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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斯拉格霍恩立刻说道，“透不过气来。哮喘，还有风湿，腿脚不像以前那么灵便了。唉，这也是意料中的。人老了，不中用了。”
“不过，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了这么一个欢迎现场，动作肯定够敏捷的。”斯内普说，“你得到警报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吧？”
斯拉格霍恩半是恼怒半是得意地说：“两分钟。我在洗澡，没听见我的入侵咒被解除的警报。不过，”他似乎重新镇静下来，板着脸说道，“事实不可否认，我是个老头子啦，西弗勒斯。一个疲惫的老头子，有权过一种清静的生活，得到一些物质享受。”
他无疑不缺乏物质享受，房间里又挤又乱，但没有人会说它不舒适。这里有软椅、垫脚凳、饮料和书籍，还有一盒盒巧克力和一堆鼓鼓囊囊的靠垫。旁边柜子里堆满了相片，都是他跟学生们的合影。
“那么，教授，所有这些抵挡入侵者的安全措施——它们是针对食死徒的，还是针对我的呢？”斯内普问。
“食死徒要我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有什么用？”斯拉格霍恩反问道。
“以您聪明才智用于镇压、酷刑和谋杀，我想正好对食死徒的胃口”斯内普轻声说，“埃弗里、穆尔塞伯他们可一直希望跟您谈谈。”
斯拉格霍恩的宽脑门上出现了几道皱纹，然后低声说：“我没有给他们机会。一年来，我一直行踪不定。待在一个地方从来不超过一个星期。从一处麻瓜住宅搬到另一处麻瓜住宅——这幢房子的主人正在加那利群岛度假呢。我在这儿住得很舒服，真舍不得离开。一旦找到窍门就很容易啦，他们不用窥镜，而用那些可笑的防盗警报器，你只要在上面施一个冰冻魔咒，还有，搬钢琴进来时别让邻居们看见就行了。”
“我想你跟他们没联系来了吧——我记得当年阿不思保举你——”斯拉格霍恩模糊地说。
“那是自然——”
“那我该劝劝你，如果你还当我是你老师，”他立刻说道，“赶紧辞职，你的作法不会让他高兴的，听我一句劝。”
斯拉格霍恩反过来劝起斯内普放弃校长职位，分析的头头是道。斯内普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最后只得站起来。
“你要走了吗？”斯拉格霍恩满意地问。
“我只是想用下洗手间，要是不介意的话。”斯内普说。
“噢，”斯拉格霍恩显然很失望，说道，“顺着门厅，左边第二个门就是。”
斯内普向房间那头走去。门在他身后关上后，房间里静下来。过了片刻，斯拉格霍恩站起身，但似乎拿不定主意要做什么。他偷偷瞥了一眼菲尼克斯，然后大步走到壁炉前，转身背对炉火，烘烤着他的背部。
他知道该看他的了。
“其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菲尼克斯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他摇晃了一下身体。
“邓布利多教授死后，我想神秘人不会再对其他人感兴趣了。”他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担忧出任霍格沃茨教授代表某种态度，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听很多人说起您——我朋友的父母们都十分推崇您，真遗憾我无缘接受您的教导。”
“哎，当然——他们现在的孩子也差不多该上学了，”斯拉格霍恩踌躇着说，“你是瑞士人？”
“是的。”
“少见。我记得你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不等菲尼克斯回答，他就接着说，“霍格沃茨的一般都是世代相传的，你很不错第一次分到了最好的学院，也许你的孩子们也有机会——不过也有例外，听说过小天狼星·布莱克吗？你肯定听说过——前两年报上经常出现的——前段时间死了——”
菲尼克斯专注着倾听着，他感觉到斯拉格霍恩忍不住要向他炫耀一下了。
“是啊，想当年，布莱克家的人都在我的学院，没想到小天狼星却到了格兰芬多！真可惜——他是个很有天分的男孩。他弟弟雷古勒斯一来我就把他弄到手了，但要是两个人都在我那儿就好了。”
他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位热心的收藏家在拍卖中输给了对手。他显然陷入了回忆，眼睛望着对面的墙壁，身子懒洋洋地原地转动着，好让整个后背均匀受热。
“当年他们那一届的人，可真是人才辈出。不知道，西弗勒斯有没有告诉你。”斯拉格霍恩突然笑了一声，“他应该不会提起的，输给一个女生。”
第十二章 引诱（二）（）
斯拉格霍恩如数家珍地说。
“西弗勒斯是著名魔药世家普林斯家族的后裔，但在魔药学上，我得说句公道话，他比莉莉还差点，没有她那么灵性，有点中规中矩。”看见菲尼克斯疑惑地表情，他补充道，“她是哈利·波特的母亲，你知道的。莉莉·伊万丝，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之一，活泼可爱。一个迷人的姑娘。”
“她是麻瓜出身。我发现这一点时简直不敢相信。我本来以为，她那么优秀，肯定是纯种的。她就在那——”
斯拉格霍恩指了指柜子里第一排的相片。菲尼克斯看到站在年轻一点的斯拉格霍恩旁边的女生，眼睛跟哈利的一模一样。在右边还有一张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合影，站在找球手位置上的，正是小天狼星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
“找不到西弗勒斯的，他总是不在相框里。”斯拉格霍恩以为他在寻找斯内普。
“看来是的。”他拖着长音说。
“我女朋友也是麻瓜出身，”菲尼克斯说，“她也十分优秀。”
“有时候就会有这种事，真奇怪，是不是？”斯拉格霍恩说。
“不奇怪，麻瓜出身的人，总是会比其他人更加努力。他们必须远比别人用功才能融入我们当中，”菲尼克斯说，“在巫师界旁边的隐形歧视中，无疑会锻炼他们，他们必须比其他人做的更加优秀，才能让人注意到他们。”
斯拉格霍恩吃惊地低头看着他。
“这个看法很新颖，”他说，拉着菲尼克斯走到柜子前，“也许你是对的。现在想想，莉莉进入学校的头几年虽然出色，但还并不明显。我教导了她几年后，大概到了四年级开始，她变得异常出色，真是难以想象。她那个年纪的人，能在魔药上做出一些令人新奇地改动，真是天才。”
“这是比她低一级的德克·克莱斯韦——现在是妖精联络处的主任——也是麻瓜出身，一个资质很高的学生，现在仍然经常向我透露古灵阁里宝贵的内部消息！”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往上跳了跳，指着柜子上那许多闪闪发亮的像框，每个像框里都有活动的小人儿。
“这都是我以前的学生，都是签名照片。你会看见巴拿巴斯·古费，《预言家日报》的编辑，他总是很有兴趣听我对时局发表见解。还有蜜蜂公爵糖果店的安布罗修·弗鲁姆——每年我过生日时，他都要送我一个礼品篮，因为当年是我把他介绍给了西塞隆·哈基斯，使他得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还有后面——你伸长脖子就能看见——是格韦诺格·琼斯，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人们经常奇怪我为什么跟哈比队队员的交情那么好，只要我愿意，就能搞到不花钱的球票！”
说到这里，他似乎情绪大振。
“这些人都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你，能把东西送给你吗？”菲尼克斯明知故问。这一下效果立竿见影，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当然不能，”他低头看着菲尼克斯说，“我已经一年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了。不过——这年头，谨慎的巫师都尽量不抛头露面。”
“但来霍格沃茨教书，并不危险，反而更加安全不是吗？”菲尼克斯温和地说，口气里带着一点犹豫，就像他正在请教某个问题。“邓布利多教授死后，霍格沃茨不再是凤凰社的旗帜了。而且我个人认为，神秘人应该不会太过打搅教育，至少在魔药学这种重要学科中，一位富有经验的教授，实在是罕见的。食死徒的子女们也在学校，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不是吗？”
斯拉格霍恩出了一会儿神，似乎在仔细考虑菲尼克斯的话。他不喜欢食死徒是肯定的，但不代表他有舍生忘死的念头，出任霍格沃茨教授，可以给他添加一份保险，只要斯拉格霍恩规规矩矩教学，没人会把他怎么样的。
圆滑处世、精明狡诈是斯莱特林的行事作风，这个老狐狸多少年来积攒下的人脉，是一笔无价财富，就是想杀他，恐怕食死徒内部也会有很多人不赞同的。
斯内普适时的走进了屋里，斯拉格霍恩吓了一跳，他似乎忘记了斯内普还没离开这幢房子。
“哦，你回来了，西弗勒斯，”他说，“你去的时间可不短啊？”
“没有，我只是刚好看到您正在熬制的魔药，忍不住看了几眼。”斯内普说，“您的福灵剂一如既往的完美。好了，菲尼克斯，我认为我们应该走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斯拉格霍恩似乎吃了一惊。
“你们要走了？”
“是啊。希望您万事顺心，晚安。”
“再见，先生”
斯拉格霍恩显得很不安。他摆弄着两根胖胖的大拇指，焦虑地看着两人裹紧斗篷，离开了客厅。
“他会答应吗？”
“他必败无疑，老滑头。”菲尼克斯刚走到前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喊叫。
“好吧，好吧，我干！”
斯内普一转身，看见斯拉格霍恩正气喘吁吁地站在客厅门口。
“你接受魔药课老师的职位？”
“是啊，是啊，”斯拉格霍恩不耐烦地说，“我肯定是疯了，但是没错，我愿意。”
“太好了，”斯内普顿时露出一个微笑，“那么，教授，我们九月一日见。”
“好吧，没问题。”斯拉格霍恩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