但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杀死底下这两条摸不清修为的龙。
她紧张极了,心跳有如擂鼓,却要继续保持呼吸平稳绵长,不能暴露自己的所在。好在两条龙的注意力都在彭彧身上,一时间也没有觉察到房梁上还蹲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一击暂时击退两条龙,同时叫醒人事不知的少爷,不知道少爷需要多久才能摆脱迷茫状态夺路而逃,不知道他究竟能跑出去多远。她手里还有一支信号弹,可以招来附近待命的彭家护卫,可区区几个护卫,又能不能挡住两条龙的攻击?
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类这种生物是何其渺小,可她没有时间多愁善感,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狠狠地一咬牙,足尖着力,手里斩鬼刀即将出鞘!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身形忽地一顿,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黑暗里的剑拔弩张。
“王,”九渊轻轻地开了口,平铺直叙地说,“您现在要他的眼睛也没用,乾坤眼在彻底苏醒之前是无法做镜的。”
李祎呼吸一滞,指甲又倏地缩了回去,同时抽回手:“我若等他复明了再取,又跟‘他们’何异?”
九渊想了想说:“至少您能保全他的性命,那些人是不会顾及这些的。”
“是吗。”
九渊凝视着自家龙王冷淡的脸色,仿佛有什么话已滚到舌尖,却犹豫着不敢开口,嘴唇连续开合三次才干巴巴地吐出:“还有”
“还有什么?”
“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喉结,“潜岳要阻拦您,请您不要伤她,她是个好姑娘。”
他说完这话,迅速把眼皮垂落下去,好似一只河蚌紧紧地闭起了壳。不善言辞的护卫内心似乎也是一片灰暗不明,花了毕生的力气才把自己的蚌壳撬开一丝,吐出一粒既不规则又不圆润、其貌不扬的珍珠。
潜岳浑身蓦地一震,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她近乎错愕地睁大了眼,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一头褪色一般的灰发。
李祎把彭彧放在额头的手轻轻塞回了被子里,夏天已不知不觉接近尾声,夜里早没有那么热了。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我是个随意伤害凡人性命的王吗?”
九渊自知失言,紧紧地抿住了嘴。
李祎站起身踱出几步,又似是不舍般回头看了一眼:“我出去走走,你看好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房门又无声无息地合上了。就在门合上的一刹那,彭彧倏地睁眼,清醒得好像根本不曾睡着过。
潜岳呼吸一停,有那么一瞬间他没有焦距的双眼对上了她,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转念才想起他看不见,忙跃下地来,轻声道:“少爷。”
彭彧似乎并不意外她在这里,缓缓坐起身,眉心拧着细微的褶皱。潜岳又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少爷,我们走吗?”
彭彧没答,却摸索着下了床,潜岳忙朝他递去一只手。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手停在门前犹豫了一下,随后猛地拉开——
一道白影长身鹤立地停在门外,逆光站着,影子被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映得模糊不清。
潜岳手里的刀终于“呛”一声出了鞘。
九渊目送自家龙王离去,龙王交待“看好彭彧”,这位耿直的护卫就身形板直地戳在了门口。他后背贴墙,眼神因为无处可投而略显涣散,走廊的窗子里漏进些许星光,映着树影,斑驳地投在他脚下。
忽然他被某种声音惊动,一扭头看到房门开了,彭彧晃晃悠悠地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似是随手把门带好。九渊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开口问:“怎么醒了?”
彭彧显然被吓了一跳,“嚯”的一声跳开,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搞什么啊你,半夜三更待在人家门口?欺负我瞎?”
九渊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委屈,下意识地替自己争辩:“没有。”
他这苍白无力的争辩实在难以敌过彭少爷的口若悬河,这位少爷只怕是有点起床气,一时间唾沫星子乱飞,差点把九渊淹死在里头。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你起来干什么?”
“哦,”彭彧好像才想起来正事似的,“我要去解手。”
九渊认真打量了一番他没有瞳孔的眼睛,着实怕他一不留神栽到茅坑里去,没忍住好心了一番:“要我扶你吗?”
“哈?”彭彧露出一个过分夸张的惊吓表情,“扶我?扶哪儿啊?上面还是下面?”
九渊:“”
一句话成功让这位龙护卫闭了嘴,彭彧无所谓地一摆手,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混账。他转身往九渊的反方向而去,贴墙一路摸着走,再次把对方没问出口的问题噎回了嗓子里:“认路,白天去过!”
九渊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看着某人大摇大摆的背影,突然有某种直觉蛇一般顺着脊背一路爬上了头顶。
不对。
方才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彭彧分明是和衣睡的,怎么现在反而只穿了一身单衣?难道出来解个手,还要特意脱衣服吗?
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九渊霍然瞪大眼睛,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潜岳发出一声低喝,手里的斩鬼刀出鞘后嗡鸣不止,雪亮的刀刃仿佛某种食肉饮血的凶兽锋利的爪牙。她一把将彭彧拦在身后,目光不躲不闪地迎上了来人,胸腔里有一股憋闷已久的火气烧得血脉沸腾,竟让她一时不知道害怕。
李祎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冷冷地盯着她瞧,眼里的琥珀比任何时候都凝固得彻底,嘴角甚至挂着一丝不明显的讥笑。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潜岳手里的刀,语调不急不慢地开了口:“这么晚了,二位要去哪里?”
“去哪里也用不着你”
“潜岳,”彭彧听声音已经判断出了来人是谁,忽然握住她的胳膊,冷静地发号施令,“你打不过他,你退下。”
“少爷!”
“退下。”
潜岳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一步,目光依然戳在龙王脸上,恨不能将其烧出一个窟窿。李祎便上前一步,一脚踏进门槛,在彭彧面前站定。
“你不该出逃,”他说,“我本来还想留你一命。”
彭彧倏一皱眉,从这话音里听出了一丝怪异:“如果你没有在我门前站着,我刚才只是开门透透气而已。”
“是吗。”李祎嘴角的讥笑翘起一个更加明显的弧度,可惜彭少爷看不到。他慢慢地抬起手,五指利爪齐出,悄无声息地往彭彧脸上抓来。
“少爷!”
潜岳整个人随声动了,她右手裹挟着凌厉的拳风朝李祎面门砸去,对方似乎不屑于她这挠痒痒一般无力的攻击,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挡,却不想那只是虚晃一招,斩鬼刀不知何时被她换到了左手,自下往上地一挑,“刺啦”一声,锋利的刀刃割破龙王的袖子,直接斩到了皮肉!
于此同时,她右拳擦着对方耳廓挥出,借着惯势将手中紧握的信号弹猛朝走廊窗口扔出!
李祎脸上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恼火表情,眸色一沉,浑身爆发出一股罡风,将潜岳连人带刀掀飞了出去,同时用没有受伤的手往身后一抓,那枚即将破窗而出的信号弹就被他生生地在半空捏散了!
信号弹陡然哑火,“噗”的一响彻底灰飞烟灭。潜岳连退数步才堪堪站稳,眼看着最后的退路也被截断,整个人呼吸一停,随即不畏死活地再次向对方击去。
彭彧瞪着一双眼,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