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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只得拨转马头像兔子一样逃之夭夭。
可惜的是突厥人此刻完全被激情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他们的眼里只有攻杀、血腥和荣耀,完全忘了战争的终极目的是战胜敌人。
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李默开始近距离地研究这头猛兽,他进入了禅定的忘我状态,流血、砍杀、尸骨和苦痛一瞬间都与他不再有关系。
他的眼里只有胜败,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而在此之前他必须静下心来找出这头怪兽的弱点。
突厥铁骑正在绽放最耀眼的光彩,各部夏军被打的晕头转向,即便是最精锐的夏军主力现在也大呼吃不消,更致命的是他们的灵魂和核心此刻忽然没了声音,他像一尊泥菩萨一样坐在那冥思苦想,彷佛已经禅定归西了。
若非各部统帅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围猎的夏军已经不知道崩溃多少回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无数忠勇和英魂的湮灭。
终于,那尊冥想的泥菩萨挣开了眼。
他冷眼旁观,冷静的近乎冷血。
突厥勇士铸造了汗国最后的辉煌,但这些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末日的余晖。
他亲眼目睹了一个百年大帝国的穷途末路。
然后他终于等来了最佳时机,果断地向突厥人的肋部捅了一刀。
嗜血怪兽大量出血,它哀嚎着,拼命挣扎,它越是挣扎伤口就越大,出血量也就越大,终于造就了井喷之势。
他最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庞大的尸体任由别人去宰割。
但李默的荣耀也是短暂的,隔天就断送在了一场暴风雪的手里,就在突厥主力被彻底击溃的第二天,草原上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气温陡降十几度,大批来自南方的夏军士卒被冻死。
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残酷的冰雪里。死状千奇百怪,令人扼腕叹息。
“各部伤亡数字不断飙升,冰雪封原,粮道断绝,七万军马缺粮,情势万分危急。”
“撤军是肯定来不及了,这个冬天我们可能要在草原上度过。”
“你说的轻巧,草原上过冬,只怕都得被冻死。”
“那你说怎么办?“
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李默淡淡说了句:“撤军。”
似一瓢冷水倒进沸腾的锅里,鼎沸的议论声瞬间熄灭。
“突厥主力已经被全歼,王庭也被我们攻灭,突厥汗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没有必要再留在草原上,现在全力撤军。能走多快走多快。”
“哥……大帅,我们得到情报说突厥可汗正向北海遁逃,身边仍有上万人马,一旦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应该追过去,彻底灭掉他。”小七一边使眼色一面叫道。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此刻撤军当然对将士有利,却不利于大局,更与皇命有违。此刻漠北刚定,正应该北上追击突厥残部,向西扼守熊倪儿山。
李默挂念将士们的安危,担心风雪严寒之后,会出现大面积的非战斗减员,撤军是得军心的举措,但注定不能得君心。
皇帝要的是大局,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平定漠北,多死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要劝李默,劝他暂时不要撤军。
“大帅,匈奴屯兵熊倪儿山北麓,末将请命攻占阿拉善山口,阻挡匈奴人。”
尚铁牛见识到了草原骑兵的真正实力后,心中十分忧虑,业已腐朽的突厥尚且如此凶悍,那新兴的匈奴人又该凶悍到什么地步?
不扼守阿拉善山口,将来有多少硬仗要打,要多死多少人。
“阿拉善山口很重要,但孤军驻守势必不能持久,而且缺乏后方的支持你这种牺牲也毫无意义。撤吧,临走之前尽力蹂躏这片土地,把一片死寂留给匈奴人。”
李默还是不同意继续滞留在草原,今年这场严寒与往年不同,是变态的冷,他咨询过多个熟悉草原的土著,都说这次寒流是平生所未见。
夏军这次能大获全胜,不是军马有多强悍,而是熊倪儿山之战后突厥已经油尽灯枯了。他们打的是顺风仗,胜之不武,而且身为统帅,李默比所有人更能明白夏军的软肋在哪。
脆弱的后勤补给能力,在春和日丽的夏秋季节尚且出现很多危机,一旦大雪覆盖草原,只怕会彻底崩断,断了补给的十万大军不必敌人反扑,不必严寒侵蚀,自己就能把自己饿死,所以必须得撤军,刻不容缓。
他当然知道穷追突厥可汗的重要性,也知道阿拉善山口的重要,更知道皇帝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只是,真的需要以十万条人命作为代价去冒险吗?
不,十万军马是跟他出塞的,他有义务把他们带回去。
所以他坚持撤军,立即撤军,军令如山,不容置疑。
但李默的撤军命令却受到了来自行辕的阻挠,被胜利冲昏头脑的皇帝下令大军留在草原,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至于粮秣,他会设法转运过来,他有这个信心。
皇帝的心思李默能猜得到,击杀突厥可汗,一举毁灭突厥,然后把突厥旧地统统归入大夏的版图,如此一来,大夏的版图至少可以扩大两倍,到那时候大夏王朝在地图上看起来将变得非常饱满圆润,美若天仙。
皇帝的诏令让监军使胡春鹿就像打了鸡血,变得十分兴奋,他竭力反对李默现在撤军,负责保卫监军使的五百禁军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捍卫皇权的尊严。
李默决定退一步,把进退的权力交给全军将士,所以就有了第二次军前会议,尚铁牛再次请求出镇阿拉善山口,扼守帝国的北部边疆。
李默邹起了眉头,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一门心思的犯浑呢。
有些话李默不方便说,小七就无所谓了,他叫道:“尚将军,你逞什么能,那阿拉善山口是那么好驻守的吗,没有大军做依托,那就是块死地。”
尚铁牛道:“阿拉善山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可以用很少的兵马守住,一旦守住就可以有效的阻滞匈奴南下,为明年春夏肃清草原残余创造条件。否则,大夏的北疆仍然不会平静,数万将士的血就白流了。”
(本章完)
第446章 猜忌()
李默听了这话不觉眼睛一热,诚然尚铁牛说的是有道理的,只是,孤军镇守阿拉善未免太过凶险,这场旷古未见的大雪暴,绝非人力所能阻止,皇帝的诏令他不能直接违抗,但终究是不能听的,他身为前军主帅必须对整个军队负责。
“我只需五千兵马,坚守至明天秋季,届时若无援军,我自己退回来。尚铁牛蒙受皇恩多年,今日正当以死报效。”
尚铁牛话刚说完,监军使胡春鹿就拍案而起,激动地叫道:“好,尚将军,大忠臣,明知不可而为之,真男儿也。”
小七撇撇嘴,咕哝了一句,胡春鹿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李默却听到了一点,于是瞪了他一眼。小七则瞪了眼胡春鹿,这老阉真特么可恶至极,这是要送他兄弟去死啊。
他希望李默能硬起来,挫败胡春鹿的阴谋,却又本能地感到绝望,尚铁牛决心已定,李默又能怎样?
小七算的没错,李默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含泪将尚铁牛扶起来,古之君子,明知不可而为之,是为大丈夫也。
尚铁牛这么做可不仅仅是出于为大局考虑,也是为李默和十万北伐军马考虑,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默有权力撤军,但恶了天子之心,又岂有好果子吃?
要让天子网开一面,就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
尚铁牛主力进驻阿拉善山口,偏师去追击突厥王,然后大军规避严寒南撤,里子、面子都有了,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军前议论的结果,留下尚铁牛率七千精锐进驻阿拉善山口,李默与十万大军仍按原定计划南撤。监军使胡春鹿不是迂腐之辈,尚铁牛自我牺牲,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草原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将士们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李默对众将道:“公文往来迁延岁月,我们每耽搁一天就有几百士卒冻死,现在是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全速撤离草原,圣上若有责罚,由我李默一人承担。”
三路大军北伐后,大青山…阴山…贺兰山…河西走廊就变得热闹起来,受寒流的压迫,大批草原游牧民南下避难,与边军发生激烈碰撞。
宁是敬亲眼目睹了草原战争的惨烈,对李默执意撤军多了一层理解。
更何况行前他曾对李默说过前方的事李默可以见机行事,务必妥帖周到,不必事事禀报,这一点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突厥王庭覆灭,可汗逃去无踪,突厥汗国彻底覆灭,这是他宁是敬的奇功,是他宁是敬的功德,凭着这件功德他宁是敬就对得起列祖列宗。
万岁之后他也有脸面见他的兄长于九泉之下了。
从突厥覆灭的喜悦中刚刚清醒过来,宁是敬就想到了一件事,他问关东和:“攻破王庭后,突厥的宫廷密档哪里去了?”
关东和道:“前军奏报,威远军攻破王庭时,突厥人放了一把火,烧了皇史宬,虽经全力扑救,但火势已成无可挽回,所有的密档都毁于一旦。”
宁是敬瞪眼道:“这是真的?”
关东和一时不敢接话,宁家跟突厥的渊源太深,突厥人的手里握着宁家太多的秘密,早在李默北进的时候他就奉旨派人随军去接收这些东西,李默也亲口答应尽力配合的,怎么搞到最后却来了句付之一炬了呢。
真的付之一炬,还是在付之一炬前被转移了,甚或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弥天大谎。
关东和不在现场,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接收皇史宬的人是关东和亲自选定的,李默只是协助配合,如今事情未能办成自然是他关东和脸上无光,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