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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月的动作呆滞了片刻，似乎难以置信，那高总见状凑得更近了。
兰月立刻反应过来，反手就给了眼前这满嘴臭气的中年男人一巴掌。
正在兰月感慨手上的油腻感觉时，她就被泼了一脸的红酒。
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囫囵站起身的兰月，抄起手边一个酒杯，“啪”的一声，磕在大理石桌沿上，手拿着杯柄，用破掉的尖利杯口对着拿着纸巾想要给她擦拭的高总。
众人都被她这一番动作镇住了。
兰月踉踉跄跄离开包厢，去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站着。
镜子里面的女子，脸色苍白，红酒从脸上蜿蜒而下，她刚好穿着那天订婚宴的白裙。
想起那天泼给叶启凡的酒，大概也没有她现在这杯那么多吧。
毕竟那个恶心的男人是卯足了劲儿想要灌趴自己的。
兰月眼神定定的望着镜子，半晌，弯下腰翻天覆地吐了一阵子。
捧了一把冷水在脸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面那个从脸庞到四肢，甚至连衣服都是苍白的女人，做了一个决定。
兰月第二天就和胖总监提出了离职，理由是受不了工作中的潜规则。
兰月的辞职雷厉风行，一早上就直言一天也不想干了，要求下午拿到离职证明。
如果不行，闹开了就法庭见。
胖总监害怕她真的不愿瓦全，便立刻给她打好了证明，并在此前签了好大一摞协议。
兰月跑出拿着自己的离职证明，走出电梯，漫无目的走，现在她也不想回家，一走就来到了江边。
正是上一次同叶启凡吃完晚餐，出来约会拥吻的地方。
沿着江边的台阶往下走，冷厉的江风格外挑衅，她脸上的眼泪落不到腮边就立刻飞远了。
越是最亲近的人带来的背叛越是深刻。
蓝柒是她那么好的朋友，叶启凡是她那么爱的男人。
初冬的天气，又是水边，穿的本就不厚的兰月很快被冻僵了。
僵了之后她便感觉不到冷。
一直往下走。
走过了夏季汛期的最高水位线，从脚踝换换上升到膝盖的液体，竟然比体温还要暖和。
离开了曾经的叶启凡的怀抱，这里是兰月最温暖的地方了。
兰月在轻缓的温暖中，阖上眼睛睡了。
江边的水花还在拍打江岸，孜孜不倦。
汽笛悠悠拉响。
镜子里面只剩下水花，和霓虹灯倒映的江景。
拿着镜子的灵犀，陷入沉默。
她哽咽着问，“兰月的尸体，现在还没有打捞起来吗？”
说着，便往下走去，前面便是兰月自行溺死的场所。
以前她只觉得害怕，现在她觉得无比难过。
这样一个姑娘，就这样消失了。
易无常揽住她的肩，一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灵犀将头靠在易无常怀里，眼里的泪光要溢出来。
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健身房！”
易无常显然对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很习以为常，温声问她“怎么了？”
灵犀站起身来，“我怎么没想到呢，兰月那个渣男前男友是开健身房的，我们去问问，出事的那几家健身房是怎么回事！这事儿要怪那个渣男！”
说完又补充，“她那个闺蜜也有份！”
第30章 一念蹉跎（）
健身房的经理一脸惊讶，看着站在前台怒气冲冲的女客人。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灵犀看着经理，“你们老板呢？”
那经理楞了一下，“老板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的。”
灵犀冷哼了一声，径自走了进去。
她脚下如风，一个劲儿的跑到健身器材里面，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见后来跟上来的易无常，便拉着他，“你给我指一下，这里哪一个有问题，你来指，我来摸。”
半点没有先前害怕被冻的样子。
易无常伸手拍拍她的肩，绕过跟来的健身房经理，走到一间瑜伽室里面。
指着一个坐垫，“喏。”
灵犀走过去，拿了另外一张坐垫，弯膝跪着，两只手抓起那个坐垫，用力的闭上眼睛。
皱起眉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好戏。”
没想到，眼前是一个灯火通明的瑜伽室，一个女子闭着眼睛坐在那里，额头上面，微微有些汗珠，旁边的计时器显示，她今天的动作已经达标了，但是她依然一动不动。
对面是和她一样盘膝而坐的兰月。
两人的动作一样优雅虔诚，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阴冷凄厉的场面感。
只是不出一会儿，那女子便倒下了。
兰月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倒下的女子，很是不解。
灵犀放下坐垫，把看到的内容讲给易无常。
易无常听完，没有说什么。
下一家健身房是一个拳击室。
灵犀上前两手稳住其中一个沙包。
穿着t恤的男子出手如风，擦过了灵犀的脸，接着又是第二拳。
灵犀很快反映到这个人的拳头打不到自己脸上，她转头一看。
果然，另外一个沙包旁边，是同样认真的在打拳的兰月。
那男子大概打了快一个小时，就像力气使不完似的，每一拳都用了很大的气力。
直到他打拳的动作突然停下，定格一般倒下了。
这边的沙包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另外一边打拳的兰月才停了下来，依旧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这沙包和倒下的男人。
另外的几个人分别是游泳的男客户，和两个追着客户一直说话的私教。
每一个场景里面，兰月都没有说话，只是和死者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每一个人，在一个小时之内，就会突然倒地。
死因类似休克和心肌梗塞。
灵犀本以为找回这里的兰月一定会好好收拾负心汉，没想到，她倒是好，瑜伽打拳游泳唠嗑，一样不落。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简直就像一个好奇的孩童。
看见别人做什么也充满童趣的上前模仿。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灵犀不由得纳闷。
易无常突然说道，“是执念。”
灵犀抬头，“嗯？”
“执念。”易无常仔细解释。
兰月死于执念。
怀着对最纯真的爱，和最无邪的友情死去，死于执念的鬼，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执念吸引。
这种吸引往往是毫不知情的，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鬼魂会不断吞噬这种执念，从而加强自己的执念，让自己不至于忘记。
但是，往往正是因为太多的执念混在一起，到最后，恶鬼也会混淆，忘记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灵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易无常也表现出自己的好奇。
“刚刚我看到的，私有的死者都是在晚上出事的，那么白天的时候，兰月在哪里呢？”
灵犀是做了鬼之后，才知道鬼其实是不用休息的，有执念饱食的兰月更是用不着。
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从来没有见到她呢。
灵犀说完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白天不能出来。”随即哈哈一笑，“你当我没问。”
易无常摇摇头，“你说的对，的确奇怪。”为什么没有白天？
怨念深厚的恶鬼，即便是白天不敢出来，但是健身房里面不见天日，如果是要采集执念，白天完全也可以动手，为什么白天不去呢？
易无常和灵犀为了假扮人类，都是白天出来，晚上不出去，但是普通的鬼魂可没有他们一样的限定，也就是说，兰月其实是可以全天在线的。
带着这个问题，两人回到了落脚的酒店。
地府的出差住宿一律是按照最壕的设定来的，灵犀和易无常一人一半的总统套间，外面还配了vip的温泉。
灵犀自从做鬼之后，就没有试过人类的生活模式了。
但是眼下的待遇是在太棒，让身为鬼的灵犀也把持不住。
独自去泡，她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万一自己作为鬼魂不溶于水呢，万一泡进去了身体是透明的呢？
可以预见的意外太多，她不想让这个酒店多一个闹鬼的传闻。
她犹豫了半响，敲响了易无常的门。
作为鬼魂她完全可以穿墙而入，敲门实在多此一举，但是她一想到这里是酒店，而易无常现在也许在休息。
按照人类的设定，他现在应该是裹着浴巾，打开门，热气在肌肉上面，还没消散下巴上面的水滴一点点的跃进浴袍——
呃，住脑。
灵犀发现自己的脑内活动有些不合适。
易无常打开门，依旧是白天的装扮。
灵犀呼出一口气，幸好这人没有百分百按照人类穿着来，“那个，外面有温泉”
“所以？”易无常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灵犀望向左右两边，又不自在地望了下自己脚面，含含糊糊抬起头回答“嗯，没事儿了，我怕你不知道。”
灵犀莫名觉得羞窘，转过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等等——”易无常一把拉住她。
灵犀感觉易无常握着的手，有一丝灼人。奇异的感觉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径自闯进大脑，又传到了四肢百骸。
“我想试试人间的温泉，你要一起吗？”易无常认真的看着她，请求的语气和平常一点也不一样。
“那我看在你的份儿上，去看看吧。”灵犀犹自嘴硬，不想承认是自己想去泡温泉。
第31章 终成怨偶（）
水汽氤氲间，灵犀打湿了的衬裙下，瓷白的皮肤此刻泛出些微粉红，胸前的丘陵此刻藏在水面下，若隐若现间十分诱人。
灵犀向来白的过分的脸上也有一点点绯红。
她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隔着十几米远的另外一个池子里面，易无常安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