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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一步。”
他说罢一阵风似的带着潜岳和黑龙向来路卷去,彭彧没忍住朝他拢音大喊:“别迷路啊!”
李祎听了这话,不禁微微笑着摇头,随即嘴角一抬即收,重新专注于研究白虎爪上的花纹,边看边把碍眼的铁链一根根解下来,更多的纹路逐渐暴露,有规律地组合在一起。
彭彧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跟已经降温的黄豆玩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李祎跟前:“你到底看什么呢?”
“这上面有白虎神设下封印时落的封文,”他轻轻一跺脚,“跟地上的相对,若想把它起出来,就得先将封文解开。”
彭彧低头一瞧,果然看到地上也有类似的纹路,他蹲身细看,发现那些“花纹”好像并不真的是花纹,而是许多非常小的文字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这这是字?”
“是天界的文字,你应该看得懂。”李祎不知从哪变出一套纸笔,“喏,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帮我誊下来,记得顺序、方位都不要有差错,我回去慢慢琢磨,一时半刻肯定解不开。”
“不是,”彭彧哀叫一声,“我最烦干这种重复枯燥的活儿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接过纸笔,先蹲在那块大石头上将所有文字布局整体勾勒一遍,再离得近了,仔仔细细地逐句誊抄。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抄地上的,一个抄白虎爪上的,顷刻间四下无比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纸笔摩擦和滴水声。
时不时再加上某只黄豆扑腾翅膀的声音。
山洞里透不近外面的阳光,由于黄豆这个不老实的光源总是乱动,龙王索性自己召出几簇龙火,不用它了。黄豆十分委屈,左晃晃右逗逗发现没人理会它,索性蹲在彭彧头顶上,把自己缩成了个安静的团子。
两人耐心地抄着封文,时间迅速在笔尖流逝,谁也没有感觉得到。在晨昏不辨的山洞里头干什么似乎都是消磨时光的好方法,彭彧终于落下最后一笔,腰酸背痛地舒展一下筋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好了吗?”
“再等一下。”李祎捧着纸笔,仰头抄录白虎爪顶端的文字,“上面应该还有一截,但被山体挡住了,看不到。”
彭彧撂下东西走到他旁边,看到他纸上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顿觉自己的字潦草得跟狗爬一样。
“那怎么办?”他问,“要不要凿掉一点?”
李祎十分好笑地瞧他:“凿?不必,已经有这么多了,应该可以推算出来。”
他说着忽然伸出手指往彭彧脸上摸来,后者疑惑地“唔”了一声没有躲开,便觉他指腹轻轻擦过自己颊边,擦下一点不知何时蹭上去的墨迹。
彭彧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伸手轻轻捉住他的手指,凑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头徐徐在他指腹上画了半个圈,将那墨迹舔了个干净。
李祎:“”
这凡人什么毛病!
龙王有些恼羞成怒,想抽回自己的手,谁料被他更加用力地扣住,不由无奈地叹气道:“你没事吃什么墨?”
“多吃点墨,肚子里才能有墨水啊。”彭彧眼里笑意不减,“而且——很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我没兴趣唔。”
他一句拒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不由分说凑上唇来,并顺势一欺身。李祎退无可退,后背直接抵上白虎爪,被对方两只胳膊一左一右地牢牢锁住,瞬间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
他很想呵斥一句这色胆包天的凡人什么地方也敢动手动脚,可这凡人显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已经堵住他的唇,十分熟练地游走起来。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彭少爷已充分掌握跟龙亲吻的技巧,并深刻地领悟到精髓——只在表面花哨,坚决不入雷池。
彭少爷在别的方面基本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可在这方面恐怕是无师自通,不仅领悟精髓,还已登堂入室,甚至举一反三地把小黄书中看到的片段揉合运用,在龙王唇间充分实践。
李祎在“推开”和“拒绝”之间犹豫半晌,终于是不走寻常路地选择了“算了”,这想法甫一冒出,他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好像在心间破开了某种无形的阻碍,被封印上千年的本能怯怯地探了个头,试图闯到那阻碍外面窥探一番。
“等等,等会儿。”彭彧忽然撤开一步,神色诧异地打量着他,心说他不入雷池,这雷池怎么还冒出点火花燎他呢。
他缓一口气:“你能不伸舌头吗?这地方可就咱俩,你悠着点啊。”
某龙十分乖觉地点了点头——承认罪行,就是不改,继续放小火花燎他。
彭彧只好左躲右闪着不被燎到,继续跟某龙斗智斗勇,只感觉自己像在蜂巢里偷蜂蜜,分明怕挨蛰,可又舍不得那点甜头。
最后虽然是偷到了蜂蜜,可还是被恼人的蜜蜂在喉结肩颈叮了几口,他一手拢好凌乱的衣衫,无奈说:“我看你学得挺快,你真的清心寡欲三千年?”
龙王无声地白他一眼,一把将这得便宜卖乖的凡人推开,整理好厚厚一沓抄好的纸:“走。”
白虎爪和黄豆成了山洞里唯二的见证者,亲眼目睹一番凡人和龙的“互通友谊”,可惜这唯二的见证者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会说人话,无法将这场伟大的友谊昭告天下,只能“独乐乐”,要不得“众乐乐”。
两人从裂隙里出来的时候,天幕之上已经星子高悬,整片昆仑山脉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安静匍匐在夜空之下。
白龙徐徐御风而起,乘着夜色飞上昆仑神宫。
整座宫殿不知用什么照明,竟浮现出淡淡的白光,似乎跟天上的星子遥相呼应,倒真有几分仙气缭绕的样子。
彭彧远远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宫门前,白衣黑发,打扮跟龙王有些相像,但不同的是龙王常年散发,而此人头戴玉冠,腰间别着一把折扇,遥遥冲他们拱手作了个揖:“在下白泽,在此恭候龙王多时了。”
白龙化人落地,彭彧跟他并肩走着,心说这人原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看见蹄印未见真容,实在有些心里痒痒。
李祎简短地一点头,单刀直入切入正题:“墨理怎样了?”
“已经用过药睡下了。”白泽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外伤容易痊愈,但修为受损严重,恐怕短期内无法恢复。”
他引着两人穿过回廊进入主殿,彭彧发现这里还真建得跟个仙宫似的,连床都是玉质,墙壁上点缀着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黑衣墨发的男人就躺在那玉床上,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似乎睡梦中也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彭彧打量他一番,发觉这男人身量极高,即便躺在那里存在感也相当强烈,立起来只怕是跟叶荣不相上下。他年纪似乎稍长一点,介于二十多的后半段,显得比李祎更沉稳些。
第73章 锁龙(四)()
李祎睨他一眼;没吭声。
九渊从床边起身,上前道了句“王”,李祎摆摆手让他一边戳着;便听白泽说:“他常年受昆仑山寒气侵扰;而这床是暖玉打制而成,对他的伤有一定好处。”
白泽又递上来一个白色的瓶子:“这是瑶池玉露;已经给他服用过一次了。”
“多谢。”
李祎让九渊继续去守着他家墨龙王,把白泽拉到一边:“我此来其实主要是为了白虎爪;恰逢寻到墨理;发现锁他的地方就有一根;并且那里还有一个伏龙大阵——你可知那是谁的手笔?”
“伏龙大阵?”白泽认真思索一番,“这我不大清楚,但据九渊说墨龙王被困于此地数百年;百年前来过昆仑山的只有边崇仙君。”
“边崇?”
李祎搜肠刮肚也没从自己认识的仙人里找出这个名字,又听白泽说:“关于圣物的事,好像是由他负责——那时候我并不在昆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边崇”他又喃喃了一遍;觉得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那日在仙君殿上接待他的人,不过那时他来去匆匆,也忘了打听他的名号。
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又问:“那你可知道另外两根白虎爪在哪里?”
白泽露出为难的表情:“实不相瞒,虽然同在昆仑附近活动,可‘道不同不相为谋’,白虎族太喜杀伐;我实在跟他们交情不深,关于白虎神也知之甚少——他将一根白虎爪落于昆仑山下,还是你们来以后我才知道的。”
李祎听他这么说也不甚意外,换了个问题又问:“那你近些年可有在昆仑一带见过白虎族?”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一百多年以前,”白泽说,“近段时间未曾见过他们的踪迹,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李祎忍不住皱起眉头,片刻说:“我知道了,多谢。”
白泽一拱手:“九渊方才已经大致跟我说过了,几位既然来此寻找白虎爪,定少不了要待些时日,不妨在此处落脚,也方便些。”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四人暂时在昆仑神宫居住下来,彭彧觉得这地方哪里都好,唯一不方便的是位置太高了,茅厕设得十分反人道,每次嘘嘘都要瞻仰一番“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奇景。
龙族不愧恢复能力惊人,又有瑶池玉露相助,那墨龙王昏睡三天已清醒过来,甚至勉强可下地行走。他一边养伤一边陆陆续续向众人叙述了自己的遭遇,说是那时他来还白虎旗,经过昆仑上空时误入伏羲伏龙大阵,便被困于阵中,得知牺牲他的修为可以支持封印不破,便没有挣扎,被锁入山底——基本跟李祎推测的一致。
彭彧问:“白虎旗?白虎旗又是什么东西?”
墨理:“白虎旗是白虎族的东西,得此旗可号令白虎助战。前朝曾有一支无往不胜的玄甲军,因为攻无不克声闻四海,得前朝历届皇帝信赖。可也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