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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没有人添煤,水冷下来,火车一直往前趟,机头滑进站里,撞散了三十几个沙包堆,停了下来。”
所有进出火车的门都被铁皮焊死了,工兵下车就开始在火车头和车厢两个地方开始气割,把铁甲割开。
“这开车的是个老手,否则估算的不会那么准,车绝不能那么准确的停进站里。”张启山道,“这个人说是吊死的,但死状有些蹊跷。”齐铁嘴爬上火车头,从擦干净的车窗里往里看去,看到吊死的尸体悬在那里。张启山说的蹊跷,是他的两只眼睛,瞳孔只有黄豆大小,看着就像黄鼠狼一样。这不是人的眼睛。
整辆车都被焊起来,封的像个铁桶一样,也不知道大小便如何处理,实在奇怪。
他和张启山都是直觉很强的人,等了片刻,车厢的铁皮先被割开,铁皮掉了下来,哐当巨响砸在月台上,露出一个大洞,张启山略微挥手,边上的警卫兵已经全部举起了冲锋枪。
空气中弥漫着气割的烟雾,因为车厢所有的窗口和缝隙都被封住,车厢内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被割口处,外面光线照进去的一块。
齐铁嘴捂住嘴抵御气割的废气味,边上副官拿了三只风灯,递给他一只。然后自己先跳了上去,伸手要拉他上来。
齐铁嘴摇头,把风灯递给身边一个警卫,警卫没接,他就把风灯挂在了警卫的机关枪枪管上,然后转头对副官做了一个:“我挺你。”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上去。心说我当军师就不错了,张启山你还想我当开路先锋,想的美你。
副官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车厢,齐铁嘴刚松了口气,一边的张启山把风灯从警卫枪管上取了下来,和自己的那只一起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抓住齐铁嘴的手。
“怕什么?到了长沙的地界,没什么东西能比我凶。”
说这就拉着齐铁嘴跨了上去。一进,外面亮里面黑,齐铁嘴的眼睛猛的一盲,猛揉了一下才适应过来,一睁眼,他就愣住了。
车厢里非常黑暗,但并未完全密封,光线从各处细小的焊接疏忽的缝隙中透进来,照出了空气中的气割废气颗粒,副官走过扰动空气,这些颗粒猛烈的涌动。齐铁嘴想起了自己家老宅的阁楼,小时候他经常在里面找东西玩,阁楼瓦片缝中射入细小的阳光中漂浮的灰尘。
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因为那些细小漏光点的存在反而更加暗,看不清楚。副官用风灯去照。风灯的光暗淡昏黄。照出了黑暗里,车厢两边的巨大架子,在这些架子上,齐铁嘴看到了一具一具被铁箍固定的棺椁和棺材。
这些棺椁棺材很多都盘绕着树根的干泥,有些是木头的,已经发白膨胀,腐烂开裂,有些是石制的。压的架子都变形了。从表面和腐朽程度来看,全部都是古棺。全部都是从古墓里面盗挖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棺材和架子之间,有大量的蜘蛛网,像一层棉絮把这些架子和棺材都粘在车箱壁上。显得古老而神秘。
所有的棺椁棺材上,都用红漆写着汉文数,数字排列并不规则,写的很随意,似乎是有人在整理编撰。草草一看,最大的数字是四十七,也就是说,最少这里有四十七口棺。想到这节火车一共七节车厢,后面的几节,如果都是这些东西?那恐怕棺椁总共会超过百来口。再看数字边上,还随意的写着“甲四墳东室段二道”的标记。
“齐先生,你看。”张启山指着这些字。
“同行啊。”齐铁嘴心中暗想:“这是票大买卖,都快赶上整老九门一年的收成了。”这些棺材一看就是淘沙盗出来了,为了记录盗出的墓室和区域,才进行了标号和注释。齐铁嘴有些疑惑,长沙这边南派盗墓,杂乱无章,不说识字不识字,就算是大手做这么大的买卖,也不会去记录从哪儿盗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沙货的区别只有价钱。
他们缓缓前进,看棺材的样子,都出自不同的古墓,张启山面露疑惑的表情,但没有说话。
第四章 最后一节车厢()
“爷。”前面的副官指了指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门,门被蜘蛛网覆盖着,弄掉蛛网,能看到门上漆着几行奇怪的文字。“是日本字。”
“看的懂吗?”
“勾拐,勾点。”副官瞄着门上的日本字。“勾——勾蛋。”
“看不懂就直说。”张启山训了他一声,副官不好意思压了一下帽檐低头,拔出手枪上膛,就去开门,发现门已被死死的焊上。
那个时代的火车,车厢和车厢之间靠巨大的铁褡裢相连,从这个车厢到下一个车厢,需要跨过一段露天的区域,电影铁道游击队里,对这种火车的结构描写很清晰。但是日本人武装起来的火车,为了防止爆破,这个部分也用铁皮包了起来。甚至包括了车底项链的褡裢下方,下面也有装甲。
三个人只得原路返回,齐铁嘴下了火车,凉气袭人,他却好似很热,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就长出一口气,正好下一节车厢的铁皮正好被割开。铁皮这次往车里翻倒,闷哐了一声砸在车厢里,佛爷停也不停就走了过去。齐铁嘴暗骂一声,只得继续跟了上去。
下一节车厢的大洞开着,里面同样一片漆黑。张启山也拔出手枪,举着风灯,慢慢走过去。齐铁嘴咽了口吐沫。“佛爷,你手下兵那么多,干啥要自己打先锋?咱们下去喝茶吧。”
“现在战事逼近,城里全是日本人的特务,士气最重要,这种说不清的怪事,最好少让军队里的人知道。”张启山轻声说。
齐铁嘴立即意识到张启山的担忧,如果让人传出去:长沙来了一辆鬼车,车上装满了棺材,鬼知道会被编出什么故事来。这件事情如果在平时,确实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处理,但现在是大战前夕,战争面前是没有小事的。
三个人鱼贯进入到了下一节车厢,还是堆满了棺材和蜘蛛网,挑开能看到棺材上的编号越来越小。张启山仍旧仔细察看了一遍,表情越来越阴沉。就这么一路检查,一直到最后第二节车厢,铁皮一被割开,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巴,因为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爬上去,能看到里挂满了蜘蛛网,阻挡了车厢通道前进的方向,能看到这节车厢的两边,都是双层的板床。板床上下铺都躺着什么东西,已经完全被蜘蛛网包裹住了。
“这蜘蛛怎么闹的那么凶?”副官轻声疑惑,齐铁嘴看到挂在床架上的衣服,很多的日用品,杯子,筷子,都被蒙在蜘蛛网里。张启山用手枪剥开棉絮一样的丝线,一点一点靠近床边,风灯探过去照出床上,光从轮廓看,似乎是趴着的是一个人。
这个人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是死了。张启山把风灯递给副官,反手甩出军刀,看的出这把军刀对于他来说太轻了。像根芦苇一样。他捅了下床上的尸体,剥开尸体的脸部的蜘蛛网。齐铁嘴看到这人果然是趴着的,一张歪脸露了出来,嘴巴大张着,下巴垮在枕头上。
齐铁嘴退了一步。他倒不是怕尸体的人,只是这句尸体的“脸”上——如果还能称呼为脸的话——上面全是藤壶一样小孔。
“佛爷。这是烂了?还是干了?”
“蛀了。”张启山若有所思道,对副官:“找人准备白布袋子,带防毒面具,尸体得密封起来,这些东西都得烧了。要是传染病就糟了。”
副官点头,往回走着对外面吩咐,齐铁嘴不安的看着张启山:“佛爷,我们不用带吗?”
张启山看着他,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你我都习惯尸毒了,这点小风险冒得。”说着便又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去。
齐铁嘴苦笑,心说您真是心宽,您习惯了,我可不习惯。我从小就是一脉单传,边想张启山就拉着他,迅速将这节车厢里十二张床位查看了一遍,上面都有同样的尸体,让齐铁嘴疑惑的是,所有这些尸体,都是趴着死的。他们的手缩在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背上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把他们压在床上。
这么睡不正常,十二具尸体都是这样,肯定有特殊的原因,难道是有人将他们摆成这样的。他嘀心中的恐惧,此时已经被好奇逐渐取代了。心说:难道是那个高人做的,这是风水设置?他为什么要这么摆放尸体?
张启山沉思了片刻,用军刀挑掉一个人的脚部的蜘蛛网,能看到尸体的脚,大脚趾弯曲,这是穿木屐形成的,这说明这个人以前长时间穿木屐。
看脚是这个时代区分日本特务的方法,日本特务在卢沟桥之前,大量潜入中国内省活动,收集情报,有些潜伏已经几十年,方言行为和中国人一模一样,不靠这些特征是很难分辨的。
下了车之后,张启山对另一个姓王的副官吩咐了几句,那个副官转身径直离开了,应该是去向司令部通报这些信息。张启山一言不发,想继续前进,此时沉思中的齐铁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拦在了他的面前。
“佛爷,你看这最后一个车厢,和前面几个有何不同?”
第五章 铁棺椁()
张启山看去,立即停下了脚步。刚才他心思松动,有些恍惚,齐铁嘴一提醒,他也觉得有些问题。
明面上的不同,最后一截车厢,装甲是重点加固过的,装甲更厚,焊接的更加严密。但张启山隐约感觉到另外一种不同,但他思量再三,仍旧抓不住那种不适的感觉。
“算命的,别卖关子。你说说看,有道理这最后一节车厢,你就不用进去了。”
“佛爷小看我。”齐铁嘴瞟了张启山一眼,刚才被张启山强拉了两次,很下面子,他得讨回来。于是拉住了张启山的手,拉着他往月台里面走了几步,转身指着火车头,一节一节的解释过来。
“这第一节车厢里,多为散乱的各种老寿材,有些带着石椁,有些只有裸棺,上面都有编号。”齐铁嘴道:“从上面的标记文字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