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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请旨,即刻诛杀凤神。”武曲星君手执长戟,拜在大殿中央。
余音未落,墨玉已被两人迅速伏住,钢刀架颈。
第005章()
“住手。”一玄一黄两个身影降至跟前,近乎异口同声喝止。
赤炎抬腕左右一拂,制住她的人被击退数米,钢刀应声落地。
没了支撑,墨玉眼前一虚,歪倒下去,再抬头时,面前停着两只手,左看看,右看看,狐狸眼的倒是记得,便选择左边那只,借了他的腕力起身。
君泽淡淡瞥去一眼,抽手背在身后,义正辞严道:“世间万物,相似者有,相同者亦有,此女只是昆仑普通小仙,我已探过元神,并非凤影,仙友们莫要诸多留难。”
文曲星君面色缓和几分,武曲星君也收了兵器退回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般将视线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锦。
她此刻额上的青筋跳的颇为欢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让自己准夫君和顶头上司共同挺身相护,觉察周遭质疑的目光,连忙挺直腰杆,若无其事的捋了捋身前垂着的长发。
这时,身负白色光环的灵宝道君踏云而来,臂抱拂尘,宣旨道:
“奉天承运,玉帝诏曰:着太昊神族首领,天界司战统帅君泽升任天帝,即日起,担负统领六界,平衡八荒之重责,钦此。”
君泽缓步前移接旨,面容十分沉定,俯首恭顺道:“有劳天尊仙驾,臣必定如大帝所愿,做好本分。”待他从虚空行至朱漆方台,落座于正中的龙椅时,殿内齐齐跪拜,贺道:“恭祝新天帝上任。”
君泽生得一副好容颜,长眼微吊,看似梦醒之间,实则凌厉得很,严肃时自然而然带出昆仑虚之主的威仪,他惜字如金,只道“免礼”二字。声音入耳,犹如碎玉,神殿女子无不侧目。
灵宝道君本欲离去,忆起什么,蓦地回身道:“天帝继位,未置天后于理不合,玉帝有意将其外孙女,青丘帝姬白锦作为帝后许给你,不知……”
君泽半眯着眼,眸光游离,不等对方讲完,便接过话:“此事不劳大帝费心,本君自有主张。”
灵宝道君轻捋胡须,笑得深沉,挥一挥拂尘,化作白色光晕消失不见。
方台下一片哗然,男仙议论纷纷,女仙欢欣雀跃。
两百年前玉帝为王母办的庆生酒宴也不似今天热闹,这些女仙扮相花枝招展,并非代表自己,而是背负各族的希冀,倘被天帝看上,成了天妃,于族人来说即是无上的荣耀。
白锦呆若木鸡,粉容有些泛白,拿捏半天气派,居然是个笑话。她暗暗捏起拳头,心道:好你个君泽,大帝的面子也敢拂,我倒要看看,将来你会如何收场。
银色白虎座塌凭空出现,与龙椅比肩齐高,置于朱漆方台左侧。君泽抱臂倚着龙头扶手,抬眼凉凉道:“合虚少主请。”
赤炎瞥一眼惊魂未定的墨玉,脚下漾出水波,悠然迈向席位坐定,一派从容道:“谢天帝赐座。”
九十九级阶梯上方,升起红,黄,绿,蓝、靛,紫六色石座,代表神仙人魔妖鬼六界。神界百里舞苏正在闭关,并未到场;人道战乱四起,怀臣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至于冥王夜摩,大概已有三万年没有走出阴山参加各类饮宴。君泽将黄、绿、紫三石隐去,又道:“无尘,苍擎,白锦,这边请。”
仙界南宫无尘,魔君宇文苍擎携妻花姒,妖王白锦一同拜礼落座。
“听闻尊师下凡历劫,是否定下归期?”君泽单手叩击玉案,语速不紧不慢。
南宫无尘白衣诀诀,一条白色发带于墨发间若隐若现,面如傅粉,唇若抹朱,剑眉下的墨眸如古潭一般,鲜有波澜。闻得问话,谦恭有礼答道:“师父归来尚未有期,不知天帝是否有事相商?”
“便等他归来再议。”简短的交流过后,扫视到殿内僵直站立的一大群人,君泽皱了皱眉,摆摆手,“诸位仙友也请入席吧。”
墨玉低下头,抓着昭音一片衣袖,准备随她溜往后排,刚迈出一步,耳畔响起清冽的声音:“带你的朋友到这边来。”
她仰头望望悬浮的高台,与昭音对视两秒,想起嫦娥嘱托,不自觉挠挠头。御风不甚熟练,万一跌落下来,岂不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踌躇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溜出嘴来:“敢问这位仙翁唤小仙何事?”
赤炎干咳一声,君泽眼角狂跳。
昭音捅捅她的胳膊,小声提示道:“那是新任天帝君泽,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见到男仙不分老幼都称仙翁的毛病……”
墨玉腾的红了整张脸,吐吐舌头,垂首解释着:“君,君泽大人,小仙脑子不好,不太记得住人。”
“罢了,你们过来吧。”未等回应,君泽施了一道金光,将台下杵着的两人平稳运至龙座前面,扫一眼昭音,命令道:“你,去赤炎那边服侍。”转而轻飘飘看向墨玉,“至于你,就坐在本君旁边伺候吧。”言罢,稍稍挪出点位置,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墨玉扁扁嘴,将伏羲琴小心放好,不情不愿蹭过去,缩进龙椅最右边一个小角落。
昭音福身见礼后,落落大方的坐在赤炎身旁,见他手执酒杯,心思游移,不温不火道:“上神可喜欢小玉?”
“咔嚓”一声脆响,赤炎掌中银樽三足断了一根。
第006章()
昭音慢悠悠伸手过去,波澜不惊道:“上神,用不用换个杯子?”
赤炎悠然换了坐姿,狐狸眼眯得更细:“以本君的法力,复原酒杯轻而易举,何须劳烦仙使?”说罢,将酒樽四平八稳搁在桌上。
“上神这句‘仙使’实在折煞小仙了,还是唤我小音吧。”昭音凑过来仔细端详,不由大吃一惊,只须臾间,杯子便已完好如初,仿佛刚才那声脆响只是幻觉,遂以手支颐,继续搭话道,“敢问合虚还缺弟子吗?您看我成不成?”
赤炎皱了皱眉,只淡淡瞄了她一眼:“跟小玉比,你确是聒噪不少,不如你去同天帝商量下,对调如何?”
昭音翻翻眼睛,低头摆弄袖带,系出八道死扣,打了两个蝴蝶结,才低低道:“您不遂我的愿,我也不会遂了您的愿。”
赤炎以极快的速度扫一眼龙椅上的两位,一个意气风发泰然自若,一个战战兢兢无所适从,眸光一黯,轻搓几下额角,阖上双目,心恨恨道:好你个小丫头,连朋友都这般伶牙俐齿,在弱肉强食的天界,你们两个蹩脚的小仙能存活多久,本君拭目以待。
“主上。”
紫玉王座上静静偎着一个散发荒芜气息的男子,银色长发倾泻一地,衣袍半敞,瘦骨嶙峋,腰腹处一道极深的刀痕清晰可见,只有紫色深瞳中缓缓流动的光影,方能证明他是活物,而非雕塑。
“消息如何?”他浑不在意抬抬眼皮,问话带有未睡醒的鼻音。
“启禀主上,今日昆仑虚举办仙宴庆祝天帝即位,大帝有意安排青丘帝姬为后,不过,新任天帝似乎不太买账。”下属身披蓑衣,面笼锈迹斑驳的铁罩,只余一双黑漆漆的眼,跪拜恭顺作答。
“哦?这倒十分有趣,昆仑怕是就此多事了,你下去吧,其他事宜,本王自有安排。”男子自虚空中摸出一把冷光凛凛的宝剑,用帕子小心拭擦,口中自言自语,“总让你这么闲下去不行啊,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君泽,百里,赤炎,又要见面了呢,这次,你们还会跟他站在一起吗?我很想知道答案。”
疾风四起,卷起凌凌的杀意,男子敛了额前散发,露出倾世容光,伴着狂狷的笑声,与漫天黄沙共同隐去。
雨泽殿内,仙宴尚未开启,宫娥们手持果盘、茶点及御酿逐层阶梯摆放。高台上,君泽、赤炎约好一般,谁也不肯发话,到场的六道代表默默剥着瓜子、杏仁、板栗打发时间。
台下诸位的目光从君泽移向赤炎,再移向白锦,最后重新望向君泽,如此百转千回,直至眼睛抽筋。
整个会场,除了噼里啪啦的去壳声,便只有宫娥行走时发出的响动。
昆仑山巅白雪皑皑,琼华仙宴众生惶惶,高处不胜寒,冷到没语言。
沉寂了半日,君泽终于睁眼,冷冷扫视候得双腿发麻的司仪女官。司仪心领神会,清清嗓子高声道:“今日昆仑与合虚缔结盟约,天界得以一统,八荒得享太平,实乃难得盛世。”
君泽挥袖将一张金箔文书弹至白虎座前,赤炎一目十行阅览,又从怀中取出刻有“日月合虚”的印章覆在上面,双指并起,一道月光白,盟约悠然返回金龙座塌。
君泽将其卷好收进锦盒,斟满酒觥,举杯淡淡道:“开席吧。”
与众人共酌一杯后,仙乐奏起,舞姬登场,霓裳飘飘,羽衣袅袅,厅内龙涎飘香,推杯换盏间,酒不醉人人自醉。
微醺的木德星君顶着一张关公脸提议道:“既是饮宴,只听歌观舞似乎单调,不如比试一番?”
君泽偏头倚向靠背,摆弄手中金樽,缓缓道:“星君有何见解,愿闻其详。”
“依小神愚见,比试可分斗乐,斗舞,斗剑三种,天帝以为如何?”北斗星君俯首低眉,语气恭敬有加。
“甚好,本君深以为然。”话毕,推了墨玉上前,道,“墨儿姑娘,斗乐,你便代表昆仑去吧。”
墨玉思绪游走,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出窍,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昭音拼命对她使眼色亦无济于事,直至肩头被人一拍,方醒过神来,回首茫然道:“这位仙……”“翁”字没有出口,便已觉察到君泽泛寒的眸子,立刻紧抿双唇,屏住呼吸。
赤炎窥见她愈加难看的面色,轻叹道:“天帝威名远播,何必吓唬一个小姑娘,瞧瞧那张脸,你若再不发话,她便要去与冥王下棋了,还怎去比试?”
君泽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