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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维望着他,“你从补给连挑一批精通枪械结构和维护的兄弟,排到各个连队去讲课枪,是军人生命的一部分,要让每个兄弟都了解它们,就像了解他们自己的身体一样!”
说着,李四维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训练各种枪械的配合作战我知道,很多人以前都经过这样的训练,但是,我们还要继续搞!对于战术,我们要精益求精!”
“是!”众人轰然允诺。
李四维点点头,神色凝重起来,“常言道,铸剑先铸气,练兵先练胆!团里有很多新加入的兄弟,其中,少数人可能上过战场、杀过人,但是,大多数人却连血都没有见过如果他们上了前线,面对枪林弹雨,会不会六神无主?和小鬼子短兵相接的时候,会不会心慈手软?遭遇小鬼子的飞机坦克,会不会心惊胆寒?”
众人默然,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们很多人都见过这样的场景: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手足无措,敌人的炮弹一来,有人就在阵地上乱窜,遭了流弹,有人瘫在战壕里,做了待宰羔羊!短兵相接的时候,很多人对敌人不敢下死手,稍一犹豫,就成了冤死鬼
李四维一望廖黑牛,“黑牛,你第一个发言,你说说,咋让新来的兄弟们练练胆?”
廖黑牛一怔,眉头紧锁,“要是在前线,老子就去抓几个小鬼子回来,让他们杀着耍,可这是在后方啊不好办,不好办。”
石猛嘿嘿一笑,“有啥不好办?这后方虽然没有小鬼子,却有土匪流氓,抓他龟儿一群回来,让兄弟们练手!”
李四维一怔,摇头苦笑,“算球,当老子没问”
他从来都不希望兄弟们的手沾上同胞的血,何况是拿同胞来练胆!
卢永年突然眼前一亮,望向了李四维,“团长,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办法。”
“啥办法?”众人纷纷望向了卢永年,满脸期待。
卢永年清了清嗓子,“我听一个同僚说过,有些部队为了训练新兵的胆量,就让他们穿上蓑衣、戴上斗篷,夜里独自到乱葬岗去呆一段时间听说,效果还不错。”
“这也叫练胆?”廖黑牛摇了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稍微大胆的山里人都做得到,可是,真让他去杀人,他敢吗?”
卢永年一怔,“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四维突然嘿嘿一笑,“我倒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从明晚起,老子带头,所有战斗人员都要去黄化,你明天就去附近找乱葬岗!”
“是,”黄化笑呵呵地应了下来,他自是百无禁忌。
其他人却目光不善地望向了卢永年在战场上,他们自然能舍生忘死,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夜里都敢在乱葬岗呆着!
卢永年一愣,苦着脸望向了李四维,“团长,这个办法”
李四维一摆手,“光有这个办法自然还不够!从明天开始,在各连队组织老兵演讲,就讲他们在战场上的遭遇讲他们身上的伤,讲他们遇到的凶险,讲小鬼子的凶残狡诈,讲那些牺牲在他们身边的兄弟们。”
在不久的将来,这种演讲有了一个贴切的名字――我的战争!
接下来的会议,重新制定了训练科目和作息时间。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廖黑牛却坐着没动。
“你咋还不走?老子要吃饭了。”李四维瞪了廖黑牛一眼,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饭菜,低头扒了起来。
廖黑牛依然没动,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声音低沉,“大炮,你不能这样搞啊!”
李四维抬头望了廖黑牛一眼,“老子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廖黑牛坚决地摇着头,打断了他,“不管咋样,你都不该去揭兄弟们心里的伤疤!”
李四维浑身一震,悠悠地了口气,“我知道,这是在揭兄弟们心里的伤疤可是,这样做却能帮到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兄弟们:一来,可以让他们身临其境,将来上了战场不至于六神无主;二来,可以让他们了解战场上的各种凶险,遇事不至于手足无措;三来,可以让他们学习一些宝贵的经验这些经验都是老兵们九死一生换回来的,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他们一命。”
廖黑牛一怔,“这是好事,可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明白,李四维说得对,可是,这样做对某些老兵来说却是残忍的!
因为,有些回忆是鲜血淋漓的,有些回忆是痛彻心扉的!
李四维摇了摇头,一咬牙,“就这么办!当老子李大炮的兵,就必须成为勇士!”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不管是敌人的、自己的,还是战死的兄弟们的!
夜,渐渐地深了。
李四维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手中皱巴巴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只是个半天军校都没有上过的泥腿子,对于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他又如何敢说毫无顾虑?
“睡不着?”卢永年突然坐了起来,打开了灯,冲李四维嘿嘿一笑,“我也睡不着,给支烟,一个人抽有啥意思?”
李四维一愣,也披衣坐起。
两张床相对而立,两个青年促膝而坐。
李四维从床头拿起烟盒,摸出一支皱巴巴地香烟递了过去,“前天,王六根给的,莫得几根了。”
卢永年接过了香烟,划过鼻端,轻轻嗅了嗅,呵呵一笑,“王六根?就是九连那个连长?”
“嗯,”李四维点点头,划燃一根火柴伸了过去,满脸笑意,“就是他个龟儿,每次打仗都会给老子搜些烟回来,可是,每次都不会全给老子,瞅着老子莫得了,他就给一盒半盒”
卢永年凑到洋火上,点燃了皱巴巴的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嘿嘿,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嘛,很懂钻营呢。”
李四维一怔,连忙摇头,“他倒不是那样的人!有一次,老子问他为啥,你猜他咋说?”
卢永年摇了摇头,“咋说?”
李四维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他说这辈子,是我让他吃了第一顿饱肉,是我带着他打了第一场胜仗”
卢永年浑身一震,沉默良久,轻轻地转移了话题,“这么晚了还不睡,在想啥?”
李四维摇了摇头,“想的事儿多了,不好说你呢?”
卢永年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家了我上个月刚结婚。”
李四维一愣,“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吧?”
卢永年笑容温柔,一脸陶醉,“她和我青梅竹马,是这世间最美丽最贤惠的女子呢。”
李四维嘿嘿一笑,“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不放心?”
“去你的!”卢永年一瞪眼,“秋露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就是有点不甘心呢。”
李四维一怔,“不甘心?”
卢永年点点头,叹了口气,“不甘心呐,我娶了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还没和她生个娃呢,就要上前线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李四维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嘛。”
卢永年苦笑,“你觉得,我现在回去合适吗?”
李四维一怔,摇了摇头。
卢永年狠狠地吸了口烟,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古人云,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阵之时,则忘其亲;闻鼓之时,则忘其身幼时读到,也曾热血沸腾,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其中的苦处!”
李四维扔掉了烟屁股,洒然一笑,“想那么多干啥?睡吧!”
说着,他就准备往被窝钻了。
卢永年一愣,满脸鄙夷,“你不是也睡不着吗?在想宁医生吧?”
李四维刚要掀被子,手却一僵。
卢永年嘿嘿一笑,“还有那个若兰小姑娘?”
李四维缓缓地回过身来,又摸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嗤啦”,划燃火柴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永年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都是世间少有的好姑娘,也是合格的军人,从来不会让我为她们担忧。”
卢永年一怔,“咦,你对她们的评价倒蛮高嘛那就是在担心部队的训练?”
李四维点点头,“我们的训练还是太差了。”
卢永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国家太穷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子弹让将士们训练,我们能让兄弟们每天打上两颗实弹,这已经很难得了。”
李四维默然,兄弟们训练用的实弹都是以前缴获的弹药,一点一点地省下来的。
卢永年突然精神一振,“让老兵现身说法,这个方法就蛮好嘛!老兵都是战场上的幸存者,有着宝贵的战斗经验,他们出来现身说法,一定能让新兵受益匪浅的。”
李四维轻轻地摇了摇头,“试了才能知道哦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卢永年一怔,“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李四维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往地上一扔,钻进了被窝,“睡吧!”
卢永年讪讪一笑,“再给支烟嘛”
李四维嘿嘿一笑,连盒烟扔了过去,“都给你了!”
卢永年一喜,连忙捡起烟盒,一看之下却忍不住骂了一句,“龟儿子的!”
他的川音有点歪烟盒是空的!
第109章 现身说法之我的战争(下)()
即使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人讲来,味道都是不一样的!这便是语言的魅力、情感的玄妙。
李四维自然算不得演说家,只是在说话之前,他会尽可能地多加思索,该说啥?不能说啥?咋说?
所以,他辗转大半夜,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
悠扬的起床号响起,李四维从梦里惊醒,匆忙起身,整理着装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例行的晨会在嘹亮的歌声中结束,一曲保卫大武汉唱得将士们热血沸腾。
武装越野被挪到了早饭前,将士们都是精神一振,终于不用顶着日头,跑得汗流浃背了。
上午,依次是队列训练、格斗训练、刺杀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