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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嗓子眼——
红豆竟然直直地从那朱雀翎里撞过去了!
彭彧倏地睁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红豆显然比他还要迷茫,疑惑地叫唤了两声,又调转头来重新去够朱雀翎——依然毫无阻碍地穿过去了!
它仿佛不信这个邪,又屡次三番地尝试,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那飘浮着的朱雀翎仿佛只是一道虚影,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任它怎么尝试也碰不到一丝一毫。
红豆终于哀鸣一声,不情不愿地飞回彭彧肩头,这时九渊也落在船上化作人形:“王,附近什么都没有。”
李祎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于这个结果,只抬头望着天上的朱雀翎,呓语似的说:“当真奇怪,它怎么会出现在天上呢?圣物分明是越隐蔽越好,哪有这样明明白白挂给人看的?”
彭彧把脖子都仰得酸了,一时间注意力全被那突然出现的朱雀翎吸引,全然忘了虫子的事。他伸手安抚一番挫败的红豆,又揉了揉缩在衣服里睡觉的黄豆:“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假的?也许朱雀翎根本不在附近,是有人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红豆哀哀地叫唤两声,似乎对他的质疑十分不满。
“不大应该,”李祎说,“首先,如果是假的,你的眼睛应该能第一时间看出来,除非这是朱雀神故意弄出来的。其次,红豆是朱雀神殒灭之后,离火之气重新孕育而生,它的感应应该怎么都不会错,朱雀翎肯定就在附近。”
“那”
李祎抬手打断了他,忽不知想起什么,又说:“漓江上一段倒影如画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段呢?”
第58章 漓影(四)()
彭彧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忍不住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可对方好像拒绝接收似的理都不理,他只好直眉楞眼地问:“为为什么?”
李祎这个人也不知什么毛病;自顾自地走到船头遥望江面;感叹了一句:“真是好大的手笔。”
彭彧简直抓心挠肺似的痒痒,心说您老人家有屁快放没事卖什么关子;把双臂往胸前一横:“所以你到底看出什么了?”
李祎只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倒影。”
彭彧莫名其妙,两条长眉几乎要接到一起去;实在很想把这厮倒着拎起;将他肚子里的话一股脑控出来才好。他耐着性子去看水面:“倒影怎么了?”
“你仔细看看。”
彭彧和肩膀上蹲着的红豆齐刷刷低头;只看见江面镜子似的倒映着群峰:“没毛病啊等等,嘶为什么我们没有倒影?”
李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彭彧只觉才趴下去的汗毛又有重新立起来的趋势;脊背无端一凉:“什么意思?是我眼花了还是我死了?鬼投不出来倒影?”
小船静静地停在江心,彭彧目瞪口呆地看向江面,远处景物一概正常,唯独他们所在的小船像个突兀的“外来者”;水中没能投出船的倒影来,哪怕仔细寻找也只有个非常模糊的影子,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
彭彧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就算他真的死了变成鬼,那船的倒影也该在,都已经是个死物了,没道理再“死”一次。
他脑子里忽有个大胆的想法冒出头来;可这想法宛如天方夜谭,他一时间自己都不敢相信,因而没说出口。
然而下一刻李祎就把这“天方夜谭”变成了“真凭实据”,他屈指一弹顿时狂风过境,生生把江面的“镜子”给刮碎了。
彭彧倏地睁大眼——随着那镜面破碎,两岸群峰、当空明日乃至朱雀翎全都剧烈晃动起来,竟然消失无踪!
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待到江面动荡的水波逐渐平息成镜,消失的山日才重新浮现出来,一点点趋于稳定,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只得消化了这个事实,“所以我们其实是在水里?一切都倒过来了?水底下的东西才是真的,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倒影?”
李祎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啊?”彭彧满脸的不信,甚至在原地跳了两下,“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大头朝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居然不会掉下去?而且我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李祎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对他一连串的问题做出了总结性回答:“与其说是在水里,不如说是在结界中,一个用‘倒影’制造的结界,应该是朱雀神的手笔——结界的存在自然是让你无声无息地‘误入歧途’,要是能被你感觉出来,那这个神未免也太废物了。”
彭彧忍不住嘬了下牙花子:“他们神都这么闲吗?这里一个结界那里一个结界”
他说着往水中看去,伸手指向水面上一道红光,与半空中的“朱雀翎”隔水相对:“你看那是朱雀翎吗?所以那个才是真的?”
“也许,”李祎说,“这个先不急,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些迷失在结界里的人现在身在何处。”
经他提醒彭彧才想起了这茬——之前锦余说来此泛舟的船客无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为“倒影”结界所困,可如今江面上一览无余,没有其他船只的影子,这些人又去哪里了?
不在结界里,也没有回到现实中,难道这些人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这个结界的出现是有条件的,”李祎无意识地拿拇指指尖掐着食指指腹,似乎在认真思索,“阴天、雨天、雾天、风天、晚上都不行,必须在明朗的晴日,江平如镜,才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我们今天运气好,一来便赶上了。”
彭彧心说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变相的“点儿背”。
李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红豆:“以我对朱雀神的了解,此神经常不务正业——活着时隔三差五跟龙族打架,死了还给后人灌输思想、鼓动朱雀族继续挑衅龙族争夺天空,由此便可见一斑。他弄个结界时不时拉机缘巧合的人进来欣赏一番、卖弄自我,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彭彧:“”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龙王跟朱雀族的梁子好像结得不小?
他肩膀上的红豆听了这番诋毁朱雀神的言论,登时张嘴就要叫唤,结果被某龙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喙,蛮不讲理地把它的抗议扼杀在了摇篮里。
红豆发不出声音,只好无助地扑打翅膀,黑漆漆的眼睛湿漉漉的,似乎是快哭了。
龙王全无同情心地睨它一眼,似乎在说“等你修为赶上我了再跟我支楞”,续上刚才的话音:“但他绝不会做出随意伤人性命的事,况且这结界存在两千年,之前一直安然无恙,怎么到今天突然出事?”
彭彧沉默下来,潜岳却突然插话:“我觉得可能跟那些虫或者操控虫子的人有关。”
李祎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想法:“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小船在江中绕了一圈,终于没能发现新的线索,红豆把脖子抻得老长,直勾勾盯着“水里”的朱雀翎看,好像巴不得赶紧去“收复失物”。这点功夫彭彧也没闲着,心说此处既然是朱雀神的结界,那就一定和青龙神的结界一样有薄弱之处,可以打破才对。
可他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没找到这个“薄弱之处”在哪里,不禁质疑起自己来:难不成乾坤眼失灵了?
跟龙王在一起混得久了,总是要担心哪里一言不合就“失灵”。
“一点痕迹都没有剩下”李祎摸了摸下巴,自语似的说,“这朱雀翎色泽如此鲜艳,实在不像神力将近的样子,莫非”
红豆忽然又扑腾起来。
“你说‘生祭’可以暂时弥补朱雀翎的神力?”他眼神微微一变,“所以这些人很可能已经死了?被用来生祭朱雀翎,连个渣也没有剩下?”
红豆点了点脑袋。
“可目的呢?”李祎又说,“生祭朱雀翎能有什么用?如果从中搞鬼的是巫族,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发现朱雀翎的存在,就算他们拿到了,又能拿去做什么?肯定不是好心为其增补神力方便我们取走?”
红豆颇为难地瞧了瞧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超出了自己能解决的范畴,只好摇了摇头。
彭彧拍拍他肩膀说:“既然我们找不到那些人,不如先干正事?咱先把朱雀翎收了,迟则生变。”
李祎略做思忖,点头说:“也好。”
于是彭彧一摊手:“所以我们怎么出去?我刚刚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薄弱”
李祎似乎心不在焉,伸手往下一指,直接打断他:“跳。”
彭彧没反应过来这个“跳”的内涵,一时间有些蒙:“什么?”
“跳水里,自然就能出去。”
彭彧低头看了一眼江面,之前那一群龙虱给他造成的阴影现在还挥之不去,不禁浑身一抖,鸡皮疙瘩爬了好几层:“什什什什么?你让我跳江?等等,我不是很想学屈子”
“屈子跳的也不是这条江,此结界以‘镜’为本源,江面是关键,自然也是破绽。”李祎无声地白他一眼,见他这面有菜色的模样,忽然心念一动。
他微微一顿,随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江面是结界的出口,朱雀神虽然经常惹是生非,却并不会把人困死,一定会给误闯结界的人各种提示,指引他们找到出口。此地真真假假,那些想象丰富的文人们全须而退,定会把这当做一场奇遇,或写诗作赋,并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而巫族从中作梗,以蛊虫惊吓船客,让他们不敢跳江,便只能一直困在结界当中,待夜深或无人之时再将他们逼出结界,生祭朱雀翎,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任何痕迹,外人只能当他们失踪,却无人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至于游水的人反而没事,是因为不论怎样他们都在水里,少了‘船’这一个‘避难所’,总能误打误撞离开结界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