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到了卫国之后,他要为我举办盛大的昏礼,我拒绝了。他要给我一个名分,我还是拒绝。
我喜欢他的话,也从没说出来。既然得不到他心里最最重要的位置,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什么?我只是来卫国陪他左右,仅此而已。
对于那个影子,如果我不和她争,我就永远不会输。他喜欢她,我喜欢他,而我为什么要记恨于他喜欢的人?我不介意他拿我当谁的影子,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不要名分,不想成为萧绎的附属品,贴上君王佳丽的标签,滋长妒忌心。每天想着怎么博得他的欢心,爬上后宫最高的位置。可位分再高又怎样?总归还是重重高墙里的妒妇。
那,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鸾月,你再给我弹一曲《蹇裳》吧!”
这一天,我陪着他批阅奏章,他突然抬头对我道。他知道我除了箜篌,什么乐器都不会,便找人为我制了把箜篌。
十指轻弹,乐音骤起。他低声随着吟唱。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恍若天籁梵音。我不懂,这算不算是中原人所说的琴瑟和谐。
曲子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告诉我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已经身怀六甲。在我面前,他从不隐瞒任何关于她的事情,甚至他们相遇子拂岭的详细经过,他都让我知道。虽然我们彼此不够心有灵犀,却能够坦诚相待。这样,已经很好了。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去了盈国,说是要参加她的册封典礼。回来后却大病一场,昏迷时反复说着四个字“履信思顺”。我不大懂中原的文化,不明白它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却是度日如年。太医令每次为他诊脉都面色凝重,我也愈发担心。
寝殿里很安静,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我害怕极了,抱着他,缩在他的怀里,轻轻道:“萧绎,我救过你一次,你的命就是我的。所以我也要剥夺你死的权力,你一定要给我好起来。”
突闻他的一阵低笑,我仰头去看。正巧迎上他注视的目光,还是那样的懒散。
第553章 不凭鱼雁青鸾月12()
突闻他的一阵低笑,我仰头去看。正巧迎上他注视的目光,还是那样的懒散。我的担心换来的却是他的戏谑。我暗自懊恼,跳下床,准备留他一个人过夜。他反倒拽住我的深衣衣角不放。我气得脱下深衣,甩在他身上。他还是笑,笑得颇有深意。笑完,他一本正经地说:“要是孤抓住的是你的衬裙,你是不是也当着孤的面把它脱下来?”
“君上你还是病着的好,那样就不那么烦人了!”
他伸出手臂揽住我的腰身,重新把我按回到床榻上,思索着道:“刚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故意顶撞他。
谁知他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略有些惆怅地说:“鸾月,你是一个贤惠的妻子。我本不该奢求太多。如果先遇到的是你……”
我任凭他压在身下,任他亲吻。双手轻抚他的背,道:“君上,此生没有机会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们,这样就很好。”
他的动作微顿,紧接着是一阵胜过一阵的急促咳声。我抽身出来,笑说:“太医令煎了药,让你醒了就服下。这样你就不那么咳了。”
本以为我会这样静静地与他相依为命。终于有一天,与我相貌极其相似的人,出现了。她的右眼角多了一颗泪痣,我觉得她比我要好看。萧绎对她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但没有一丝一毫地嫉妒哀怨。即使萧绎和她举行了大婚典礼,她名正言顺地成了萧绎的妻子。
本以为他们可以白首不相离,我也可以默默离开,重回大漠。当盈君苏显恪出现,夜闯寝宫的时候,我才知道,萧绎并不在她的心里。当夜,萧绎来到我的寝宫。见了我什么都没说,开始解我衣裙上的带子。我紧紧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需要我的。第二天一早,如平常一般侍候他更衣梳洗。他说我本不该做这些,他不知道,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许多年的喜欢,堆压在心底,从没说过,不忍把喜欢转化成压力,施加在他的身上。他虚弱的身体,已经承受太多。
直至他离开,他终于还是给了我一个“名分”。可能他是觉得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吧!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所谓的名分扣在我的头上,可能我早就背着他的牌位回大漠去了。只要我还活着,卫国不灭,我就要陪着文絮,守住他的江山。这是他留下唯一的东西,生与死之间唯一的牵连。
可是,没有了他,卫国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时势难挡,卫国终究在风雨飘摇中破碎。我也终于可以带着他,远离纷争,安居大漠。坐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如果他喜欢,还能听我弹一曲箜篌,轻唱一首《蹇裳》。
***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子不我思,岂无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
玉门关外,我收起箜篌,将萧绎的牌位重新背上肩头。一望无际的大漠,日光渐息,风沙渐止,周遭变得静谧无比。不凭鱼雁青鸾月,没有萧绎,鸾月的故事也就终止于此。
第554章 冷枫红舞渡仙音1()
我,苏仙音,是盈国的长翁主。我以为自己会像其他翁主一样,及笄、嫁人、为人妻、为人母……
可谁又能想到,十七岁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改变了我的原有的人生轨迹。
“长翁主今天打扮得格外好看,唐国的世子见了肯定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了。”霞草一边为我整理裙摆,一边笃定地说。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道:“别浑说!那个唐国世子未必符合本翁主的胃口。今天去赴什么百花宴,无非就是不拂了君父和母后的面子罢了。”
“也是,那些凡夫俗子怎能如得了长翁主的眼。估摸着这个唐国世子比上次伯睿侯说的楚仪也强不到哪儿去!”
我的叔父,伯睿侯向君父推荐的那个楚仪?我冷晒。
他家世显赫,在朝廷深居要职,人为功利又喜好女色。还不如我那世子弟弟显恒,平时喝些花酒,却没有复杂心计!我怎么肯嫁给他那样的人?好在我回绝了这门亲事,有母后帮衬着说情,君父才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承诺说亲事由我自己做主。
突然,我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霞草,你打听到了没?周子歆到底去不去赴宴?”
“去的去的。奴婢亲自嘱咐了送帖子的人,让他们务必给周府也送去一份儿。”
霞草办事我素来是放心的,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是。”
***
四月,莺飞草长,百花齐放。盈宫后苑内热闹非凡,草丛枝头,叶绿花红。到了百花亭,先拜见了君父母后,又被母后领着见了唐国世子。
“在下文璟,见过长翁主。在下对长翁主的美貌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足以倾城国。”唐国世子朝我作揖。
我微微屈膝,低眉,算是回礼。
唐国世子虽相貌不赖,但总觉得举手投足间有种唯唯诺诺的感觉。一国世子见了我本不该行如此大礼。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唐国低了我盈国一等?我一向不喜欢维诺恭维的人,他是我见了第一眼就不喜欢的那种。也许是听说了他来盈国为了政治联姻,这样有“目的”的接近让我更加不待见。
唐国世子小声吩咐身边的随从什么事情,不一会儿,一盆黑色的牡丹被抬了上来。牡丹本是洛阳特产,南方极难栽种成活。在盈国本就是个稀罕物,眼前这盆黑牡丹更是从未见过。
花叶饱满,高傲挺立。缕缕香气,悄悄潜入心肺。
见它的人自然称绝,就连君父都赞不绝口。
只有我知道,他们赞的不是那盆花,而是盈唐两国的婚事。我并不开心,也不接受这样的安排。无心观赏绝色牡丹,更无心听他们的虚伪言论。我的眼神一直盯着后苑的角门,想着周子歆到底什么时候才来?
“有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在下以这盆‘冠世黑玉’献美人,特此向长翁主求婚,以结两国之好。”
第555章 冷枫红舞渡仙音2()
糟糕!我盼的人没来,反倒把唐国世子的求亲说辞给盼来了。唐国世子八成是那这黑牡丹当求亲贺礼了!
为了拒绝他,让君父看到我的反对。故意挑刺说:“世子的意思是我盈国就没有比得上你们的花了?”
唐国世子面露难色,支吾半天,说:“这……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在下是把此花借比长翁主,以此,以此来咱们翁主美貌气质。”
忽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畔——
“‘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想必这就是举世无双的‘冠世黑玉’吧?此花傲骨犹存,虽不及长翁主气度,倒也算有几分相似。”
是周子歆!
我对着他笑了笑,他总算是来了!差不多的话,还是周子歆说出来顺耳中听些。
“臣周子歆,拜见君上、君夫人。”他走到亭中先向君父母后行了礼,刚要朝唐国世子说什么,就被我拉了回来。
大庭广众之下,我挽着周子歆的胳膊,走到“冠世黑玉”前。指着问他:“你刚刚说它天下无双,又说它人间第一香。它真的有这么好么?你说我盈国的花,哪个比不上它?”
我暗中留意着唐国世子的表情,那表情实在不算好看。
“长翁主别急,臣所吟诵的诗句是出自皮日休的《牡丹》。是前人对牡丹的赞赏之词。世间万物本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长翁主何必矫正他人看法呢?自己的想法不才是最重要的吗?何况翁主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