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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敢确定这厮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了没有,他没敢贸然伸手去接,红豆则尾巴一甩,最后一段朱雀翎自动归位,红光刺得几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彭彧如释重负地长长叹息一声,只觉又一件圣物寻齐,身上担子又轻几分。二龙在天上首尾相接地绕了个圈,随即徐徐降落。
腾阳有许多温泉,不少都被当地百姓“圈地为牢”据为己有,但依然有很多“野生”泉眼,龙王选了一处最顺眼的,落地化为人形。
彭彧四下一瞧,觉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龙王眼光确实独到——此泉眼三面环树,隐蔽又保留了一面开阔的视野,而且此地正处上风,就算喷出的火山灰被吹散,也绝吹不到这里来。
最为奇特的是,大泉眼旁边几步远还有一个独立的小泉眼,大概只能盛三四个人,仿佛特意为他们唯一的女性设置的,可谓得天独厚。
四人全部灰头土脸,此刻巴不得赶紧跳下水洗洗干净,李祎抬手拉起屏障架在两处泉眼中间,还没来得及叮嘱一句,就见彭少爷已经迫不及待甩去衣服,跳进热气腾腾的泉水里去了。
但随即他又连滚带爬地上了岸,在池边直跳脚:“烫烫烫!烫死我了!”
“白痴,”李祎实在没忍住嘲讽了一句,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不怕被烫脱皮你就下去,下水之前都不带试试水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彭彧:“”
彭少爷整个人烫成了个刚刚煮熟的虾,赤身裸体地在原地蹦跶了好一会儿,九渊这才不紧不慢地催动寒气,徐徐降低两个池子的水温,伸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彭彧这回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瞎往池子里跳了,先拿脚尖小心翼翼试了试水温,这才踩着池边参差不齐的石头慢慢走进去。
池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到他胸口,他这个“旱鸭子”也可安然无虞在里面泡澡,不用担心会被洗澡水淹死。
他四仰八叉地往池边一躺,让水没过轮廓分明的锁骨,只露个脑袋在水面上,又抹干净脸上的灰,解去束发的发带,让一头黑发肆无忌惮地在水中铺展开来,莫名给人一种“他一个人就占了半边池子”的感觉。
李祎蹲身在池边看了他好一会儿,努力把“挚友”的影子从脑海中撇出,发现即便不将两人重叠,面前这凡人也还是怪好看的——此刻他闭着眼睛,被水打湿的眼睫和眉毛就显得格外漆黑,仿佛是山水画上挥毫泼墨的一笔,无需细细工笔勾勒,只那么随意地一泼,就已经露出骨肉淋漓的端倪来。
他眨了眨眼,再认真打量一番,似乎觉得二者之间那“八成像”也没有了,或许是他与那位挚友接触的时间太过短暂,那人的样子竟渐渐模糊起来,面前这人的模样却愈发清晰。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陈列在那副俊朗分明的眉目之下,未曾显山露水,只等惊天一个大浪过后方得水落石出。
彭彧被热泉蒸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齐声高呼“舒服”,意识有点不太清醒,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终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光彩流转的龙目,不由微微一怔:“干嘛这么看我?”
李祎没说话,只自顾自地用眼神在他脸上逡巡过完整的一圈,随即缓缓起身,后退了一步。
“哎,”彭彧连忙捞住他一片衣角,抹了满把湿漉漉的水迹,“下来一起泡啊。”
李祎飞快地一点头,随后竟然整个人直直地往水里跳,彭彧忙不迭拿手挡脸,却没有水花飞溅,忽觉胸口一凉,竟是某人化龙形趴在了他身上。
彭彧:“”
这都什么毛病!
紧接着彭彧发现,连九渊也化了龙形入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龙们似乎更乐意以原形泡水,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伸手在龙背上撸了一把,并十分手欠地揪起龙尾毛。
白龙拿后爪踹他一脚,尾巴一扬甩了他满脸水。
二人二龙在青天白日下坦坦荡荡光着身子泡澡,似乎谁也没觉出有哪里不妥,黄豆落在池边拿尖尖的喙去啄水喝,获得彭彧鄙夷的目光一枚:“洗澡水你也喝。”
“彭彧,”红豆难得全名全姓地叫他,踩在池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语气出奇地严肃,“朱雀翎已齐,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们同行了。”
彭彧正一手撸着一条龙,闻言倏地一顿,诧异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红豆:“漓江和密林的朱雀翎都被巫族动过,他们拿两段翎羽交替炼毒,以生祭暂补齐神力维持高温,这方法实在不能算是正道。因而朱雀翎神力已经不稳,单以我之力恐不能将其修复完全,须得回到族中,召集族人一同灌输灵力才行。”
彭彧想了想说:“青龙族也是这么干的。”
红豆点点头:“灌注灵力需要一定时间,只怕不比几位寻找到白虎爪的时间短,所以我不能再耽搁,得速速回族,今日便算是与诸位道别了。”
彭彧虽然已经预感到他会这么说,可真的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好像被无端挖走一块什么似的。回想起那日衡山之上才破壳的雏鸟,站都站不稳就认准了他,一路打着跌紧追不舍,还拿翅膀上的小钩勾着他的衣服不放一转眼也背负起安定天下的重担,两千年后又是新一任的朱雀神了。
他终于没忍住轻轻地问:“那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自然会的,”红豆声音里似乎带了点笑意,“等四圣齐的那一天,我定会与诸位再见的。”
他说着忽然探喙往自己尾巴上一啄,啄下一根长长的尾翎来:“这是我自己的翎羽,可变换成任何想要的形状,你拿着它,可以号令所有羽族,莫敢不从。”
彭彧微微一怔,犹豫着没敢接:“给我吗?这不太好?”
红豆却执意将那尾翎递来:“这段时间多谢几位照顾,朱雀族的事,你们也帮了很多,于情于理自当奉上一点谢礼。我们羽族虽不如鳞族耐打,但好在数量众多,聚集起来也并不比谁弱。我知几位是为了四海安定之大志,与我族志同道合,故私人恩怨皆可抛诸脑后——这翎羽请你无论如何要收下。”
彭彧莫名觉得这场景跟狐十七死命要塞给他狐狸尾巴有点像,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把翎羽接在手里,红羽碰到他的一瞬间倏地变小,自动游上他臂间隐去,化作羽毛状的暗纹。
红豆又说:“此羽可号令羽族,唯金乌一族除外,不过黄豆与诸位同行,也是认准了你们,彭彧身上又有重明之力,算我们半个羽族人,故此羽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等等等会儿,”彭彧一脸找不着北,“我怎么就算半个鸟半个羽族了?”
红豆却全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那条狐狸尾巴可号令狐族,收服了狐族,就基本等于收服了半个妖族,若再能得西方白虎族青睐,狼族也会甘愿被收于麾下——得狐狼二族,蛇族又受龙族统领,则妖族尽可握于手中。”
彭彧摸了摸下巴,心说自己这不经意间已经鳞羽在握,坐拥半壁江山了?
他这恐怕算是最有“势力”的凡人了?这么一比那人间的皇帝还算个啥?
“几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这就走了。”
红豆话音才落下,一声不吭的李祎突然开口:“我还有一事。”
“龙王请说。”
“你且附耳过来。”
红豆眨了眨眼,看看那张龙脸上一本正经的严肃神色,终于还是相信了“龙王真的有要紧事交待”,忙从那块大石头上跳下来,伸长了脖子准备洗耳恭听。
李祎慢慢地伸出爪子,似是想做一个拢音的动作:“我跟你说”
谁料下一刻,这厮竟一爪子抓住对方细长的脖颈,用力一拽,将他整只鸟按到了水里!
红豆猝不及防之下浑身在水中浸了个湿透,红羽在水中炸开,登时“血溅当场”。他忙不迭地扑腾两下翅膀挣脱上岸,蓬松的羽毛全部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俨然一新鲜出炉的“落汤鸡”。
他忍不住悲愤地哀叫一声,龙王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浅色的龙眼睛里却不加掩饰地闪动着报复的快意,甚至磨了磨自己尖尖的龙爪子,不紧不慢地续上话音:“我想这么干很久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从此以后我们恩怨两清。”
彭彧捂嘴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红豆拿离火蒸干自己湿透的羽毛,整只鸟蹦得离温泉池远远的,浑身上下写满了“龙族勿近”。
他眼睛戒备地盯着那条罪魁祸首的白龙,语速飞快地说完了最后一段告别语:“而今天下异象频出,江河倒转,火山倾覆,昆仑山乃‘天柱’自当险之又险,几位此去定要多加小心,切勿莽撞。若有需要可用雀翎传信与我,我即刻带人赶到。”
他说罢深深地看了彭彧一眼,随即引颈高鸣,双翅拍打卷起狂风,整只鸟乘风而去,化作一道红光。
“叽?”
黄豆蹦跶到他刚刚站过的石头上,歪着头叫了一声。
第70章 锁龙(一)()
昆仑山上擎着天;下接着地,不周之风自西北来,呼号经年;肃杀万里。
第一股暖流还没能卷上广袤的西北大地;几人已经从温暖的腾阳一头扎进了雪被绵延的昆仑山脉。
彭彧让凛冽的北风刮了一路,只觉御寒的龙气都不大够用了;哆哆嗦嗦地拍了拍龙背:“我说,昆仑山这范围也太大了;那个什么白虎爪到底多大一点啊?你可别告诉我我们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找一个小小的老虎爪子。”
“恐怕还不止;”李祎说;“我们与白虎族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络了,如今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没有,近年来也一直未曾听闻有白虎出没。”
彭彧一听就发了愁:“那可怎么办?我们就这么没头苍蝇似的瞎找?就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