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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逾明撩起灰色袍角,跪了下去。
“看来你也不糊涂啊!”他弯身扶起逾明,“孤问你,当初把文琬交你诊治时叮嘱过什么?”
“君上叮嘱臣不可治愈文琬翁主的失心疯。”逾明抬起头,迎上沉郁的茶色眸子,“臣并没有违背君上的旨意!臣,臣只是,可怜她……”
显恪微微点头,双手背过身后:“你只是可怜她,然后变成了喜欢她。”
“臣……”
逾明不知道为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促成了今天的局面。刚刚接触文琬的时候,她把他当成刘彧,缠着他对着他傻笑,那个时候是避之不及的。慢慢的,他觉得她很可怜,纵然她没了爱人、没了孩子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当他看到她天真的笑真心的哭,就忍不住怜惜。她身中剧毒,他尽全力去救她,不止出于医者仁心。希望她活下去,是为了他自己,他想看到活蹦乱跳的她。
左手微抬:“你不必解释。”而后,他若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声,“人一旦动了情,心也就由不得自己了。今天你的一举一动孤都看在眼里,孤不怪你。但,奉劝你一句,文琬一旦有清醒的一天,她爱的依然是刘彧。那个时候,你在她心里会是什么?”
这是逾明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他不能治好她,不仅因为听从君上的命令,还因为想要自私的占有。对此,他纠结过、彷徨过、谴责过自己无数次。
所谓谎言,骗得了他人,却骗不了自己。而逾明,最想骗过的却是自己!如今在这个问题上,他平和了许多。如果她醒了,她要怎样、予取予求,他都接受!
***
殿门倏地打开,文絮挺直着身子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额头沁着细微的汗珠。
艳阳西斜,炙烤了一天的高温还未退去。一向体寒的文絮头上的密汗却不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而是刚才在殿外听到显恪说的一席话。
他有意让文琬一直这么疯下去,他想要剥夺文琬被爱的权力。文琬对他做了什么,他竟然狠毒至此?
一见文絮,他先是一惊,又很快平静下来。她知道又如何?他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她,凡是伤过她害过她的人,他都要防。
“逾明,你退下吧!”他淡淡道。
第367章 封疆何意几分真2()
暮色渐起,不见夕阳,只有闷热潮湿的微风吹到窗棂上。长信殿的空气骤然凝结,他和她之间,从未有过的僵冷。
“身为公子恪锱铢必较不做不利己的交易,身为盈君睚眦必报不毒不丈夫。”她一开口,字字诛他的心,“呵呵……我嫁的终究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踉跄一步,倚靠在门框上。
他上前两步,揽住她的腰身:“小絮。”
她决绝地推开他,双眼充满了厌恶:“别碰我!”事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揪着胸口的衣料,耳边响起东珠和她说过的“早晚有一天君上会灭了唐国、卫国,独揽天下。”
“独揽天下?”她喃喃低语,“你是天命所归的仁君?还是大争之世的暴君?究竟哪个才是我认识的苏显恪!”
“小絮,你在说什么?”他紧锁了眉,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当真不懂我在说什么?今早君上不是在朝堂上说要灭我的母国,一统天下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显恪无奈,且不说他会不会这么做。今天在朝堂上说的完全是压制老臣的权宜之计!但,要他怎么解释她才相信?那样的话,分明出自他口!
她望着他,好像不认识似的:“不说话?默认了!那个励志救万民于水火的苏显恪哪去了?我所见的,明明是嗜血好战的暴君!”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藏对他的失望。
他把她扣在怀里,她的背抵着门板。他强迫她抬头,要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小絮,我的苦衷不需要你明白。只要你记住,我不会染指唐国的一寸土地、不会争夺唐国的一座城池。”
她挣扎着、抵抗着,不去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骗她这么多,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如果命里注定逃不过他的圈套和禁锢,那么……
她冷言对他:“我不想听谎话,也不用你再费尽心思骗我,请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
显恪迈出长信殿的时候,被乌云遮挡得漆黑无比的天空惊现一道闪电。雷声滚滚而来,振聋发聩。
门窗随着突来的风雨拍打着,开开阖阖,尽显飘摇。八月初十,第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他们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一门之隔,竟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显恪站在庑廊下,回首看着蜷缩在地上默默垂泪的文絮,暴雨渐起的水汽沾湿了他的袍角。
凝视很久,他才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落寞的背影最终被雨帘和雾气遮挡。雨水来得突然,韩采没有备伞。吩咐人取伞来,可显恪等都不等,竟然冒雨回了延政殿。
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像当初,冒雨追出来,只为给他送一把伞。或者,他想要的,只是她手中的那把伞。
***
显恺等在延政殿,捧着一杯热茶站在窗下。雨水顺着房檐流下,灯火在风吹雨打下一副将将熄灭的样子。
他和显恪约好商议讨伐白国之事,可眼看戌时都过了,还不见人。也许,是这一场大雨把他困在了长信殿。如果是在长信殿,即便没有这场雨,只是里面的人足以把他困住。想着想着,自嘲的笑浮现在唇边。时至今日,苏显恺,你放不下就罢了,还暗地嫉妒自己的三哥不成?
第368章 封疆何意几分真3()
时至今日,苏显恺,你放不下就罢了,还暗地嫉妒自己的三哥不成?
放下茶杯,想必他是不会来了。一转身,只见显恪浑身湿透,面色不大好看,左臂撑在门框上,埋着头走进来。
“三哥!”显恺骇了一跳。
韩采一边忙着打发人烧水更衣,一边为显恪脱下湿漉漉的外袍。显恪微微抬手,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和太尉有要事相商。”
韩采为难,却也不得不听从,低头退出大殿,关了殿门。
“三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显恺狐疑地打量着他这幅难得狼狈的模样。
显恪装作未闻,从书案上拿起一卷羊皮制的地图给他:“白国地形特殊,茂霖之战,依靠地势伤我八千精锐。”
“显恺自愿请战!”
“急什么?”显恪低敛眉目,眉间有淡淡的沉郁,语气如常,“茂霖之战,程辉曾献策步兵星点式作战。所以,这次让他亲自指挥作战。你现为太尉,身居要职,小而不言的一战凑什么热闹?”
显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过是征战沙场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都城拘得我难受。一日不打战,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显恪开口打消他的想法:“显恺,你一定要变成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吗?你是盈国公子恺,能不能在政事上用点心思?高荀再有辅佐之能,在伯睿侯等人眼里终是外臣。如果是你,他们便不会有这么多怨怼非议了。”
他的烦心之处,显恺又怎会不知道呢?明知而不为,不过是任性、随性、性格使然。平日里,他再难也不说,只自己闷着。今天突然提起,一定是他太需要他的弟弟。
显恺收了玩笑模样,拱手认真道:“臣弟知错,日后必当……”
“冠冕堂皇的话还是别说了,记住便是了。”显恪不耐看最亲最近的人一个个自称为臣为妾的,“如此,就命程辉为左将军、薛永飞为右将军,领兵……五万!”
那年攻打望国也是五万盈军,经过望国一战,显恺学得谨慎了些。说道:“五万?倾覆占据地理优势的白国?三哥不是说笑吧?”
显恪抛出一道加密的军令:“正因如此,才派程辉去。此一役重在围,攻为辅。所以,你和若尘务必确保粮草供应。”
显恺并不是很明白,考虑到三哥是个思虑缜密的人,揣了军令入怀。抱拳道:“是,臣弟这就去大营传旨。”
拉开殿门,湿气扑面,阴冷不似盛夏。身后的显恪微微咳了几声。不难听出,他在用力压着咳声,不让人听见。
他脚步稍顿,回头问:“淋了这么大的雨,要不要叫逾明过来瞧瞧?”
提起逾明,不免一声轻叹。已到而立之年的逾明,文琬是缘,还是劫?“不必,没什么大碍。你去吧!”
***
暴雨一下三天。第四天雨势稍小,雨水不止。一大早,着了风寒的显恪仍坚持参加朝会。下了朝就闷在延政殿或单独约见朝臣或批阅奏章,直至深夜。
第369章 难得咫尺付清谈1()
暴雨一下三天。第四天雨势稍小,雨水不止。一大早,着了风寒的显恪仍坚持参加朝会。下了朝就闷在延政殿或单独约见朝臣或批阅奏章,直至深夜。
韩采着人熬了姜汤,一而再再而三地奉劝他早点休息,他都不做回应。
有个不长眼眉的内官小声议论,君上今天为什么没去舞雪宫?被他听到,冷冷地看了那内官一眼。在此之后,延政殿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压抑。
另一边,长信殿里的倾国红颜也成了冷面佳人。一天除了早上用了碗粥,其余什么都没吃,只一味地倒头瞌睡,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把文琬都托付给了逾明,不闻不问。好在文琬在有逾明的情况下,是不缠着文絮的。
任谁和她说话,就是不理不睬。最让东珠等人着急的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更不知道为什么君上一天都没露面。
***
终于,还不到丑时,显恪起身去书架上找卷宗,双眼一黑,撞在了书架上。半昏半醒,右手还抓着左侧的衣襟,剑眉紧锁,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韩采张罗着宫人把君上送进寝殿,形色匆忙地跑去找逾明。
当夜,大雨方歇,漫天繁星。
文琬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