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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水西安氏土司的内宅大院,成安邦彦这个新晋罗甸大王的内宅大院。
正当安邦彦在自己的亲信左右都督莫德、杨作,驻守大屯的土司元帅安驰,以及自己的弟弟安阿伦,还有驻守毕节的亲信土帅阿鲊等人一再劝进之下,心急火燎地督促着周世儒为他准备禅让典礼的时候,水西城方向逃回了意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他们给安邦彦带回来了一个让他暴跳如雷的消息。
奉命镇守水西城的土帅,被安邦彦视为心腹并寄以厚望的安隆,在六月十二日的中午,主动打开了水城的东门,向刚刚赶到水西城下的云贵总督兼贵州巡抚朱燮元,缴械投降了。
原本预定在六月十六日举行的罗甸大王禅让大典,也只好推迟举行了。
安邦彦以麾下亲信右都督杨作为帅,督领水西四十八部中的织金一带五部土目化沙、喔遮、杓佐、阿乌密、阿乌蒙等人,共计水西彝兵两万人,前往奢香驿以西,沿着西溪河、水车坝、金鸡场一带立营布防。
与此同时,安邦彦还是坚持执行了自己的老规矩,但凡敢于背叛的人,其在水西的家眷都要处死。
除了跟随在身边伺候起居的侄子安世荣之外,安隆的妻子儿子、女儿女婿、孙子孙女们,一家老少二百余口,在安邦彦得知安隆开城投降之后的第二天,就被集体处死了。
安隆也能预料到这个结果,作为安邦彦的亲信,他当然知道这个人的狠辣脾性,敢于背叛的人当然没有好下场。
但他还是选择了开城投降。
因为五月底水西城东门外的那场战斗,彻底击垮了老将安隆的意志。
官军火器的强大威力,令他深感绝望。
跟着他镇守水西城的大军共计两万人,其中多数都是从水西城周边洞寨土目土官辖地抽丁为兵的普通彝苗男子。
其中半数都是老弱少年,好不容易五部洞寨从征的彝人中精选出了五千上过阵的精锐,却一下子几乎全都死在了城外。
五千人出城劫营,奔逃回来的只有七百余,而且个个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当日中午,云开雾散,阳光普照,安隆领着一干从调的土官,再一次登上东门城头,但见满地的彝人尸首,其中居然看不见一个汉人官军装束的士卒。
而远处官军的营垒之中却是一片安静祥和。
官军依然分作两拨,一拨在休整、警戒,一拨在挖壕、筑垒。
原有的两千来人,几乎一个没少,根本看不出人数上有什么变化。
自己麾下的精锐彝兵五千人一次进攻之中战死四千多人,而给官军造成的杀伤,却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的情况,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安隆从来没有见过的。
官军的火枪火炮如此犀利,僻居水西的彝人又如何能是官军的对手?
本就已经心灰意冷、深感绝望的安隆,在几天之后,焦急等来的,不是安邦彦的对策和援兵,而是安邦彦在大方慕俄格山城大开杀戒的惊人消息。
安邦彦杀了奢崇辉不要紧,可他还杀了奢社辉。
奢社辉可不光是姓奢,她是上一任宣慰使安尧臣的嫡妻,是经过大明朝廷明旨册封,可以代领水西贵州宣慰司事的宣慰使夫人。
最的是,这个女人是安位的母亲。
安邦彦杀了奢社辉,就意味着与安位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同时也就意味着,早晚有一点安邦彦会杀了安位,然后自立。
如果安邦彦在对抗朝廷大军进剿的作战之中取胜,那么你自立就自立吧,当初跟着安邦彦造反,安隆对安邦彦的野心早有心理准备,完全可以接受安邦彦这个枭雄人物,成为将来罗甸国的大王。
因为他也觉得如果罗甸国能够复国成功,如同缅甸国那样,成为大明朝廷承认的国家,那么也唯有雄才大略的安邦彦有资格称王。
如果这样的话,他安隆也甘愿跟着安邦彦南征北战,然后封妻荫子,成为罗甸国的开国元勋。
但是,经过了五月底的那场战斗,做了多少年的梦,瞬间就破灭了。
安邦彦所说的罗甸国有可能复国成功吗?
在官军的火枪火炮轰击之下,水西四十八部还有多少彝人青壮可以披甲上阵?
即便是再有十万雄兵,又能经得起几次水西城东门外那样的战斗?
既然罗甸国不可能复国成功,既然安邦彦的野心和幻梦注定要失败和破灭,那么自己还要一条道走到黑,跟他一起送死吗?
自己年近六十,死就死了,可是传承千年的水西安氏子孙,还有世代居住在水西地区的彝苗百姓,难道都要为安邦彦的野心陪葬吗?
如果这些人死的有意义,那么还好说。
然而这些人若是像水西城东门外那四千多具尸体一样死亡,那就注定毫无意义。
第五七二章 古今相通()
五月底的那场劫营惨败之后,水西城的统帅安隆萎靡不振,百事不理,日夜饮酒寻欢,麾下土官土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随着慕俄格山城之变的消息传来,这些人立刻就炸了锅。
他们这些世有其地的土官土目,都是水西安氏的家臣。
然而他们世有的土地,可不是安邦彦封给的,而是已经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水西安氏封给的。
奢夫人虽然姓奢,但是在安位亲政之前,这个奢夫人可是水西安氏的象征,是代领水西贵州宣慰司事务的“苴慕”。
如今安邦彦杀了奢夫人,下一步可能就要杀了安位以自立,若是安邦彦注定最后能取胜,那么这些人也就当没看见。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官军四面围攻,水西危在旦夕,安邦彦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要失败了,这些世有其地的土官土目又怎么甘心跟着安邦彦一条道走到黑?
买涨不买跌的道理,古今相通。
慕俄格山城之变的消息传来之后,这些人很快就开始相互串联,纷纷前去试探安隆的态度。
终于,六月十二日上午,朱燮元、许成名率领着官军主力紧赶慢赶地赶到了水西城东。
就在水西城东的一处山坡之上,朱燮元、许成名、史永安、罗乾象以及广西狼兵首领莫可及、韦昂等人,一起参观了刘肇基亲自指挥搭建起来的那一座巨大的尸塔京观。
那场战斗结束之后,胆战心惊的安隆令人堵死了进出水西城的东门。
刘肇基和王国祯也不能闲着没事干呆着,于是轮番出营,袭击了水西城附近的彝苗村寨。
村寨中的青壮男丁,早就被安隆下令抽丁为兵,成水西城中的守军。
因此,不管是刘肇基麾下天策卫士卒的出击,还是王国祯麾下贵州兵的出击,都是异常的顺利。
刘肇基麾下的军队纪律严明,除了不得不枪杀掉彝苗村寨中的反抗者以外,对于附近彝苗村寨中留守的老弱妇孺基本不予杀戮,而是征集了其中的男女老少,累计两千余人,押着他们来到水西城东门外,将那遍地的尸首,一具具收集起来,运送到附近的一处山坡之上。
震慑水西城中和周边敢于反抗的彝人苗人仡佬人,刘肇基学着辽东军的做法,在这处山坡的顶上,指挥着这些抓捕过来的山民,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尸塔京观。
一层尸体,一层土石,层层叠叠,夯筑起来。
四千二百多颗头颅连着尸身被夯筑在土石塔体之中,只有狰狞可怖的面部,裸露在尸塔京观的四面墙壁之上。
塔基周长三十步,塔身四面,上窄下宽,高达三丈有余。
水西彝人崇拜鬼神,古罗甸国之所以又叫罗甸鬼国,其国主称鬼主,就是这个原因。
因此,被征集来修建这座尸塔京观的水西城周边彝苗山民,虽然受到极大的心理震慑,但是却兢兢业业,对于为尸体建塔之事倒也并不抗拒。
与刘肇基所部军纪严明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王国祯所部将水西城周边的彝苗仡佬仲家苗等等村寨,一概视为叛苗贼寨,一路烧杀抢掠过去。
十天之内,在水西城周边一带焚掠贼寨二十一座,杀叛苗男子老幼过万,所获稻米千石、牛羊马骡千头。
金银各有所得,悉归士卒。
王国祯所部抢掠归来,士气高涨,看得天策卫将士眼红不已。
不过限于刘肇基、莫与京的严令,再眼红也只能看着。
如同王国祯所部或者传闻中的广西狼兵那样**掳掠的行为,在天策卫中是绝不允许发生或者存在的。
这也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对于侍卫亲军、京营和近卫军的特殊要求。
对于那些常常欠饷缺粮还得奋勇作战的边军、内地营兵和卫所兵,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对他们的纪律要求并不高。
而且他也从不指望这些军队能够做到军民鱼水、秋毫无犯之类的。
尤其是在云贵川等等西南地区,彝苗山民时附时叛,而且畏威而不怀德,与驻守当地的官军简直是世仇或者天敌。
历史上,奢崇明、安邦彦死了以后,朱燮元遣人传书招降了安位,但是几年之后安位病死而无后,水西安氏再次叛乱,老迈的朱燮元又将他们平定。
等到朱燮元死了以后,水西安氏的土官们又一次趁机作乱,大明朝廷在东北有建虏,西北有流贼的重重危机之下,不得不再次调兵遣将耗费粮饷将西南平定。
就这么个地方,牵扯了崇祯皇帝和大明朝堂的精力。
这一次,崇祯皇帝命令朱燮元不准招抚安位,更不准招抚安邦彦之类的叛乱首脑人物。
与此同时,在给朱燮元的一道道旨意之中,对于围剿水西彝乱或者水西叛苗的各路官军,基本上没有提出军纪方面的要求。
这个意思,朱燮元当然也领会到了。
所以对于侯良柱等人在府的大开杀戒,他也是知而不问。
这次率领贵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