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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滚!」抓起桌上能拿得到的物品,疯狂似地扔向皓天,「滚!滚!我恨你…恨你…呜…」
「我也不想你爱我!那多麻烦!」摊了手,皓天好似一身轻,吹著口哨走向大门,「以後我们什麽瓜葛也没,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相安无事!」
只是哭泣,只是泪流,他说些什麽早无意义,自从…残酷的真像大白,编织的美梦成空,一切还有什麽意义…
「对了!忘了件事。」皓天转过头,笑著,「我明天换锁,所以钥匙你也别还了。另外,如果你还想把自己的物品拿回,记得趁早,过了明天,我可不会为你开门。」
「送你!全送你!我不要那些…不要那些…」摇头,再摇头,那个地方,如何再能踏入一步,我害怕…没有勇气…曾幸福满满的地方…
「那就好!你好自为之,我走了。」皓天耸了耸肩,临走前再度回首,「说来你也算我恩人,让我有机会东山再起,为了感谢你,以後如果有需要,我还是能勉强干你几次,就这样,Bye啦。」
沉重的门扉紧閤,在密闭的房间里形成嗡嗡微弱的廻响,好似伴随著我轻轻的抽慉,飘盪…
再见了,我的初恋;再见了,我的爱人…如果…我能这麽平静的道别…会有多好…
但,现在的心却好似被烧过、刺过、烙过、穿过,痛的我无法平静,痛的我无法安宁。是惩罚?惩罚我的无耻?惩罚我的痴傻?
我好恨!恨自己、恨皓天、恨陈总、恨每个人…
笑吧!放声的笑吧!笑自己、笑皓天、笑陈总、笑所有所有的人…
却为何…连恨连笑…都好似无一点气力,只是摊在这,茫然睁著眼,望著单调不变的墙,滑著不绝泪水…连呼吸也彷佛停了…
轧…
房门淡然推开,一句熟悉且令人厌恶的话语钻入耳际…
「想够了没?还打算解约?」邪笑,张著魔般大嘴,陈总呼著白烟,伫立门前。
没回应,只是维持原样,这样漠然望著…望著…那木色的墙何时倒塌,何时…能压上我的身体,给我一个痛快…
「还想什麽?戏子本该做戏,演的好才是上等人。」陈总缓步走著,向我接近,「这次能原谅你,但下次…哼哼…希望没有下次。」
是吗?原谅…我凭什麽获得原谅…身体?又为什麽接受原谅…名利?我要的是什麽?什麽…那曾经幸福的幻想,现在不复存在…我还追求什麽…
7
砸碎!他送我的一切!
撕毁!为他写下的情书!
我不要看见、听见任何引我回想的线索,将他撤底赶出脑海,好似从不曾发生。
「…接下来邀请当红偶像剧男主角,俞皓天为我们演唱新歌…」
啪锵!四射碎片,从电视机那小方盒里尽散而出,一地闪亮…
手握铁锤,睁大眼望著那变形破损的电视,喘气…
忽然,双腿发软,啪地一声跪倒在地。
「滚!滚出我心里…我没爱过,我从没爱过…」颤抖著,只是颤抖著,念念有词。
「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可能爱上你…」缓缓伏下身子,望著那闪亮亮的碎片,发呆,「我不是同性恋,我不爱男人…我不爱男人…」
「我是作戏,我也是作戏,为了宣传,为了名利…」拨弄著碎片,弹著,推著,画著,「是呀,我是为了自己,假装爱上你,实际上,我根本不爱你,我只爱钱,只爱名…其他什麽都不爱!」
「我要红!我要比你更红,你等著看,我一定比你红…」握住碎片,在手心挤压,流出发红鲜血,顺著掌沿滴落,一滩死血,「比这个更红…更红…」
血,一点一点逐出身体,觉得发冷,只是发冷,却忘了痛…
倒卧在碎片与那滩死血中,昏昏沉沉,梦游…
梦中有他,有陈总,狂野著扭动、粗暴著咒骂,无法停止,不断盘旋、撞击…
嘲笑,是他的脸,逼近、狰狞,在眼前晃动,我不想看,不想看!
强迫自己醒来,眼前却仍是黑暗,只看的见微微轮廓,见不著其他东西。
手,划著,扫过碎片,黏附身上,像刺蝟…
望著灰黯不明的前方,看不清…
在哪…在哪…哪儿是我的路…我该走向何方…
爬著…爬著…哪儿是我的光明…我该去向何处…
灯亮,一片狼籍,血一点一滴像轨迹,在地板画著、画著…
望著手,血小板的自我保护,已凝结在伤口边缘,那是一道疤,在掌心不留形迹却永存心里的疤,我要它愈合,马上愈合!
「哈哈哈…」大笑,狂笑,却为何而笑,「我没死,还没死…因为它不够深,因为它不够利,因为它刺不上动脉,因为它只是无形…所以没死,我没死…」
「我不是同性恋…我爱你只是作戏…我的身体是筹码…我会赢的比你更漂亮!」
怆惶,拿起电话,抖著手指…拨著…
「苗姐!我要接戏、我要出片、我要拍广告、我要红、我要红…」喊著,我喊著,不管电话那头的错愕,我仍喊著,「我要红、我要红、苗姐!我要比现在更红…」
「怎麽了?」绿苗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忽然变得这麽急燥,前一阵子不是还和我谈过想休息一阵子吗?」
「我要红,苗姐,我要红,你教教我,我该怎麽做…」
「发生了什麽事吗?你慢慢说…」
「我想走红,我想比现在更红,我该怎麽做…怎麽做…」
始终只是喊著,不理苗姐的安抚,我不理苗姐的安抚,我只要红…要红…
「你冷静点,我现在过去,你别冲动!」
切断!我不要苗姐看我这个样子,我是天使,许多人喜爱的天使,怎能活在混乱的环境,怎麽能一身都是血污,我要洗,洗去脏污,还我本来颜色!
8
「飞鸣!飞鸣!」
「叮咚!叮咚!」
「飞鸣!开门!」
敲门声,撞在耳边,是绿苗,他来看我…
「飞鸣!开门!别做傻事!」
我不傻,我聪明的很,我一点都不傻,我要走红,还要出名,怎会做傻事?
「飞鸣!飞鸣!有心事就告诉苗姐,苗姐会帮你想办法,别一个人闷著胡思乱想…」
我没有,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思考,思考怎麽红,怎麽出名,我要胜过他,一定要比他更红!
「飞鸣!再不开门我就找锁匠!这种事如果流传出去,对你的负面影响很大,别再固执,快开门!」
是吗!?有负面影响,那我红不了!?红不了!?
飞奔,按著不争气轻轻一碰便渗出血水的手掌,扭开门把…
「飞鸣!没事吧!你没事吧!」绿苗神情紧张,抓著我问个不停。
「我很好…」微笑,绿苗说过,不论任何时候,我都要展现最好的一面,因为我是艺人,要走红的艺人。
「你的手…」绿苗握紧我的手,望著掌心那道伤痕,血红…
「不碍事,只是割伤。」笑著,努力笑著。
「出了什麽事?」绿苗静下心,追问。
「没事,意外罢了…」努力笑著,我努力笑著。
时间,凝结,我不答,他不问,只是紧握著手,不放。
「你休息一阵子吧!去散散心好吗?」绿苗抚了抚我的手,「我很担心你…」
「不用,我想出片,苗姐,我想演戏,你教我该怎麽做才能比现在更红…」恳求似地,我恳求似地追问,追问那塞满脑子的念头。
「别这麽急燥!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在萤光幕前出现。」绿苗语重心长。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望了望方才扫乾净的碎片、清乾净的地板,察了察快速清洗过的身体、整理过的衣物,自觉一切如旧,都好似正常一般,「我没事,你看我很乾净和以前一样,还可以扮演天使,纯洁天使。」
「我说的不是这个…」绿苗摇了摇头,忽然失声喊道:「你…电视怎麽破了?」
转头,方才来不及收拾的破烂电视还摆在上头,萤幕凹了大洞,破裂不堪。
「不小心坏了,我不小心弄坏了…」解释,我解释著。
绿苗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好似想著什麽…
「我很好!比以前更好,上萤幕绝对没有问题…」喃喃自语,念著,喃喃自语。
「休几天假好吗?苗姐陪你出去走走,等休假回来,再安排工作给你。」
「我不休息…」漫步走著,找了椅子坐下,「我不休息,现在正红,一休息人气就散了,我知道…人气就散了,不能休息…不能休息。。。」
「你这样子上萤幕反而有负面效果,听话,先休息一阵子。」绿苗仍说著,坚持。
「不要…我要发片…」茫然,自言自语,「陈总说了,我还有第三张专辑,导演也说了,要再和我合作…」
「…」无语,绿苗只是望著我,不发一语。
「我现在正红呀!为什麽不乘胜追击?苗姐,是不是该乘胜追击?」望著绿苗,不解他为何与以往不同,从前的苗姐这时一定告诉我该如何争取走红机会,现在却为何要我休息?
「…飞鸣,我有个朋友是你的歌迷,你有时间可以和我一起去见他吗?他如果见到你,一定很开心。」不知为何,绿苗忽地转了话题。
「他买了我很多专辑吗?他有钱买了我很多专辑吗?他可以让我红吗?」是呀!如果有歌迷买了我很多专辑,我就能更红,我就能比他更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