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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盈国礼制,出师前要经过祭天、祭地、告庙、祭军旗。
祭天,柴燔燎牲、币等把即将征伐之事上达天听。祭地,在坎中瘗埋玉币牲犊为礼祭土地山川。告庙,告祭太庙。杀牲祭军旗,用牲畜的血涂军旗、战鼓。
“唐国丞相邓叔淳、大将军刘彧,慢侮天地,悖道逆理。幽禁唐庄王,篡夺其位。矫托天命,欺惑众庶,震怒天帝。豺狼野心,扰乱山河。孤唐弱文,背叛故主。**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善敹乃甲胄,敿乃干,无敢不吊!备乃弓矢,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
今任命三公子恪为骠骑将军,四公子恺为车骑将军亲率十五万大军讨伐邓叔淳、刘彧。”
第188章 城下拜将召天下1()
经过这些繁琐的礼制后,由盈侯亲自在城楼上宣布檄文。揭露刘彧欺压吞并各诸侯国,和邓氏外戚干政篡权狼狈为奸发动政变,幽禁唐庄王的罪行。期间东征西讨使得天下动荡不安,孤立唐国削弱文氏政权。外戚专权,当下新王即位不过傀儡。发动众将士,披胄擦剑,讨伐唐邓叔淳和刘彧。
显恪站在三军前听着冠冕堂皇的檄文,身穿墨色铠甲,手握佩剑,目光看向城楼之上,沉郁凝重。
听说他请命出征,显恺也一同跟来。对于这场战争始终是两难的态度,他知道正义的说辞之下,隐藏着盈国想拓展领土的真正用意。他既希望保全自国利益,最好能收回望国;又抵触这场战争,怕文絮会难过伤心。
显恺在国家和儿女私情上左右为难着。显恪则在出征前夜,嘱咐高荀密切关注苏仙音在云居寺的一举一动。
***
“还有,”他斟酌再三才道,“你在子衿园,府上发生什么事也要留意。”
“尤其是舞雪小筑。”高荀语气淡然,眼中却透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权当没有看到,走到落地的庭燎前。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闲闲地拨弄着灯芯。高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这么放心不下,是在担心什么?”
“楚仪极力举荐我率兵出征,由谁指使自不必说。我不在盈国才是对她最有利的。”清风入室,烛火忽明忽暗。茶色的眸子也明暗难辨。
高荀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背影,暗藏深意:“这种情况下你本该留在都城,看来你是为了她才铤而走险。”
为了她?手上的动作微顿,他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唇边瞬间闪过孤寂的笑。
***
同样的笑,再次露出,此时的他看到了前来送行的姜成蝶。
高高的城楼上,姜成蝶一身淡青色绢云形长裙,裙摆散散垂地。逶迤在地的是一朝分别一夕等待。她站在高处一隅,远望着城楼下将要率兵出征的他。专注于墨色铠甲下的他,贪婪眷恋眼中的他,沉沦陷入有他的建康城。
他的视线扫过姜成蝶和守在她右侧的婢女桃琐,再向左是小七,在和显恺摇手示意,小七挨着母亲萧夫人而站……所有的女眷,惟独不见文絮。
他略有失落地收回寻找的眼神,或许她还在和他置气,再或许他们之间就连这点情分都不存在。
低头自嘲似的笑笑,伸手扶额,无奈之举却依然不失优雅。她不来也好,假设听了讨伐刘彧的檄文,又会是什么感受?
不知城楼上的盈侯说了什么,耳边响起振聋发聩的宣誓声——
“必胜!”
显恪和显恺就在这一片震天的呼喊声中,翻身落在马背之上,一左一右率兵出了城门。
十五万大军宛若游龙在古道上蜿蜒盘行,不计其数的辎重战车扬起百里尘土滚滚。
***
唐国,将军府。
夕阳斜照进室内,几近落地的窗子敞开。艳阳将近,晚风送爽。梨花木的矮榻上雕刻着和合二圣的图案,榻沿上坐着一个女子,只穿了轻薄的淡粉色直裾长裙。一双美艳的眼睛干瞪着榻上的突起的浮雕,眨也不眨一下。只有角落里的滴漏发出滴答的声响,时间从滴落的水珠中溜走。
第189章 城下拜将召天下2()
一天、
两天、
三天……
直至一年!
她以为,她的韶华,她的一生将会在等待中流逝,迟早有一天会淹没在汪洋的大海。
作为唐国的长翁主,刘大将军的夫人,拥有着天下女子向往的地位,却得不到女子应有的丈夫的疼爱。
屋里太过安静,她会不自主地胡思乱想。会想为什么她和文絮同时遇到他,他爱的却是文絮。会想起如果当初母后没有安排文絮嫁到盈国,那么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讨厌她、躲着她。
自从她嫁给他,他一直都极力的回避。
新婚夜,他酩酊大醉,她守在空房望着红烛。
一夜燃尽,他都未曾出现。
贵为长翁主的她何时受过这般冷落?气急之下,终于不自制地向他大声控诉,凭什么冷落她嫌弃她。妄想勾起他的惊涛拍岸,面对的却还是一潭死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骂他还是打他。他都无动于衷,然后离开将军府,征战于天下各处。
她不懂他。他手握兵权征战天下,又不愿自立为王,甘愿被舅舅母亲利用,那么一揽江山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不懂他,至今不懂。
她自信唯一了解他的就是对她的厌倦。想到这,她无声而笑,不见凄凉却有得意。
那又如何?
她爱他,为什么不嫁给他?即使用劲一切手段。为什么不留住他?即使她得不到他的心。
一年过去了,作为翁主的孤傲,文琬没有让它缩减一分。即使他不爱她,即使她清楚他心心念念地想的人是谁,也丝毫不影响她本该拥有的东西。
一个中年妇人挡在房门口,地上映出她的影子。“长翁主,刘将军被王上叫到宫里去了,还是不要等他用膳了。我这就叫人把饭菜送过来。”
她微闭着眼睛向里侧靠了靠。他到底还是躲着她,自那一夜之后他越发地不想见她。轻叹一口气:“不必了,你出去吧。”
“长翁主,多少还是吃点吧。毕竟是有身孕的人,自己不想吃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啊!”老妇人瞧她脸色很不受看,苦口婆心地规劝。
她好像是被说动了,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准许他们把饭食送过来。低下头,双手轻轻地抚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唇角含笑,眼梢尽显幸福神色。
两月前刘彧在邓氏的支持下,攻入都城发动宫变。在新帝即位的夜宴上,刘彧又一次大醉。如果当夜他没有喝醉,她就不会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但一想起他将她拥在怀里时,一声声不停喊得是谁的名字,笑容立刻消失殆尽。或许是上天怜悯她,所以才赐给她这个孩子。
***
唐宫,立德殿内,掌灯的宫人刚刚从殿内恭敬地退了出来。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出现在庑廊下,七尺长剑悬于腰际。即使面见王上也不解下,堂而皇之地迈入大殿。
“臣刘彧……”
殿内身穿冕服的新任唐王埋头在公文里,抬头一见来者,既不因为他不卸下佩剑而不满,也不在意他是否对他真的要行跪拜之礼,立刻迎了过去,好似迎接盼了很久的故人。
第190章 城下拜将召天下3()
“刘大将军终于来了,寡人看唐国昭示天下的战书看得头疼。”唐王文璟见了刘彧喜出望外,如得到大赦一般。
“盈国终于忍不住出兵了,他们到底还是惦记着望国的疆土。”不见他温润的眼眸,只见久经沙场锐利如兵刃一样的他,眼中闪现轻蔑与嘲讽。
他很清楚,唐国和盈国之间必有一战。即使他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处境而退让,他们也会趁此机会兴兵北上,一举夺回望国土地,找回昔日丢失的颜面。
“大将军。”唐王看出他的心思并不在战书上,试探地叫了一声,期望能听听他的决定,“你看我们……”
“太后和邓丞相对此有何提议?”刘彧忽然问道。
“他们派了冯晟良抢占彭城。”唐王急忙脱口而出,说完又讪讪而笑不知该怎么遮掩好,只道,“太后和邓丞相一向信任大将军,所以让寡人问问你的意见。”
刘彧手扶剑柄,抬眼,幽深漆黑的眸子迎上唐王询问的眼神。
信任?
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太后看在文琬和他的关系,也许会信任他。但,邓丞相如果真的信任他,就不会急忙派冯晟良赶往彭城。和往常一样语气不带任何感情:“王上可还记得你最小的妹妹?”
“你是说文絮?”唐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刘彧自顾沉吟:“她离开这么久,也该回来了。”随后转身朝殿外走去,也没说是应战还是求和,更没有理会唐王不解的神色。
唐王离开座椅身子前倾伸出一只手,好像想马上抓住什么是的,赶紧问:“太后和邓丞相主战,丞相怎么看!”
这么问,是想在刘彧口中听到“和谈”两个字。他不适合做王,天生的王者嗜血不怕战。而他,天性纯良到懦弱卑怯。也许是因为,他有一个强势百倍千倍的母后,让他不得不谦卑下去。
刘彧微微侧首,没有转过身去。声音平淡而沉稳,眼中暗含精光:“战,派章朝前往彭城,我们就在彭城迎敌。”
章朝自十八岁起跟在刘彧左右,这两年所经过大大小小近百次战役。今年刚好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虽然有时做事鲁莽不周详,但还是想让他多历练历练。
***
十天后,盈国边境,相城。月昏星暗,夏夜无风,闷热难捱。正值深夜,盈**营,各座军帐内鼾声四起,除了巡逻和守在岗哨的将士。还有坐在军营内最偏僻的土丘上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人摘下头盔,挽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另一个则穿戴整齐,即使夏日炎炎也不愿摘下头盔,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