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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农历新年，街上红红火火一片喜庆，连平日凄清萧瑟的护城河此时都披着新装，精神抖擞在寒风中召请新的一年。
冬天天黑得早，五点不到，天空暗云堆聚，华灯初上，衬得河面波光粼粼又一片阴森的蓝。
陆司南牵着她的手站在岸边。
“你以前是不是常来？”沈南风问他。
“嗯。”陆司南说：“我经常过来，心情不好，揍人揍得不爽，和我爸吵架了，都会来这，护城河水这么宽这么深，我心里这丁点郁闷和难受就拜托他给消化了。”
“·······”沈南风一时无言，她看着宽广又平静的河面，的确觉得心里静了些。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在这里见过你。”沈南风蹙眉，回忆道：“好像是我刚转学过来不到两个月的时候。”
“是么？”陆司南替她把松垮的围巾系好，又把她耳朵护住，“你来这干什么？”
第574章 一辈子别想把我赶走（）
“是么？”陆司南替她把松垮的围巾系好，又把她耳朵护住，“你来这干什么？”
沈南风眼睛以下被捂得严严实实，说话都费劲，咕哝着说：“我也忘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一个人坐公交坐到护城河站，就下来了，然后就碰见你了。”
“看见我了，为什么不上来打招呼？”陆司南假装生气。
“你当时那么凶，我不敢。”沈南风现在敢实话实说了。
“啧。”陆司南感觉自己要冤死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
沈南风不看他，坚持自己的看法：“超凶的。”
陆司南：“······”
他惩罚似的在沈南风唇上亲了亲。
两人手牵手沿着河岸走下去，一边走，一边三言两语聊着天。
走着，走着，沈南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捏了捏陆司南的手，问他：“你戴那条项链了吗？”
陆司南明知故问：“什么项链？”
“你说呢？”沈南风眨着眼睛看他。
跨年那天，两人逛精品店的时候，沈南风看中一对情侣项链，形状是一把锁和一个小钥匙，颜色很素。
寓意虽然很老套——我心之城的钥匙在你手中，有且只有你——但这样俗气的套路却总是能让很多消费者倾心。
比如沈南风。
她当即买下来，把“钥匙”那条给陆司南戴上，自己则戴上那把“锁”。
此时，陆司南心虚的舔舔唇，想着怎么把事情和盘托出。
沈南风看他微妙的表情，大体懂了些：“没戴么？”
陆司南摇头，眉眼舒展：“今天戴了，就在我们身边。”
沈南风：“······”
我看还永远存在我们心中呢！
“弄丢了？”她问。
陆司南又是摇头，忽的把她搂紧。
“你就是把它弄丢了。”
沈南风下了结论，扬着下巴，很生气。
陆少爷叹口气，攥着她手，指着水面，声音温柔：“我不是‘无意’弄丢它的。”
“······”
“我是故意的。”陆司南语气云淡风轻，在她额上吻了吻，“我上次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你了，想了一会儿，把那把钥匙扯出来扔水里了。”
沈南风：“······”
“我想反正我已经住进你心里了，一把锁锁得很牢很牢，我把钥匙扔了，你一辈子都别想把我赶走。”
一刹间，沈南风只觉一颗心被人狠狠一攥，一阵温热上涌，过了喉咙，鼻眼酸胀，直想哭。
陆少爷煽起情来还真是炉火纯青。
“还真是油嘴滑舌。”沈南风又哭又笑，踮脚搂着他脖子，吻了上去。
“······你们俩又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要是真到那天了，对你俩来说绝非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平坦大道上一个小沟······怕什么？”
郑易的话钻进她脑袋。
沈南风眼角流出一滴泪，又涩又咸，夹着深情滑进嘴角。
既然不能一直顺遂，那就把秘密揭开之前每一天都活得开心快乐。
沈南风手机忽然震动。
陆司南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沈南风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靠在他颈窝顺着呼吸。
【萌萌病情危急，看见速回，路上小心——父。】
第575章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萌萌病情危急，看见速回，路上小心——父。】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稳稳停在市医院门口。
夜幕下，沈南风看见门诊大楼正中间悬挂着的红十字，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医院了。
这一路，都无知无觉。
“到了。”陆司南侧头看她，把她手攥得更紧。
沈南风才发觉自己好像全身冰凉，只剩下和陆司南握在一起的手滚烫，冷汗交缠，分不清是谁的。
到了医院，萌萌在急救室，她要去看她——沈南风理着思绪——
陆司南看她脸色惨白，下唇咬的充血，他蹙眉，“我陪你去。”他说着，推开车门，绕过去找她。
沈南风登时反应过来。
不行！
“不用了，我自己去！”她忙推开自己这侧车门。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陆司南闪开猝不及防打开的车门，眉头皱着，“我送你上去，就说我是你同学，太晚了，不放心你一个人。”
“······”
沈南风急了，她害怕等一下陆司南碰到顾玥。
“你赶紧回去，我自己可以！”
她连连摇头，也不给陆司南反应的时间，脚步不停的朝着医院里头大门里跑去。
陆司南：“·······”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好奇心占了上风，他疑惑着，迈开步子也朝医院大门走去。
无论什么节气，病人永远要治病，医生永远要轮班，医院永远人满为患。
沈南风知道电梯肯定满员，她大脑放空，爬楼梯上去。
苏萌萌住院二十多天，目前处于化疗第二阶段，按照临床经验病情已经大体被控制住，不会再反复，可她这次第三次被送进抢救室，命悬一线，情况紧急。
在场的人心都悬着，害怕担心恐惧焦虑占据着每个角落。
顾玥哭得将近昏厥，苏添搂着妻子，一只手扶着座椅，手背青筋暴起。
四面墙体洁白，唯有“抢救中”三个字红得刺眼，像是死神的獠牙。
沈南风伸手抹掉眼泪，从楼道口走出。
沈天阔看见她，小声说了句：“来了。”
沈南风点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出来。
沈天阔过去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后背，“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苏丽沉默，眼睛红了一圈。
别的急救室门口都是哭喊声祷告声甚至是激将法似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
“老头子，你可一定要撑下去！”
“儿子，你走了妈妈怎么办！怎么办呐！”
“XXX，你一定要挺过去，我还等着娶你！”
“······”
唯有他们这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反差极大。
所有人都在无声企求，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好运都送给苏萌萌。
顾玥撑不住了，捂着脸，喉间发出一阵哀恸的哽咽，“都是因为我·······所有的报应都是因为我·······可孩子是无辜的······这些都不该她承受·······”
“顾玥！”苏添安抚她，“听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萌萌会没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第576章 我哭什么（）
“顾玥！”苏添安抚她，“听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萌萌会没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周围站着的几个人均是沉默，眼神凄然，似乎是赞同。
沈南风看见小舅舅眼角憋了很久的泪，和妈妈看向顾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大体猜出来这些话的含义。
“······老天啊！是我的错······报应什么的都来找我······放过孩子，她还这么小，她是无辜的啊！”
顾玥哭得捶胸顿足，伤心欲绝。
沈南风恍惚想起上次在江城机场看见的她——年轻高挑，气质突出，妆容精致；现在呢，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
又想起搁在翡翠园抽屉里的那张照片。
沈南风想，抛弃陆司南的这十年来，顾玥那张脸一点都没老，岁月似乎过滤掉她，在她身上痕迹不留，可现在萌萌生病，她几天老了十几岁，判若两人。
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真的一点不愧疚自己抛弃儿子远走他乡的事情？
难道就不会做噩梦？
沈南风唇抿着，睫毛被泪濡湿，思绪万千。
急诊室大门被人打开。
陆司南在寒风中加快脚步，前脚正欲踏进住院部大楼，手机突然跳起来。
不是震动，也不是铃声悠然响起来，而是跳。
像是半夜惊醒时胸口的咚咚心跳。
他飞快接起。
“你在哪儿？”陆斯扬开门见山，声音焦急。
“我在——”
“爸出车祸了。”陆司南告诉他，“现在就近送到市医院，你快点来！”
陆司南大脑空白，整个人像是被闷进冰窖里。
“我就在市医院。”他说。
陆斯扬没问他来市医院做什么，交代了地方，匆匆挂了电话。
陆司南听着手机里嘟嘟忙音，许久才反应过来，登时转身，迈开大步，朝门诊大楼跑去。
这个冬天真他妈冷！
陆司南大步奔跑，湿冷的空气涌进鼻腔，灌进肺里，好想把他心都给冻住了。
一声声厚实的脚步声叩着大地，陆司南想到很多。
六岁那年，陆正骁去江城把他孤零零一个人接过来，父子无言，他哭了一天睡了过去，睡梦中，依稀觉得有人给他盖被子，那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