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游水的人反而没事,是因为不论怎样他们都在水里,少了‘船’这一个‘避难所’,总能误打误撞离开结界逃出生天。”
彭彧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懂了——问题的根源不是江也不是船,而是人们内心的恐惧,如果那些人能够无视虫子及时跳江,有很大可能会全须全尾地平安回去。
巫族正是利用这一点才无往不胜——要想让猎物源源不断地落入圈套,最好的方法自然不是在陷阱周围插满毒箭,而是营造出平和安静的假象让其放松警惕,哪怕这个猎物逃了他们也定不会追,以免惊扰到其他猎物,可以细水长流。
虽然这“细水”到现在还是断了。
彭彧忍不住皱起眉,手指紧紧地攥了一下——到底是“侥幸”和“恐惧”害了那些人,如果不能克服这两点
“好了,”李祎说,“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快些走。”
他说着朝九渊递了个眼色,后者迅速会意,纵身越入江中,“扑通”一声,眨眼没了踪迹。
彭彧头皮一麻,潜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祎,识趣地轻轻开口:“那少爷,我也去外面等你。”
彭彧:“”
无关人等相继退散,彭少爷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缩着脖子说:“那个我不会水啊”
李祎全然没理会他这拙劣的借口,无声地叹口气,单手在船舷上一撑——居然也跟着跳下去了!
“喂!”
彭彧简直欲哭无泪,心说这帮人也太不仗义了,正在“跳”和“不跳”之间首鼠两端,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把一只脚探出了船舷。
而就在此时,刚刚李祎消失的地方忽然浮起一双龙角,紧接着是龙头和龙身,他面带鄙夷地瞅了一眼两腿发软的彭少爷:“到我背上来。”
彭彧喜极而泣,赶紧抄着红黄二豆爬上龙背紧紧抱住,便觉他蓦地往下一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那龙将他轻轻一抖,他觉得自己的双脚重新踏到了地面,睁眼一瞧,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船上,身上衣服丝毫未湿,好像根本没有跳过水一般!
他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九渊和潜岳,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再望向远处的群峰,依然分不清哪是真实哪是倒影,十分没底气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回来了没有?”
白龙没答,只往江面轻轻呵了一口气,江影破碎,这一次消失的是水中的倒影。
彭彧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再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空中一片翎羽红光逼人:“朱雀翎!这回是真的了!”
潜岳疑惑地看他一眼:“少爷,哪儿呢?”
九渊往她额头轻轻一拍,隐遁的朱雀翎就在她眼中现了形——她诧异地看向对方,发现这厮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过分亲密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红豆欢快地一声清鸣,朝着朱雀翎飞去,李祎化人形落在彭彧身边,踩得小船“忽悠”了一下。
彭彧撸起袖子:“有点热啊是因为朱雀翎?还隔着这么远呢。”
李祎没接他话,却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轻轻地说:“居然就真的这么明明白白挂在天上,朱雀神果然与众不同你们羽族还真是不喜欢沾水啊。”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红豆说的,然而红豆已经飞远,并没有听到。
彭彧疑惑地看向他,李祎点点头算是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朝四下环顾一周:“那个蛊师只怕已经跑了,之前九渊没有追到他,估计也是因为结界——如果我们能早点反应过来,兴许还能把人抓住问个清楚,看看他们拿那些人命生祭朱雀翎到底是想干什么。”
红豆绕着朱雀翎飞了两圈,那段翎羽似乎收到某种召唤,红光剧烈波动了几下,随即一闪飞入它尾间。它周身光芒大胜,仰头高声鸣叫,随后扑腾到李祎面前,叽叽咕咕地叫唤了几声什么。
第59章 傀儡(一)()
“一条船只载半个人也不对啊;”彭彧竖起一根手指,十分认真地说,“每条船至少得有一个艄公;就算把‘数十’按最低二十算;那还有三条船是无人船。哪怕每个艄公都是半个人,那剩下还有七个名额;也就意味着还有十三条船没载客,不载客就没钱赚;他们闲的自己跑来游江;要我我才不干。要是把”
“行了行了;”李祎无奈地打断他,“就你算得清楚?你又不晕船不晕水不晕虫子了是?”
彭彧转了转眼珠,哼着口哨溜达到一边不说话了。
李祎操控着小船缓缓往渡口驶去准备靠岸;忽然眼神一动,瞥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他伸长胳膊够了过来,发现是一只漏网的龙虱;估计是被他那天雷炸上船的,居然还没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里带了个“龙”字,他竟饶有兴致地捏住那龙虱端详起来;甚至还伸出爪子揪了揪它后腿上的绒毛。
彭彧刚一屁股坐在船舷上,转头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登时吓得往后一仰,险些倒栽葱似的摔进水里去。李祎忙拉了他一把;后者坐稳以后迅速挣脱了他的手:“怎么还有虫子啊!”
“就剩这一只了,你怕什么。”李祎面不改色,说着从自己发间揪下一根头发,系在了龙虱身上,随后从包裹里翻出一只琉璃瓶,把那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的龙虱塞进去,又在塞子上开了几个通气的孔。
彭彧大呼小叫起来:“你有病吗!居然还养着!”
李祎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你懂什么,想找到那背后的蛊师,我们还得靠它呢。”
他把琉璃瓶收进包裹,甩给九渊背着,还叮嘱说:“记得喂,别饿死了。”
九渊:“”
小船缓缓靠了岸,彭彧迫不及待地第一个下船,四下环顾说:“这渡口怎么没人呢?”
不仅没人,连船也只有两条,看样子已经在这里栓了很久无人问津。
“少爷,那边有人。”
彭彧顺她所指望去,只见江边不远有一浣衣的女子,孤零零的只她一人,似乎正抻长脖子往他们这里瞧。
彭彧不禁有些奇怪,心说这天寒地冻的在江边洗衣服?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听李祎说:“她那个位置一眼可以看到渡口往来的船只,也许是在等什么人,你去问问她,兴许能打听到有用的信息。”
“你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吗?”彭彧疑惑地瞧他一眼,“而且为什么是我去?”
李祎:“你不是最擅长干‘搭讪’这种事了?尤其对方是年轻姑娘?”
彭彧:“”
他为什么总觉得这条龙在影射什么?
彭彧顶着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脚下一拐走到了女子面前,对方的目光之前一直巴巴地追在他身上,可等他真的过来了,又变作说不出的惊恐,手里攥着的衣服掉进江水中亦浑然不觉,睁大眼睛,在原地颤抖不止。
彭彧也不知这位到底什么毛病,眼看着那衣服就要被江水卷走,只得无奈弯腰,一伸手勾回来放在盆子里,感到水温冷得刺骨,再看对方冻得通红的十指,叹口气,给自己找到了开场白:“姑娘,这么冷的天还是早些回家去。”
女子浑身一抖,好像被他的话音劈回了魂,紧接着用力咬住嘴唇低下头去,双手捂脸,竟然哭了。
彭彧:“”
彭少爷一时间束手无策,很是头疼地朝李祎投去求助的目光,谁料这厮竟然见死不救,负手背对过他,他只好轻咳一声:“不是,姑娘,你哭什么?我长得没那么吓人?”
女子闻言哭得更凶了,边哭边说:“骗子明明答应我一定会回来的”
彭彧因为离得近,还是把这句模糊不清的呓语听进了耳朵,不由微微一怔,觉得内中似有什么隐情可寻,便蹲下身尽可能温和地问:“姑娘,你说谁一定会回来的?”
谁料对方完全不搭理他的好意,抬起一张哭花的脸朝他大喊:“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
彭彧:“”
他招谁惹谁了他!
自诩从来不欺骗女人的彭少爷无端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只觉自己冤得肠子都打了结,他朝比自己更无辜的老天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耐心行将耗尽,语气也差了几分:“不是姑娘,你就事论事好,到底哪个渣负了你,你针对他,能别把我们男人一竿子打死吗?”
姑娘一眨眼,又扑簌簌落下两行泪:“他不是渣!”
彭彧:“”
真是没法交谈了!
彭少爷败下阵来,几个大老爷们轮番上阵,结果一个比一个裹乱,那姑娘也不知脑回路是怎么长的,逆着她说她就反驳你,顺着她说她又开始哭,最终还是潜岳出马才终于从她口中套出了真相。
原来这姑娘有个成亲两年的夫郎,就是漓江上的艄公,于一个月前失踪在那段出过异象的水域,姑娘久等郎君不回,便只得每日来这江边浣衣,眼巴巴地瞧着开阔的江面,希望能盼来那只载着郎君的乌篷小船。
她这一等就是一个月,今日终于等到一只船在渡口靠岸,却发现并不是郎君,再想想自己连日所受的委屈,一时间悲从中来,啼哭不止。
潜岳一边安抚她,一边听她罗列夫君的种种“罪证”:“我叫他不要去拉那几个客人,他偏不听,谁都知道江上出了事,谁都不敢去拉客,为什么他偏偏要去!说什么他们开的价钱高,走这一趟能让我们母子半年吃穿不愁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啊!”
彭彧忍不住看她一眼,估摸这姑娘也就跟潜岳差不多大,居然都有孩子了,再看她衣衫单薄,冻得皮肤青白,脂粉未施的脸上能隐约看出一点美人的痕迹,可惜让憔悴与贫苦掩埋了个七七八八,几乎消失殆尽了。
他听到这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男人一心挣钱养家,不顾危险也要让妻儿过上好日子,可惜天不遂人愿,钱没赚来,还把命赔了进去。
他摸了摸鼻子,思索一番上前冲对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