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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出去像什么样子,你要是私下里和国君商量,那也罢了,在朝堂上,我们为燕国臣子,是拦还是不拦呢?拦,没胆子,不拦,也太不像话了。
与申子离一样被拜为客卿鲁子长,这段时日被公子谦看重,协同理政,做事有条不紊,颇得赞誉,此时眼见这一幕,也暗自摇头,心道:这段时日多了解燕国国府法条习文,制度典章,倒是觉得这个创制这些的燕国国俌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所创种种发人深省,真是能前人所不能,可是怎么地如此任性脾气,在朝堂上闹这等事情,这让燕君如何收场?
服人看着下面乱糟糟议论纷纷的朝堂,一直沉默不语,看着下面低头行礼的夏瑜,服人知道有些事情其实已经改变了,深吸一口,服人开口了,道:“昔年晋国范氏诛栾氏,捕杀栾氏家臣,辛俞行乃栾氏家臣,从栾氏出奔,被捕后对国君说:‘三世事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意思是说,三代为大夫家陈,事之如同国君,两袋为大夫家臣,称大夫为主。辛俞行世代为栾氏家臣,忠心于栾氏,晋君认为这是忠诚的表现,不该责罚,最后晋君释放了他。”
这段话说完,一直纷扰政治的朝堂安静了下来,都等着国君下面的言语。
服人顿了一下,接着道:“田舒,虽乃敌将,但为将忠正,才德兼备,甚为可敬,人之忠信仁勇,乃人别于走兽飞禽的可贵处,拥有这等品行的人,值得世人尊重。”
说到此处,服人又顿了一下,然后直接向司礼下敕命,道:“遣使者入齐国,告齐国执政,我燕国敬田舒其人其德,愿以大礼送其棺椁归国。”
服人这段话说完了,等于找了个大名分给这件事情一锤定音,朝臣也没甚好吵的了。
送田舒棺椁回齐国时,服人牵着夏瑜的手,从燕国宫室那长长的狭窄宫门走到,身后跟着的是长长的一大串护卫和随行照顾的府官府吏。
因为身份有别,这些后面的护卫也好随臣也好,都离得很远,所以服人与夏瑜的对话他们大多是听不见的,知道这点,服人面上的神色依旧肃穆合礼,可口中说的话却大为不符他一国之君天下霸主的身份。
服人声音很是平和,一边依礼前行一边对夏瑜道:“阿瑜,其实……其实有的时候我回想,如果这辈子我不是燕国公子,不是燕国国君,其实并不是件坏事。”
“阿瑜,我有时候会有点羡慕菏泽,跟在你身边,亲密无间。”
“阿瑜,这一辈子,我是燕国公子,是燕国国君,我必须要为燕国社稷着想,我没得选择。”
“阿瑜,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做你的马夫,或是你身边的厨子,或是侍从,怎样都好,不是一世只能如此的相望的君臣。”
“阿瑜,我……我心爱之,爱之。”
最后的最后,将夏瑜送出宫门,送到易城门口时,服人对要上马车的夏瑜道:“快去快回。”
夏瑜抬头看了眼服人,目中神色复杂,良久,夏瑜转过头去,似有水色从夏瑜脸庞划过,却因为是背向着,看不真切,只能听见夏瑜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似乎强自压抑的道:“君上放心,我会回来的。”
眼见夏瑜一行人渐渐远去,秦开缓缓凑到服人身后,低声道:“君上,国俌其才,深不可测,又与齐国有旧,对我燕国有时知根知底,若是此番国俌去而不返,于我燕国却是大患。”
后面的话,秦开没说,但是意思服人明白,秦开的言下之意是——不能让夏瑜生离燕国。
送着躺在棺椁里的田舒归齐,夏瑜在车架上神思飞越,想到很多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想到自己与田舒少年轻狂,纵马驰骋林临淄闹市,想起自己与田舒每日喝酒吃肉,玩笑无忌,天真得像个傻瓜,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一直待自己亲善如故的,由始到终,只有田舒一人。
田舒是他的兄弟,朋友,亲人,是他少年轻狂时的玩伴。
人总是格外的记得格外的看重与自己一起成长的那些重要的人,因为那是人生中最为真诚的一段过往。
而随着车队渐渐远走,身后渐渐远离的,是自己相互扶持君臣想得二十载发誓效忠的国君,是……是与自己又肌肤之亲的人,是自己曾经一度想要相守一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了那么几分近于喜欢这种感情的人。
夏瑜仰望于天,心中空空荡荡的,无所着落。
“也许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夏瑜望天喃喃自语。
夏瑜知道燕国有人对自己离开并不放心,就是服人难道就完全放心吗?
夏瑜对服人说,他会回来。
是的,
我会回来的,
我会让你你们所有人都安心的。
夏瑜送田舒归齐,至边境而返,返国之时,暴毙于途。
去时送一副棺椁,回来一副棺椁。
去时送走的是趟在棺椁里的田舒,回来时是躺在棺椁里夏瑜冰冷的尸体。
燕君服人听闻夏瑜的死讯,木然不语,彼时正是冬日,尸骨不腐,及至燕君服人见到棺椁里那熟悉的面孔,一片冰冷,骤然吐血,昏倒当场,随即大病不起。
燕君的病倒,让朝中关于“国君杀国俌”的传言暂且止歇了,朝中纷乱,公子谦代国君监国理政。
一年后,缠绵病榻的燕君服人正式告祭太庙,立公子谦为太子。
又二年后,燕君服人薨,公子谦继位,朝议先君谥号为庄公。
图霸篇,完。
第221章 菏泽番外()
菏泽扶着夏瑜一路向齐国进发,因为夏瑜大病初愈,所以菏泽很是小心,处处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夏瑜再次倒下。
许是看不惯菏泽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夏瑜直接开口了,道:“行了,我没事,不用这么小心。”
听到这种近似于安慰的话,菏泽非但没放下心来,相反,一股酸涩直冲眼底,竟是要流下泪来。
正自低头强子压抑眼底的泪水,掩盖着情绪,却听得夏瑜喃喃道:“谦儿也是你看大的,以后即使我不在了,我想谦儿也不会亏待你的。”
夏瑜这话一出,菏泽瞬时一惊,其实这次离开易城送田舒的棺椁回齐,菏泽已经有了几分隐约的感觉,却又不敢确定,但此时此刻夏瑜亲口说出来,却是证实了菏泽的猜测,咬着唇,菏泽压低声音道:“主您不回燕国了吗?您……要去齐国。”
夏瑜看着菏泽,笑了,笑容很是轻松还带着点调侃之意,道:“我回齐国干什么?”
菏泽咬着唇,道:“主,您……我觉得这次事情朝堂非议颇多,即使君上一力弹压,只怕后患也是不小,主您不想回齐国的话,那有些事情还要早作打算。”
夏瑜笑了,伸手敲了敲菏泽的脑袋,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道:“好了,不要想太多了,我自有打算,只要你们记住,不论我怎样,你们都要过得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们,你们这些我放在心上的人都过的好,我就很开心了。”
看着夏瑜微笑释然的神情,听着夏瑜的言语,菏泽满心惶然,因为他分明的感觉到,夏瑜是在告别,可是夏瑜为什么要告别呢?夏瑜要去什么地方呢?
其实菏泽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送了田舒的棺椁到了齐国与燕国边境交界处,因为服人已经先行派遣使节与齐国沟通好了,齐国人已经在边界处等候良久。
夏瑜没有过界,而是站在燕国的边界内看着那驮着田舒棺椁的马车越国燕齐交界处,向着迎葬的齐国使节团方向离去。
“田舒是个混蛋。”
夏瑜这句近乎呢喃的话飘入菏泽耳中,菏泽转头去看夏瑜,只见他的主公,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俌殿下,神色空茫,看着远去好友的棺椁,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命来算计?”
田舒死了,没有能回答夏瑜的疑问。
夏瑜至燕国边境而返,并未出境,这让许多一路暗自盯梢的斥候们都隐隐松了口气。
这些斥候虽然各自的主公不同,有些是燕*中军官的部属,有些事燕国朝臣的门客,有些可能还是燕国国君的人,但说白了大多还都是燕人,而只要是燕人,多数是不愿意看到燕国朝堂分裂,尤其是是国君与国俌的分裂,因为那很可能是动摇燕国根基的大事件。
菏泽自然也察觉了那些暗中相随的人,只是没去在意而已,眼下他只想好好的陪着夏瑜,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夏瑜是最需要人陪伴的,而且,说实话,当看到夏瑜没有离开燕国国境,真的只是将田舒的棺椁送到边境时,菏泽也是隐隐的松了口气,心里有了几分隐秘的欢喜,因为他觉得,似乎这件事情到这里就完结了,这次危机也应该能够顺利的渡过了吧。
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
回去的路上,夏瑜骤然病倒,然后那么短的时间,呼吸便停止了。
当颤抖的医官舌头打颤的告知菏泽那最后的结果时,菏泽呆住了。
不可能!
不可置信!
他的主公一贯无所不能!
他的主公是一个像神一样可以战胜任何敌人的人!
他的主公……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
后面的日子,恍恍惚惚,菏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身边的人如何建议的,他不知道。
夏瑜是怎么入棺的,他亲自操办的,可是为什么他觉得那么恍惚,好像一切都是做梦一般,隔着一层纱,那么不真切。
恍恍惚惚的,和主公一起离开易城,又一起回去。
不同的是来时生人,归去黄泉。
送主公回到易城,国君看到棺椁时还不肯相信,非要开棺。
其实,在心里,菏泽也希望那棺盖打开时,里面是空的,主公只是厌倦了,所以诈死离开了。
可惜这种可笑的臆想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