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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还是没有按捺得住自己，“这是要去哪？”
易无常嘴角扬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忘川河。”
灵犀十分不计前嫌问他，“忘川河是哪？”
“就是鬼海之渊的源头。”
灵犀好奇，“不是说鬼海之渊里面都是怨气么？”
易无常抬手，招来一位撑着小舟的撑船人，回头答道，“忘川河里面也都是怨气。”
过来的撑船人带着一顶斗笠，见了两人没有抬头也没有脱下，只是弯身小心道，“两位大人久等了。”
仅容两人乘坐的小舟上，易无常跟灵异一人坐一边，撑船人坐在中间，小舟悠悠的在黑色的水面上滑行。
月色在水面上洒下银白的磷光。
水中有莹莹的小鱼，在月光照射下，灵动可爱，灵犀忍不住想去逗弄。
谁知刚起兴起这念头，手还没有伸出去，就听见对面闭目的易无常嘴欠，“住手，这里面的鱼可摸不得。”
灵犀讪讪，“为什么摸不得？”
“都是怨灵，摸到手了就得一直跟着你了。”易无常睁开眼看着她，眼里饱含深意，“当然你要是想养一个随身宠物，当我没说。”
灵犀一惊，没想到这个小鱼这么厉害？
于是乖乖将手收回来。
看了一圈月色下的水景，十分无聊，便主动找撑船人搭话。
撑船人话不多，但是讲故事的本事堪比说书先生，透着一股子悠长萧索的味道。
第39章 述职望归楼（）
地府有河，名为忘川。
忘川之长，不知其几千里也。
忘川河作为地府里面最著名的一条暗河流，河里的怨灵无数，一路向西流去，径自奔向鬼海之渊。
到鬼渊时，倾泻而下，瀑布化为无形的怨气，消失在彼岸花海中。
灵犀听得发愣，这撑船人却话锋一转，讲起了望归楼。
“望归楼？”灵犀望嘴里问着撑船人，却将余光投向易无常。
望归楼是此行的目的地吗？
谁知道易无常跟吃错了药似的，一直侧着头，怔怔望着下方的水，和水里的怨灵化作的游鱼。
灵犀只当他装傻，继续听撑船人讲故事。
船桨拍打水流的声音一起一落，撑船人的声音合着节奏，分外和谐。
这么一条凶名在外的河流，却是地府最温柔缱绻的地方。
因为忘川河里，有一座著名的忘归楼。
上古时期，古蜀国有一名帝王叫杜宇，亡国之后，变成杜鹃鸟，因为思念故国，夜夜嘶啼。
最后咳出血来。
灵犀听着心里面默默吐槽，这是典型的加班过度，过劳死啊。
撑船人的声音继续，杜宇死后，万事看开，几千年下来在地府混的水起风生，富甲一方，如今成了望归楼的常客。
还有，望归楼的主人曹君，曹一石，他的拜把子兄弟，据说是写过美人辞赋而流传千古才子，也是中古时期的名人了，同曹君同姓，自从到了咱们地府，就被曹君迎到附上，封了比肩王。
如今也是望归楼的常客。
更有一位姓柳的才子，飘零半生，最后是一群风尘中的红颜知己将其收尸埋葬，这位才子死后，在望归楼又遇上了很多故人，于是从此夜夜宿在望归楼，成了楼里面最火的填词人。
灵犀听着听着，觉得故事有点离谱，于是打断这个撑船人，生怕他再扯下去，会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她回过头向一言不发的易无常求证。
“望归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易无常看她一眼，言简意赅，“青楼。”
灵犀倒吸一口冷气，说好的述职呢，“我们去望归楼做什么？”
好歹算上班期间，带着她这种好员工去声色场所？
“述职。”
“你是说在望归楼？”
易无常点点头。
挺好的，孟婆也是心大。
不曾想，这望归楼，与灵犀想象中的风花雪月的场所一点也不一样。
首要的一点就是比较神秘。
并不是钱多就能去的，还得有权，比方说这个撑船人好像就不好收买。
忘川河在中游停滞，形成一处天然的湖泊，而湖泊中的泥沙，便在日月堆积下，形成了一处岛屿。
这泥沙中自带着许多生灵，许多本来是要顺着忘川流下鬼海之渊，那时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被封印，或者是净化。
这岛屿的出现，冥冥之中给了他们另外一种可能。
眼前的岛屿轮廓已经显现，又滑行了一会儿，撑船人的故事已经讲到了民国时期的赛金花。
终于，月色中，一处十分明亮的小岛在眼前出现。
辉煌处，似有千盏明灯。
周围零零落落地，停靠着各种船舶，大多数都是类似于灵犀现在乘坐的一叶小扁舟，也有船帆挂起几米高的大一些的船。
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开动较快的现代游艇。
灵犀不由得好奇，“你们这么还没有快艇吗？”
这个撑船人哪都好，就是故事讲起来很容易攀扯历史名人。
一路下来，才子都被他拉扯上望归楼了，佳人更不用说，标配。
撑船人听罢解释，机械船引擎太小，会扰了岛上清净。
岛屿越来越近，上面的植被也渐渐清晰，和地府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只有很少的彼岸花，更多的是莲花，而且颜色各异，红的，白的，黑的，都算正常的。
灵犀纳闷，“为什么还有绿色的，和蓝色的莲花？”
撑船人解释，“这一座岛上，除了曹君，还有其他九位阁主，每个大人的喜好都不同，所以莲花的颜色也有所不同。”
“看起来红色的最多？”
“是的，这些大人唯独对红色的莲花没有争议，因此岛上最多。”
说话时，易无常的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岛上的莲花。
看完莲花又偶尔看灵犀一样。
分明就是有什么话，不想告诉自己。
哼，灵犀别过脸，你不说，我也不问，把你惯的。
岛屿越来越近，灵犀却发现没有上去岛上的路，除非他们踏着莲花上去？
正疑惑见，四只蓝色的蝴蝶飞了过来。
前前后后的，煞是好看。
近了之后，灵犀才发现这些蝴蝶特别大，光是打开的翅膀就有一米了，因此眼睛看起来就跟小孩的拳头一样大。
视觉效果非常吓人。
第40章 望归楼十阁主（）
四只巨大的蝴蝶飞近了之后，歇在灵犀这边的小船上，扇动的蝶翼，带起一阵阵扑面而来的微风。
撑船人毕恭毕敬，“四位姑娘，这两位客人是有预定的。”
那几只蝴蝶摇身一变，变成了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灵犀疑惑，这是蝶妖？
想起了撑船人刚刚解释，明白了，这大约就是岛上的阁主了。
那四个姑娘水葱一般，齐刷刷的拜倒在灵犀面前。
“四月、六月、八月、十月，见过灵犀大人。”
灵犀被这副架势吓得一愣，见她们没有起来的样子，想上前去扶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动，船就晃悠，于是尴尬到，“小可爱们快起来，姐姐动不了。”
那几个小姑娘听话的站了起来，回过头冲易无常又拜了，“无常大人。”
灵犀亲眼看到他们从蝴蝶幻化而来，又想到地府与妖界少来往，于是问，“你们是蝶妖？”
最年长的一位姑娘摇摇头，“我们是蝶灵。”
和蝶妖不同，蝶灵是忘川河里的生灵汇聚而成的。
除了蝶灵以外，岛上还有其他的灵识，这些生灵是岛屿的神识，和这座岛一起，已经停留了成千上万年。
据说是因为一个神的陨落，才获取的契机，得以化形。
作为岛上生灵的好处是，岛不沉下去，他们也会永远依附着岛屿存活下去，与此同时，作为交换的是，这些生灵永远都不能离开这座岛。
这几个姑娘和地人间的导游一样，将岛屿上面的情况说一一说明。
比如，岛上有十个比较高阶的生灵，都是以羽翼动物的形式出现的。
按照各自的能力水平排行，分别是一只枭灵，一对鹤灵，三只云雀，四只蝶。
眼下四只蝴蝶已经见到了。
她们解释，其他的在另一个入口等着。
灵犀不明觉厉，简直就是目前地府里面最有意思的景点了。
“所以我们上去要交钱吗？”
看着四位姑娘这个积极态度，几乎就能看出来这里的消费水平了。
悄悄这宾至如归的热情劲儿，一点也不掺假，起码也是五星级。
却见其中那位四月姑娘问，“无常大人，还是老地方吗？”语气无比娴熟。
嗯？老地方？
灵犀眼神瞬间成迷，丢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易无常，“你对这里挺熟的嘛！”
易无常面无表情看着她，灵犀甚至从中看出来一点点委屈？
却见那四月姑娘有转过身，双手端在胸前，放在额上，深深拜倒在地，“灵犀大人，无常大人并不出来，只是孟婆大人常来。”
说完了，也并不起身。
灵犀：“”
有没有搞错？难道她灵犀，看起来比易无常还凶？
见易无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管也不管自己，灵犀颇有些不自在，马上走上前扶起她，“你快起来快起来。”
“是，”四月不敢让灵犀扶起，自己便站了起来。
那撑船人系了船，并不见撑着船回去，依旧在那等着，灵犀和易无常跟着四月上岛。
眼见着岛上郁郁葱葱的莲花，并没有路上去，灵犀看着这小姑娘，并不知要如何进的这岛。
四个小姑娘又变回一只只蓝色的蝴蝶，“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说完，便展开了一米左右的蝶翼轻缓扇动，灵犀惊讶的发现前面的湖水凭空划开，里面出现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