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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国不再威胁盈国的安定,有她陪在身边,他觉得不问政事的日子过得并非想象得那么空虚,就像在彭城照顾小铃铛的那段时间。小铃铛那孩子确实可爱,但终究是人家的,或者真的应该考虑有个他们自己的孩子。
春色正盛,下午的日光穿透云层,洒在周身,懒洋洋的。文絮看出他的笑,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伸手推了推他。他反倒将她搂得更紧。
***
回高格敦颐之后,显恪非常诚信地没有放过文絮,把她困在床上。一直折腾她到天黑,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准她睡一会儿。
到了亥时,她倦倦地醒来,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边的人却不见了。裹着被子起身去捡散在床尾的单衣。
听见屋里的动静,伊莲推门进来,问:“夫人醒了?没用晚膳一定饿了,三公子吩咐碧荷备了几样清淡的小食和粥,多少用一些。”
“三公子人呢?”
“宫里来人,把三公子叫去了。夫人刚睡下,三公子才没叫醒夫人。”
文絮点点头,让她回去休息,独自披了深衣出来。
高格敦颐前的荷花池,映出清秀的春月。园子里烛光点点,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巧见高荀倚栏而立。
高荀望着通往盈宫的那条御道,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高格敦颐。两人相视一笑……
“若尘先生是在看建康城的夜色么?”文絮登上高楼,眺望着月下耸立的宫殿。
第335章 谁将平生葬无涯1()
“若尘先生是在看建康城的夜色么?”文絮登上高楼,眺望着月下耸立的宫殿。
缃色深衣下月白单薄的衣裙迎风起舞,蹁跹若蝶。晚风穿过墨黑的长发,丝丝飘散。看尽心底,竟有些怅然。
高荀没回答,反问:“夫人睡不着是在担心慎远吧?”
“他被叫进宫,总怕那天的情况还会发生。”
“不会了。”他长吁一口气,把手里的陶埙揣进青色的袍袖,正色道:“假如慎远再不涉足政坛,一辈子隐居在这子衿园,你会如何?”
当时他说不问政事,是为了从苏显恒的手里救走她。白天的时候,他对前线的捷报理都不理,如今子衿园的门客散尽,难道真的甘愿放弃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要的不过是平静地度过余生,不再看战乱厮杀。她至今都记得,洛阳城下,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他会给我个安心之地。”
“你觉得子衿园可是个安心之地?”高荀满怀深意地问。
她看了眼天上的月牙,笑了笑:“后来我发现,彭城的民间小院、山林深谷里的半生,还有这子衿园,有他的地方都是我的安心之地。”
高荀笑道:“如此恭喜夫人,如愿以偿。”
她却垂眸敛笑:“可是,他的退出让公子府遭此一难,有死有伤。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必会责怪自己牵连众人。他不心安,我又怎会安心?”
高荀眸光微闪,笑容依然淡远。
“你这么问我,一定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君上病危,慎远此番入宫正是为了立储君一事。”
***
群臣聚集宣华殿外,等待着盈侯的旨意。
“三公子进去这么久,怎么也没个动静?”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不知道,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另外几个人交头接耳:“要说储君之位,必是四公子无疑。他军功显赫,一国之主有几个不是在马背上争夺过天下的?”
“要说征战沙场,三公子是盈国开国以来上前线最早的公子。他不仅有谋世之略,还有治世之才。有他在盈国才有希望争得中原霸主之位。徐廷尉,你以为君上会立谁为储君?”
徐廷尉三十有二,为官数载不得志,三公子把长翁主的案子交由他审理,摆明了是重用他。他却也是公认的铁面无私。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廷尉,淡淡道:“君上传位给谁,由君上决断。做臣子的,不妄言。”
听着大家的议论,那些拥护三公子的朝臣们却是一言不发。
寝殿内,显恪垂着眼帘,站在盈侯床前迟迟不肯接林忠手上的诏书。
小七跪在床前握着盈侯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三哥,你就答应君父吧!”
盈侯心里着急,又说不出话。拒绝了萧夫人手上的汤药,呼吸也变得局促。萧夫人知道显恪有他的为难之处,对小七摇摇头,带了她出去。寝殿只剩盈侯、显恪和林忠三人。
显恪终于开口道:“君父的旨意,儿臣恕难从命。”
第336章 微寒收尽闲云散2()
闻言,盈侯又气又急,左手攥成拳头,僵直地敲打着床榻。
林忠见状,也忍不住劝服他:“三公子交出兵权,还说不再过问朝政,君上的心里一直不好受。因为云居寺的案子错怪你,也很自责,生怕父子之间生了嫌隙。三公子拒绝储君之位,是对君上有怨怼之意?”
“君父是真心要我接手盈国,还是用那个位置换长姐的性命?”此言一出,林忠再不敢多说一句。
三公子和长翁主从来都是势不两立。明里暗里,长翁主陷害过三公子多少次,他林忠虽然不全然知晓,但耳闻目睹的也不少。单说长翁主派人刺杀萧夫人这一件事,足以让三公子要了她的性命。
一语命中,盈侯安静下来。暗黄浑浊的双眼死死盯在显恪的身上。显恪轻撩袍角,跪地道:“君父息怒。所谓手足至亲,大哥听信谗言,逆谋权位,错不至死。至于,长姐和大哥的罪名如何定,不是我这个闲散在朝堂之外的人该管的。望君父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手足至亲,他愿保苏显恒一生荣华,却难保苏仙音的一条性命。
眼睁睁地看他离开,盈侯的反应没有刚才的强烈。一滴浑浊的液体,沿着眼尾的褶皱从眼眶里溢流出来。
显恪走出寝殿,吩咐身后的林忠:“传信给四公子,让他即刻返回都城。”
听他一言,有人开始揣测盈侯要传位于四公子。却不知,他故意营造假象,让众人去议论。
***
从宫里回来后,显恪没出子衿园半步。依旧是晨钟暮鼓、闲庭信步。
后来,朝臣们才得知君上意欲把国君之位传给三公子,陆续来子衿园,请他进宫领旨。虽然进府等了半晌依旧见不到三公子的人,但内府大半被焚毁,残垣断壁颓败不堪,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宫变当晚,长翁主做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今三公子闭门不出,不问朝政,又不修缮府邸。有人献计,要想请三公子坐上国君之位,要先求朝廷审判定罪于长翁主和大公子才行。毕竟他们为同胞手足,即便长翁主和大公子有罪,手足相残的事情,三公子不会亲自出手的。三公子不做,就要由他们来做。
于是,他们不再苦守公子府。而是入宫联名上书,恳求君上把长翁主和大公子交由廷尉审判。
“君上……”盈侯拿着联名上书的折子发呆,萧夫人小心翼翼地把折子拿开。
盈侯伸手指了指外面,过了很久才不清不楚地说出几个字:“我,去见,她。”
他的病情不见好转,萧夫人本想劝他改日再去。可万一这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实在不好阻拦。随即传令,移驾。
苏显恒见了盈侯和萧夫人就委屈地大哭起来,嘴里哼唧着鬼迷心窍、被人利用,求君父饶命。萧夫人低声呵斥:“逆子!还有脸求饶!”
苏显恒立刻闭上嘴,受了惊似的偷偷看了看盈侯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第337章 谁将平生葬无涯3()
盈侯坐着轿椅被抬进苏仙音的牢房内,萧夫人命人在牢房外候驾,自己退了出去。经过苏显恒面前时,苏显恒伸手拽住了母亲的袖子。恳求:“母亲,救我!我是无辜的!”
萧夫人拽回自己的袖子,瞧了他很久,含着的泪终究没有落下。只说了两个字:“逆子!”
苏显恒双眼无神,无望地跌坐在地上。
“你来是替老三治我罪的?”苏仙音见了盈侯,冷言冷语,不再伪装温顺。“老四的心思不再朝政,散漫惯了,上阵杀敌尚且能用。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他。说到底还是最为他着想,让他清清白白地做到这个位置上,做个彻头彻尾的不诛杀手足的明君。”
盈侯不得不承认,她生为女儿身,确实是可惜了。她行事果断狠辣,颇有自己当年作风,若为男儿,盈国就多了一个可考虑的继承人。
终归只是假想,盈侯一字一顿地说道:“做错,就要惩罚。”
“是啊!我母亲咎由自取。所以成王败寇,我也要自认倒霉。”苏仙音反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盈侯想使劲力气骂醒她,也只能无奈地长吁一声,把这几日朝臣们弹劾她的奏章拿给她看。不仅是勾结别国篡权谋私,还有贪赃枉法、卖官受贿、结党营私大大小小三十几项罪名。
“我不看这些,认了就是!”苏仙音不在乎所谓的罪责,当初做了是为了能掌控盈国,现如今全盘皆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做过的,不怕承认。该来的,躲不开。
“执迷不悟……我也救不了你。”
盈侯因为苏仙音走到这一步而自责,却不为当年的选择感到愧疚。
***
忘仙楼上,风清鸟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执子对弈,清雅如仙降凡尘。
“最近几日常有联名上书处置长翁主的折子。你迟迟不接旨,都以为是因为君上姑息长翁主的缘故。”
修长的两指在棋盘上方微顿,指间白色的棋子在日光下折出盈亮的光点。茶色的眸子留恋在棋局上,似斟酌全局又似对听到的不苟同。待棋子落地,方说道:“我不过是想替盈国子民讨个公道,不是一场关于国君之位的交易。就算君父下不得手,就算显恺继位,她都难逃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