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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拍卖之前,袁书吏曾经公布了今天赋税的情况,简单来讲,我唐兴县需要一年上缴四千贯,八年上缴三万二,今天要把这八年的赋税补齐,需要上缴一万有余。
难道你们都不奇怪,明明每年都上缴了赋税,为什么还要上缴这么多?按照道理,只许上缴今年的四千贯也就是了,为什么会出现一万贯这样庞大的数字?”
众人一听,对啊,明明每年的赋税都上缴了,而且是足额上缴,就保存在台州刺史衙门的仓库之内,就算今年要上缴八年的全部赋税,相差的,也不过是宝应元年一年的赋税而已,共计四千贯才是,怎么会这么多呢?
徐镇川扫视了院里院外一整圈,最后把目光定在袁晁的身上,只见他早已面无人色,再也没有了正义之士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暗叹,刚才那个好汉子哪去了?
口中却说道:
“不但徐某奇怪,此时史叙也大惑不解,暗中安排人探查,就在近日,有了结果。
原来,刺史衙门库房之中,我唐兴县寄存在那里的粮食布匹,全都是霉变陈旧的成色,即便是去年上缴的粮食,也都全部发霉,根本难以食用,刺史衙门户曹,根据库存的实际情况,这才计算出一万零六百四十九贯的数字。
说白了,不但要我唐兴县上缴宝应元年的钱粮,还要将以前不足的部分补齐。”
说到这里,徐镇川冷哼一声。
“刺史听闻,勃然大怒,下令严查,管库大使和一位户曹书吏,相继落网,据他们的口供,我唐兴县的钱粮,自从天宝十四年开始,都是有一位王姓的粮商代为上缴,他们每年都要从王姓粮商手中收取好处,这才对以次充好、缺斤短两一事熟视无睹。
随后,刺史下令,封了那王姓粮商的粮店,把他押至衙门当堂审问,其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原来,自从天宝十四年开始,我唐兴县上缴钱粮,除却一部分粮食布匹之外,还会带着大量钱财,到他的粮店购买不足的部分,那购买之人早与那王姓粮商暗中勾结,甚至还暗中入股了王姓粮商的粮店,就是为了在其中上下其手!”
徐镇川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如果雨夜落雷一般,一道紧似一道地劈向场中!
袁晁早就被恶势力的天罚劈得脸色苍白,而院内院外的众人,一个个满眼通红咬牙切齿,要不是想完整得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要不是还顾忌着台州徐参军还高坐在县衙大堂之上,恐怕早就扑过来了。
徐镇川最后破口大骂:
“袁晁!你个小人!
有管库大使、户曹书吏、王姓商人作证,那在赋税上上下其手的人,就是你!
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民请命,现在让你拿出一座酒楼来你都不干,你就不想想,这座酒楼,是你的么!?这是我唐兴县众多百姓的民脂民膏筑成的!
明面上的亏空,就有六千余贯,还不知道有多少民脂民膏,被你和你身边的小人挥霍一空!
可怜我唐兴县百姓每一天都辛苦奔忙,都不曾少上缴一文钱的朝廷赋税,而你却暗中吸食百姓的民脂民膏,不但不引以为耻,还装出一副为民请命的样子愚弄我唐兴县百姓!
袁晁,你这个无耻小人!
你也是唐兴县土生土长之人,每一天面对的,都是你袁家祖祖辈辈的同乡之人,你如此行事,难道良心都不会痛么?你的心中,可曾有乡梓二字,你的心中,可曾有我唐兴县百姓的半分重量!?
袁晁,徐某一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简直人面兽心肠!”
徐镇川痛骂出口,院内院外的唐兴县百姓商家,也都纷纷喝骂。
“袁晁!小人!”
“杀了他!”
“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袁晁在千夫所指之中,有些失魂落魄,半晌之后,一丝狞色却爬上了脸庞,狠狠盯着徐镇川。
“徐山!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之后,一抖手,一支信炮被他扔上了天空。
“嘭!”
信炮炸开,一团红雾,突兀出现,唐兴县,远近可见。
徐镇川一愣,却见袁晁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全被你知晓,袁某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就反了吧!”
第56章 没想到吧?()
却说袁晁抖手一支信炮上天,一句“反了吧”之后,便从东门出传来一片混乱,尖叫、哭喊,还有人声隐隐传来:“山匪进城了!大家快跑啊!山匪进城了!”
徐镇川听了,顿时勃然大怒。
“袁晁!你竟敢勾结山匪攻略郡县,莫非你要造反不成?”
袁晁冷冷一下。
“朝廷不仁!八年钱粮,一朝征缴,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既然这样,索性就反了!
推翻了朝廷,我看谁还敢在我头上征税!”
一语出口,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朝廷不仁?人均百亩、三十税一,这个税制,在历朝历代都算不得高,有啥不仁的?
要说不顾百姓死活的,是你袁晁吧?
以次充好、缺斤短两,在百姓赋税上下其手,到了最后,人家徐参军让你那一家酒楼出来抵税你都不愿意,还腆着脸跟这说什么说?
还朝廷在你头上收税?屁!净见着你贪污了!
县衙大门之外的人群中,还真有二愣子响应。
“袁捕头说的对!朝廷不仁,大家一起反了吧!推举袁捕头做皇帝,到时候就不用交税了!”
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人就啐上了。
“我呸!张二杆子,你他娘有病吧?袁晁当个总捕头,就敢贪下六千贯,真要是当了皇帝,还有咱们老百姓的活路么?”
“什么不用交税!有徐参军在,照样不用交税!不但不用交税,连带着袁晁以前贪下的钱粮,也得叫他吐出来!”
“张二杆子,我说你这几天晚上怎么老出去?原来是和袁晁密谋造反去了!你个傻子,愿意跟着袁晁去死,我们管不着,但是,你别拉着街坊邻居一起受罪!还勾结山匪进城!?山匪进了城,倒霉的,还不是咱们百姓!”
“对!揍他!拿了这个反贼,找徐参军领赏!”
一言出口,群情激奋。
这些唐兴县普通的百姓,听了上缴朝廷赋税里面的种种内幕,早就气炸了肺,也就是离袁晁太远不方便出手,要是近的话,少不得一人给他一拳,恨不得活剐了他才好!
现在发现竟然有袁晁的同伙藏在人群之中,这还了得!?揍他!正好出出气!
就这样,袁晁安排在人群中的手下,还没等煽动群众呢,就被唐兴县百姓你一拳我一脚打倒在地,一个个哎呦哎呦的叫喊,有几个严重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徐镇川一见,差点笑出声来。
他就知道,封建王朝的普通农民起义,在起义初期,根本没什么可怕,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一群农民受了委屈,聚合在一起揭竿而起,就是为了出口气!什么纲领,什么目标,全没有,只有最朴实的一种想法,我受了委屈,活不下去了,我就造反!等到这股子怨气发散得差不多了,农民起义距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事实上,袁晁起义,也是一样。
元载征缴白著,把江淮地区搞得民怨沸腾,袁晁揭竿而起,算是顺应了这股大势,但是,这个基础,仅限于宝应元年的江淮地区,没看见袁晁起义影响最大的时候,势力范围也没有超过江淮地区么?
没有了民怨沸腾的这个基础,袁晁一个小小的胥吏,他能糊弄谁去?
徐镇川早在准备阻挠袁晁起义的时候,就明确了思路,重点,就是消除袁晁起义的群众根基!
只要征缴朝廷赋税的时候,别把百姓逼急了,谁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造反玩?
现实,比徐镇川一开始预想的,还要简单。
别的不说,就说袁晁手下这帮人的素质吧。
估计是早就背下来的台词,只等着袁晁登高一呼,就跳出来煽动群众。
不过,你们倒是看看实际情况啊。
如果袁晁成功塑造了自身为民请命的形象,这样的台词,绝对极具煽动力。
但是,今天,袁晁在徐镇川连消带打之下,已然原形毕露,他早就不是什么为民请命的圣人,而是在唐兴县人人喊打的贪污犯!
还照着原来的剧本来演,这不是诚心当傻子么?
县衙大门之外的骚动,很快被平息。
城门处的战斗,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尖叫、哭喊,渐渐不闻,倒是有阵阵欢呼声不断传来。
“官军来了!”
“官军打山匪啊!”
“山匪败了!”
“追!不要让山匪跑了!”
袁晁听了,顿时脸色大变,再不是那种故作惊讶的做作,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
徐镇川见了,忍不住仰天大笑。
“袁晁,没想到吧?
你以为徐某不知道你早与山匪暗中勾结?
早在八年前,你就勾结山匪杀了酒楼汤家的满门,你以为徐某不会防备?
实话不怕告诉你!
自从来到唐兴县之后,徐某就派亲信的师爷回了台州,一方面要彻查唐兴县赋税的漏洞,另一方面,就是向台州调兵!
哼!
你袁晁好大的胆子,竟然真的敢造反!?
台州兵马指挥使张指挥,率领五百虎贲亲临唐兴,早就埋伏好了,就等着你图穷匕见!
袁晁!
事到如今,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袁晁一听,彻底绝望。
他手下山匪不过几百人,藏身与天台山中,平常打家劫舍还算是可以,但是要面对五百训练有素的军士,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这些军士还早早的暗中埋伏,有心算无心之下,更是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