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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在乡下并不少见,烧聋了烧哑了烧成傻子的都有。
大安如今还能发声,说明当初只怕能有稍微好些的药物,应当也不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沈霓裳倒不觉得大安需要这样的同情,她方才看过,这个大安虽是看着高高壮壮但眼神却干净灵活,应当是个自强自立的人。
当然只凭一面之缘也看不出别的,其他的还要日久方能见人心。
对于未来,此时她并未有太过遥远和详尽的想法,只是她天生的性格告诉她,人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不能理所应当的去依靠别人。
没有人有这个义务,也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利。
人活着,得有自己的价值。
今日出来,从恼怒到释然也并未经历太多的心路历程,世间事本就是这样,风险和机遇并存,她想迈出自己的步伐就得付出成本,就算司夫人表明了愿意支持,可事事伸手不是她的习惯。
她希望自己有能报答司夫人的一天。
第六十五章 人情不公()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沈霓裳没注意马车已经入了城,直到听见玉春的惊叫声,她才跟着朝车窗外看去。
狗吠的声音很大,中间还夹杂着惊呼声和小孩子的哭声。
她定睛看过去,只见一个看着十一、二岁大小的女童将另一个七八岁的哭泣女童护在身后,而就在她身前,是一条半人多高极凶狠的健壮黑黄大狗。
大狗面目狰狞的扭着脖子狂吠不止,身体也在狂躁的扭动试图挣脱,在它的脖子上有一只不大的女童手掌正稳稳死死地卡住,让它无法前进一步!
在两个女童身边,地上散落着两个油纸包裹,其中一个已经散开,糕点洒落一地。
大安回头瞅了眼,见沈霓裳主仆在看,便将马车缓了下来。
很快就有小女童的同伴叫了她家父母邻居过来,几个大人七手八脚的把大狗捆起来,那个女童的母亲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将女儿扯进怀里后,一把将前方的女童重重攘开:“滚开,谁叫你碰我女儿的!”
她的女儿已经吓傻,这会儿只会在母亲怀里惊魂未定的抽泣。
而那前方的女童竟然也未出声,只默默地拣起地上散落的糕点。
有初来云州的外地人看不过眼:“人家好歹救了你女儿,你不知感恩报答还这样对待,也太无理了?”
那妇人理直气壮回道:“你知道她是何人?她可是嬉人!一个下等奴隶也敢碰我的女儿,我们可是良籍,谁知道她有没有安好心?再说了,她拿着这些东西,说不定那狗就是她引来的!”
周遭人群窃窃私语对妇人的话表示赞同,那外地人也不说话了。
那“女童”拿起包裹朝前方走,人群像避开什么瘟疫一般迅速散开,生怕被她碰到。
“小姐,是她。”玉春道。
沈霓裳颔首,她也认出来了,这个嬉人正是之前她们碰见过一次的那个。
她也只见过这一个边民,自然印象深刻。
看她手里拿的东西,应当是领了吩咐出来取糕点的。
“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方才狗明明是从另外一条路过来的,怎么赖到她身上!”玉春有些看不起这些人的黑白颠倒,“要不是人家,她女儿活不活得成还不定呢。不过这嬉人也是傻,明知道这些人不会领情还去救人,要我我才不干。”
“她说良籍,什么是良籍?”见那嬉人走远,沈霓裳发问。
玉春早就发现沈霓裳对这些常识方面不大清楚,故此听这样一问也不觉出奇。
在她的想法里,觉得沈霓裳的种种神秘处应当同她进府之前的生活有关,而常识不清,应当也同早前的经历有关。
一个人学了太多其他东西,当然没时间再去了解其他的。
但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出绝对信服,自然而然也会为对方寻求各种理由。
玉春给沈霓裳细细解释。
原来,在大沥的每个国民皆有户籍,这是一种身份证明。户籍分为六种等级,最高是士籍,其次下来分别是良籍、庶籍、贱籍、娼籍、奴籍。
其中士籍是最高等级,指的是上士族。其次是良籍,指的是除开上士族外的一般百姓。而庶籍则是良籍人家未有登录上族谱的所出儿女,就如同沈霓裳之前的身份。
但庶籍是可以转变的,譬如被记在了正夫人和侧妇人名下,或是正正当当的嫁给良籍男子后,无论正侧都可转为良籍。
玉春她们这样卖身为仆的是贱籍,沦落风尘的是娼籍,最下等的便是奴籍,皆是掌背烙印的边民。
六籍当中,只有士籍和良籍才可置产置业,其他四类户籍是不能独自置产的。
听完后,沈霓裳忽觉庆幸。
她原先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一开始她也打算寻人做靠山,但只是想在沈府立足不被沈重山随意卖掉,但后来她觉得同司夫人合不来便没有再努力。只是想凭自己的能力赚钱,另寻一条出路。
可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天真,在还没有真正了解一个世界的规则前,想只凭借自身的想法去行动,这不是勇敢是愚蠢。
她小看了这个世界,也小看了这个世界的人。
玉春是不够聪明,但这个世界的聪明人也绝对不少。
若是换一个人在她身边,只怕早就看出许多不对劲了。
这样一想,她又想起自己最初对玉春的观感,如今想来其实也是很片面。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封建时代,其实不应该用原来社会的观点来看待这个社会制度下的人。
她应该改变,也应该学习。
沈霓裳暗暗提醒着自己。
玉春这一番讲解也解释了为何之前自己拒绝张少寒最后的那个提议时,他那副惊讶神情。
他提出以侧夫人之礼迎她过门,也就是承诺要给她一个良籍的户籍。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可惜当时的自己完全不懂,也难怪他会意外于自己的断然拒绝。
不过即使当初她就明白,她想最后的结果也不会不同。
不过,她若是早知道这点,虽然不会接受张少寒的提议,但她一定会克服掉对司夫人的观感,争取这一条路。
马车停了下来,脉然斋到了。
铺子开着,主仆二人下车,走到门口就看见熟悉的几道身影。
站在容苏身旁的又是那漂亮的桃花眼少年。
小扇子站在穆清后面几步,正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见得沈霓裳主仆,面上立时现出一抹有些怪异的神情。
今日风有些大,容苏穿得也有些厚,却依旧是毫无花样的一身白色,似乎有些微微咳嗽。
看着沈霓裳,他放下挡在口边的拳头,温醇亲和地笑了笑:“来了。”又看向身侧的穆清:“你们二位应该也认识吧?”
“不认识。”
“不算认识。”
穆清和沈霓裳只差一个字的一前一后回答。
容苏的笑容愈发浓厚。
穆清只觉耳朵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烫,不自在又故作镇定道:“是碰见过两三回,也算不得认识。”
容苏眼底笑意再度闪过,想起了他方才旁敲侧击意图打听的话,遂笑而不语。
第六十六章 假装正经()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是认识了,那不妨就做个朋友。”容苏含笑看着两人,“我来介绍下吧,这位是沈姑娘,这是穆清穆少爷。”
两人对望一眼,沈霓裳容色淡淡从容,穆清却有些颇不自然,但脚步也没动。
“穆少爷。”沈霓裳略颔首。
多少也得给容苏面子,虽然她不明白容苏为何会突生此举。
容苏并非多事之人。
“沈…姑娘。”穆清招呼了声,眼神却飘到旁边没有看对面的少女。
见穆清没有要走的意思,沈霓裳也不好说私事便同容苏道改日再来找他。
容苏微愣一瞬后看向沈霓裳,沈霓裳唇畔带了笑意,朝他稍稍点头,示意正是如他所想。
容苏露出明朗笑容,点头道:“我都在此处。”
说完又低低咳嗽了几声。
“先生当注意身体才是。”沈霓裳蹙了蹙眉。
“不妨事,老毛病了。”容苏温和笑笑,又看向她身上衣衫,“近来风大,沈姑娘出门也要多注意些。秋风伤肺,下回带上风帽为好。”
沈霓裳也不好说自己不怕冷,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
离去前她也同穆清微微点头示意,全了个礼节。
待这主仆二人离开,容苏笑看穆清。
穆清连着几日都来脉然斋,他先以为穆清是因为他那日的出言相邀,但今日两人聊了一会儿后,穆清忽然问起了沈霓裳。
“那日来的女子容老板认识?”穆清这样问。
他一时未能明了,旁边小扇子补充道:“容先生,我家少爷说的就是前几日同先生说话的那位。”
容苏这才明白穆清指的是沈霓裳。
他笑着点了点头。
穆清咳了两声又道了句:“倒是少见容老板这里有朋友。”
容苏看了看旁侧正眼珠子乱转的小扇子,心里顿时了然好笑,还没等他说话,沈霓裳主仆就出现了。
而此时,望着沈霓裳主仆的背影,他转首看向穆清笑问:“穆少爷好像有些怕沈姑娘,可是发生过何事?”
穆清闻言僵直了下,道:“容老板看错了吧,我,我哪里怕她了?她一个女子,我一个男子有何好怕的!”
话说得一点都不理直气壮,一句话还没说完,白玉般的脸蛋儿倒自个儿红了大半。
少爷你要装也得装得像点啊!
小扇子在后头一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别说是容苏,便是他也奇怪,他家少爷旁的时候都挺正常,只要遇上这主仆俩就不对劲得紧,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是啥时候发生了啥他不知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