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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浆糊，叶笙刚问我要的。”春锦道，“可能是打算做什么手工活吧。”
鬼卿瞥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小女人，她还真敢用浆糊粘昊天塔？
春锦觉得掌门师尊的眼神凉嗖嗖的，赶紧抱着小坛子跑路。
“阿丑，你的浆糊送到。”春锦站在游廊里，半个身子趴在窗台上，将坛子递了进去。
“多谢春锦姐。”
“这砖砖瓦瓦的是什么啊？”
叶笙可怜巴巴地看着春锦，“是昊天塔，碎了，我得给它粘回去。”
春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神器啊，你用浆糊粘合适吗？”
不合适，肯定不合适。
“水易师尊说用浆糊粘一粘，凑合着能用。”不然叶笙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水易这个误人子弟的。”鬼卿腹诽。
“美丽的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呢？”凉七七只记得吃饭这一件事。
“本来阿丑说要等掌门师尊一起用膳的，我刚问过了，掌门师尊他不吃，那我就把饭菜端过来，你们在屋里吃吧。”
“春锦姐要和我们一起吗？”叶笙问。
“好呀。”春锦欣然接受邀约，“那你们等着我。”
春锦又路过鬼卿，本想打个招呼的，可鬼卿突然就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凌霄殿。
“这货碎得也太彻底了吧？”蘑菇在帮叶笙把碎片分类，可这些碎片看得它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什么是门，什么是窗，什么是墙，只有檐角的铜铃没有碎，“这工程量让我头大。”
“你的头本来就大。”凉七七点了点蘑菇的脑袋。
“请你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好吗？”蘑菇回头瞪凉七七。
叶笙看着一堆碎片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我好像连昊天塔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春锦推门进来，把饭菜摆到桌上，“阿丑，你们先过来吃饭吧。”
凉七七的两只前爪已经搭在饭桌上了，蘑菇蹦过去一看，凉七七的饭碗是一个脸盆，“春锦姐姐，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我天生讨人喜欢，你嫉妒不来的。”
凉七七不能用筷子，春锦贴心地把菜给它夹进……脸盆里。
“厨房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今天的饭菜是按照掌门师尊的口味准备的。”春锦把筷子递给叶笙，“你把你爱吃的东西告诉我，明天我会让厨房按照你和掌门师尊的口味准备的。”
“我喜欢吃烧鸡。”
“你是只吃过烧鸡好吗？世间的美味有千千万万呢。”
“你一个蘑菇只能吃土喝露水吧？世间美味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她在叶家的时候没吃过正常人家的饭菜。
“吃蘑菇吧，清炖红烧加油爆。”凉七七提议。
“不如吃手撕雪狮子吧。”蘑菇良心推荐，“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
叶笙默默地捧着饭碗，不参与蘑菇和凉七七的日常斗嘴。
“叶笙，你说这个掌门师尊是不是在故意刁难你啊？”蘑菇想到昊天塔就来气。
“可他也维护过我。”
“阿丑，虽然掌门师尊看上去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其实很随和的，也不和自己人摆架子，有时候还神神叨叨的。”春锦在幻海界待得久了，也慢慢摸清了鬼卿的性子，“总之，不难相处的。”
叶笙点头，那人只是有些捉摸不透而已。
“其实换个师父也成。”
“凉七七，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绝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叶笙偏得做掌门师尊的徒弟。”
凉七七用尾巴拍了拍叶笙的肩膀，“那你就准备好挑灯夜战吧。”
“昊天塔碎成那样，你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挥，只要糊出个塔的样子就成了。”
晚饭在其乐融融之中结束，春锦在收拾碗筷，叶笙再次生无可恋地坐在了书案前，对着一堆砖砖瓦瓦欲哭无泪。
蘑菇没有手，凉七七只有爪子，很幸运地逃过一劫，晃到庭院里散步去了，春锦趴在窗户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笙闲聊，这漫漫长夜，叶笙也就不觉得辛苦了。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春锦都已经睡下了，可凌霄殿的灯还没有熄。
“叶笙啊叶笙，恶势力都还没有睡，你就更不能睡了！！！”
星月已经落下，晨曦朦胧，叶笙困得两眼发昏了，随手摸到什么就把什么糊上去，可是凌霄殿的蜡烛还！没！有！熄！
“不行，恶势力还没有睡……”
叶笙的心已经凉透了，尤其是凉七七和蘑菇在空间里睡得正香甜，衬得她的处境越发凄凉……
罢了罢了，向恶势力低头吧。
第50章 碰瓷的下场（）
第二天，鬼卿推开凌霄殿的门出来的时候，春锦正在摆弄院子里的花草。
三清殿的窗子开着，叶笙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手边是一个丑不拉几的手工作品，昊天塔丑成这样怕是也没有做神器的尊严了。
“掌门师尊。”
鬼卿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走过去推开了三清殿的门。
香炉里的香已经熄灭了，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她这么歪着头睡觉是会落枕的吧？
叶笙趴在书案上睡得很不要稳，轻声哼了一下，将头歪向另一边，手臂估计是被压麻了，直挺挺地伸到外面去，推翻了浆糊坛子。
鬼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下落的浆糊坛子，又轻手轻脚地放回书案，他看着叶笙熟睡的脸，认命地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枕头边放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破烂不堪，却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被人宝贝着。
鬼卿收回目光，将被子展开，轻轻地盖在叶笙身上，又替她整了整被角。
“不要……不要离开我……”
叶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皱起了眉头，连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慌乱之间抓住了鬼卿的手。
鬼卿愣了一下，竟没有将手抽离，反而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叶笙的头发，“别做噩梦了，好好睡一会吧。”
叶笙的头发很软，鬼卿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开，指腹轻轻地蹭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窗子还大开着，鬼卿站在书案前审视着叶笙丑陋的手工作品，“你这碰瓷的，下场也挺凄惨的。”
昊天塔的碎片了无生趣地散在书案上，有些地砖硬生生被叶笙糊上了墙。
鬼卿闲来无事，伸着修长的手指，将那些地砖、台阶、瓦片、窗框的碎片一一归整好。
等等……
叶笙无法复原昊天塔才顺了他的心意，他又何必为她做这些呢？
鬼卿伸手就要把归整好的碎片打乱，可又不忍心，罢了，看那姑娘的手艺，就算碎片被归整好了也无济于事。
鬼卿退出三清殿，将门轻轻关上，站在清晨微凉的风里失神，就说不能将叶笙留在自己身边……
“她屋子里点着什么香？”
“是清净木，蘑菇说叶笙睡眠不好，总做梦，我特意给她点了清净木，希望她睡得安稳些。”
总睡不安稳吗？鬼卿看着自己的手指发愣。
“掌门师尊？”
鬼卿回神，取下腰间的香囊递给春锦，“把香料换成这个吧。”
“是。”
春锦目送鬼卿离开，端详着手里的香囊，掌门师尊还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谁呢。
……
……
“师尊，你是被我点灯熬油糊昊天塔的气势吓到了，所以才带我出来踏青的吗？”
树林里很安静，没有别人异样的眼光，地上铺着一年又一年的枯叶，时常有鹿和兔子出没，叶笙觉得新奇不已，她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自在地出来闲逛过，没有任何负担，尤其是同行的人也顺心意。
鬼卿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身边的女子，罢了，她笑得这么开心，就不要打击她的信心了。
“师尊。”叶笙奔奔跳跳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师祖怎么会突然叫我去吃饭呢？”
“去吃饭的是本尊，你只是跟着本尊蹭饭吃而已。”
反正有饭吃就好，春锦一直说她有口福，鬼卿的师娘烧得一手好饭菜。
“哇哇哇，师尊师尊，这里有野生的——”
叶笙咋咋呼呼地往前跑，鬼卿伸手一捞就抓住了叶笙的后衣领，把人提到了自己面前。
“走这边。”
鬼卿和叶笙来得挺早，陆沉傲才刚刚抓鱼回来，对着叶笙喜笑颜开，转头就怒气冲冲地瞪着鬼卿。
“师父辛苦了。”鬼卿接过陆沉傲手里活蹦乱跳的鱼。
“是太辛苦了！”陆沉傲痛心疾首地看着那两条鱼，“我以为我绝不会沦落到去抓鱼的。”
鬼卿看了叶笙一眼，知道他师父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可现实就是你想负隅顽抗，大不了英勇就义，但最终会选择苟且偷生，这是师父给你做的活生生的例子，你好自为之。”
叶笙站在一边，偷偷观望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这俩师徒的相处模式好像挺奇怪的。
陆沉傲拍了拍鬼卿的肩膀，“去杀鱼吧，我和你徒弟唠唠嗑。”
叶笙洗了水果，然后和陆沉傲坐在石凳上，一边聊天一边观赏昆仑墟掌门师尊杀鱼。
鬼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笙，你一个蹭吃蹭喝的有什么资格不干活？
叶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默默地站了起来。
“坐下。”陆沉傲递了一个葡萄给叶笙，“吃水果。”
叶笙接过葡萄又去偷看鬼卿的脸色，默默地坐下了。
叶笙，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我……
“师祖，我……”
“鬼卿要是敢欺负你，师祖会帮你打他的。”
“可是……”
“没事，看着他吃苦，我心里舒坦。”
师祖舒坦就好……
鬼卿哀怨地把处理干净的鱼拿进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特意坐在了叶笙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