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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弹陡然哑火,“噗”的一响彻底灰飞烟灭。潜岳连退数步才堪堪站稳,眼看着最后的退路也被截断,整个人呼吸一停,随即不畏死活地再次向对方击去。
彭彧瞪着一双眼,只能感觉到身边不断有气流袭来,却根本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他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潜岳不可抑制的痛哼,什么东西七零八落地碰翻在地,杂乱无章地响成一片。
他没有料到李祎真的会出手伤人,一时间所有的疑惑不解都化作直冲脑门的火气,他以为同行了一个多月,他们已经算朋友了,谁料撕破脸皮时竟这么毫不留情!
他才跟潜岳说了想信他们一把!
一口闷气梗在喉间,窒息了一秒才喷薄而出:“你他妈有种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就你这垃圾也配当龙王?”
李祎似乎成功被他激将,立刻放过爬不起来的潜岳,转而用锋利的龙爪捏住了彭彧的脖子。彭彧只觉一股大力卡在自己脆弱的喉咙上,两侧颈动脉被死死按住,血流一丝也不能通过那钳制抵达大脑。
意识如潮水般退去,他发不出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双手绵软无力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只觉那冷硬似铁的腕骨是如此陌生——
“彭彧!”
九渊一脚踹开房门,便见满室狼藉,窗子大敞遥开,客栈装潢精美的格架几近倾倒,上面摆放的物品掉落下来,掩住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他瞳孔剧烈收缩,慌乱地将潜岳抱出,只见她额角鲜血迸流生死不知,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龙吟似的咆哮:“王!”
早已出了华州城,正在沿河溜达的李祎被这一嗓子惊动,蓦地抬头,心脏“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攥住了他。他瞬息千里地返回客栈,一闪身出现在九渊面前,眼神飞快地四下一扫,不用问就知道这里刚经过一场恶战。
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彭彧的身影,他一颗心猛地沉进了冰冷的雪水,近乎艰难地克制住自己行将爆发的情绪,蹲下身来,指尖微微颤抖着试了一下潜岳的鼻息,随即稍松一口气:“她不要紧。”
青光从他掌心倾泻出来,伤口瞬间便止了血。九渊蓦地起身,化作龙形从窗口追了出去。李祎把潜岳小心地放在一边,目光顺着地板缝往前铺展,最终在靠近门口的地面上发现了几滴不属于潜岳的血迹。
他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端细细地揉搓,随即瞬间眯起龙目。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龙啸,九渊裹挟着狂风席卷而回,目眦尽裂地怒吼:“他们跑了!”
他简明扼要地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眼眶通红,狠狠地一咬牙:“都是我没有看好”
“不怪你,”李祎站起身来,已飞快地推算出了大概,他尽可能平静地说,“应该是个幻境迷惑了你,你看到的那个‘彭彧’是假冒的,八成还有人假冒了你或我挟持走了真的彭彧。连我也没有觉察到他们靠近,对方修为一定非常高,不过他似乎受了伤,有血应该可以顺着气息追”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看到一道金光自窗口飞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见那金光一闪,一张仙气缭绕的信纸徐徐展开,纸上不同于人界的文字一点点浮现出来。
他看清了那纸上的字迹,瞳孔猛地收缩,几乎是脸色铁青地将信纸一把抄在手里。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五指不可抑制地攥紧,信纸瞬间在他手里化为粉末。
“去找”他紧紧地咬住牙关,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齿间刮擦了数次才艰难地挣脱出口,伴着灼烫的呼吸山呼海啸般喷发而出,“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给我把他找回来!”
第31章 乾坤眼(四)()
彭彧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慢慢找到了控制身体的感觉,先是动了动手指,摸到身下是柔软的床榻;紧接着他睁开眼睛;发现视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暗。
眼睛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光感,但也仅限于此;周遭是个什么状况基本看不清楚。他一挺腰坐起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去;直觉告诉他自己绝对不是在客栈里。
他摸索着下了床;贴着墙根一路摸到了窗户;手指在窗棂上游走一圈,仅凭触感来看,这雕花技艺恐怕相当精湛;很有可能不输于他们彭家制造。
看样子,迎接他的并不是阴森森的地牢,而是温暖舒适的“贵宾待遇”。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有些佩服对方的大手笔。他手掌慢慢在窗子上扣紧了;随后猛地一推——
窗外徘徊的风“呼啦”一下钻了进来,带着一丝厚重的潮气,撩过他鬓边略显凌乱的发;亲昵地擦着他的脸颊揉过半圈,绕着他打了个旋,徐徐地散了开去。
彭彧一怔。
他记得他们到华州那日并没有下雨,除非是他已经浑浑噩噩地睡了好几天;可梦里并没有任何因疾风雷鸣而产生的诡异联想,他更倾向于自己只睡了一宿,脖子上未消的痛楚也能证明这一点——姓李的玩意手劲真大。
他皱了皱眉,感受着窗外的风打在自己脸上,总觉得这潮湿程度有点过头了,而且气温似乎比昨天高了很多。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这种潮湿闷热的气候。
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早年随商队南下时他感受过这种气候,再加上奢华程度不输于彭家这一点,在他脑中浮现出来的地点就只有一个:当朝京都,金陵。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他竟然一夜之间被转移了这么远,那还能有人找得到他吗!
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他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当下——既然窗子能打开,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出去?
可对方既然把他关在这,身边甚至没有人贴身看着,就一定是有万全的打算,按理说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才对。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顺着风的来向试探似的把指尖一点点往前递。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他,他略微加了一点力,瞬间被弹了回来。
彭彧心下了然,同时心头微沉——这应该李祎他们说的“结界”,他被困在了这间屋子里!
他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再贸然去试探那个结界的强度,毕竟他一届凡人没有龙皮糙肉厚,实在太容易死了。
彭少爷并不想平白无故玩没自己的小命,于是他十分知进退地撤了一步,继续贴着墙一寸一寸地摸过去,大致在脑中把这间屋子勾勒出一个形状。
地方不小,挺宽敞的,家具摆放的方位很是讲究,有桌有椅茶具齐全,窗户能打开,门却不能。他绕了一圈最后回到床上,拿手撑住额头,觉得事态非常严峻。
同时一股怪异的感觉再次冒出头来——他总觉得抓他的那个人并不是李祎。
他仔细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定这念头不是因为他对于那条龙盲目的信赖与莫名的好感。以他目前对李祎的了解,他觉得那条龙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他答应过的事一般都会做到,也不会轻易对自己人置气,因此他突然对潜岳大打出手的行为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就算这些都是自己接触他不久产生的片面感受,可他对九渊总不可能是假的,九渊明确表明了不想看到潜岳受伤,龙王总不能前脚刚答应,后脚就食言。而且当时九渊在哪里?李祎分明说让他“看好”自己,九渊怎么可能一直到潜岳受伤都没有出现?
再有一点,李祎说话的语气。当时他太过心急忽略了这些,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好像并不是他平常的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傲慢讥诮似的怪异。
李祎这个人虽然骨子里也傲,却绝对不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的。
彭彧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跟龙王所有的对话,实在不认为他要这么大费周章把自己掳走——毕竟他都说了愿意把眼睛给他,如果他真想要,直接答应他岂不方便得多?先是长篇大论地表了一番衷心,又在床头犹犹豫豫地磨蹭了一会儿,最后才杀了个回马枪,何必呢?
那个“李祎”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抢他,是不是也趁着他眼瞎暂时失去了“看破伪装”的能力,才趁虚而入?
这想法甫一冒出,他脑子里仿佛过电似的烫出一线——一切都说得通了,所以那个人绝对不是李祎!
摘清了龙王的嫌疑,彭彧浑身舒畅得汗毛都要炸起来了,瞬间连自己深陷虎穴都不觉得有多危险。在他看来只要姓李的不玩出“背叛”这种出格的戏码,其他的小毛病他还是能包容的。
随即他立刻压下即将翘起的嘴角,神色倏地沉静下来——如果两条龙还跟自己是同盟关系,那么他大概是落到了“那伙人”手里,之前那伙人跟仙家的关系尚且存疑,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仙家派来的走狗。
目前来看凭他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只怕有些困难,那么他要通过什么方法把自己的方位告知李祎他们?
他皱着眉认真思索一切可能性,忽有叩门声突兀地传进他的耳朵。他出于本能地没有吭声,对方也显然没想征求他的同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随后是食盒打开以及碗碟碰撞桌面的声响。
“醒了,”那女声平铺直叙地开了口,“吃饭。”
彭彧歪了歪头,尽管对方已经极力压制,可他还是听得出她声音里透出的一股软糯的江南气。要是放下彼此身份不谈,他还是得承认这声音挺好听的,就是多少有些平板,过分冷漠了。
给他送饭的女子就撂下这么简简单单五个字,随后一言不发地走人,并带好了房门。
彭彧闻着饭菜的香气吞了一口口水,起身往桌边走去,却忽然一矮身,猫腰蹭到了房门前。他抽出头上那根价值连城的玉簪,悄悄摸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