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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儁带着几万人马回到营地,这才发现,营地已经残败不堪。除了部分粮草被烧毁,不少营帐也付诸一炬,慕容氏两兄弟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石遵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们。
“二哥!让我带人去宰了这群兔崽子吧!”慕容恪咬牙切齿的说道。
慕容儁也恨的牙痒痒,但是他心里明白,对于石遵,他确实是掉以轻心了。
“不可!”
“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石遵现在一定有所防备,我们此时去,只会徒劳无功!这老小子,我小看他了!”
“那”
“下令大军休整!”慕容儁想了想,说道:“今晚李城军应该不会来了!咱们趁此机会,摸清他们的动向!”
“怎么摸清?”慕容恪问道。
“石遵这次尝到了甜头,肯定不会撤回幽州,一定会就地构筑营地,寻找机会再与咱们交手!趁夜摸清他们的位置,明日再会会他!”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慕容恪走后,慕容儁环顾四周,又问手下:“粮草还够几日之用?”
“据卑职估计,还有六七天就得断粮”
“两脚羊呢?”
“还有八千多”
“杀了!”慕容儁毫不犹豫的说道。
“杀多少?”
“都杀了!咱们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喂它们!”
“都都杀了?”
“废话!不杀了,让将士把你杀了吃肉?”慕容儁呵斥道。
“遵命”那人悻悻的应了一声,又说道:“二殿下,还有一件事,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事情?”
“昌黎的粮草,每十五天便会送一次过来,距离上次送粮,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天,比正常晚了六天!末将寻思着,这里面会不会又有什么状况?”
“闭上你的乌鸦嘴!”慕容儁现在极度不想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说道:“也许是天降大雪,路上耽搁了!”
那人沉默不语,不敢再多说。
慕容儁正要离去,忽然又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吩咐道:“派人沿着去昌黎的方向看看,说不定运粮的人这两日便到了!”
“末将遵命!”
“还有!”慕容儁又想了想,吩咐道:“让运粮的人把粮草运到卢龙塞即可,不必再来渔阳!”
“不送来渔阳?殿下,这是何意?”
“你不必多问,照办就是!”
“是”
慕容儁腰胯佩刀,走在营地里,身后的近卫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紧跟着。
此时此刻的慕容儁,太需要冷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思路,做好应对之策。或许是之前的一切都过于顺利,让慕容儁非常自信满满。又或许他过于相信匈奴人,把战事的发展估算的盲目乐观
总之,他的头脑有些乱。
第四百四十六章()
石闵擦了擦手里的刀,收回刀鞘,这时候张沐风跑过来说道:“少将军,粮草都藏好了!保证鲜卑人找不到!”
石闵点点头,说道:“这么多粮草,一把火烧了实在可惜!不如留着,以备咱们不时之需!”
“少将军够高明!哈哈!”张沐风笑了笑,见不少将士正在刨坑,问道:“少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毁尸灭迹!”石闵微微一笑,然后对张沐风吩咐道:“走!一起去帮忙!”
“好!”
石闵和狼骑尉一路往东,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渔阳,跟踪了从昌黎出来的鲜卑运粮队伍,一连几天,直到最佳的时机到来,才果断出手,不仅夺了粮草,还没有给鲜卑人留下一个活口去报信,尽数杀绝。【。m】
为了掩盖痕迹,狼骑尉把所有鲜卑人的死尸全部掩埋,那些死去的战马,也没浪费,不少战马被肢解,马肉被切好带走,以作干粮。
从凌晨开始,整个鲜卑军营充斥着凄厉而绝望哭喊声,几里路外,都能听得到,令人头皮发麻。
慕容儁为省去麻烦,同时也为了节省粮草,一次性杀光了剩下的八千汉人女子,以她们的肉充作军粮,无用的尸骸则就地抛弃,不少也被扔进了丘水河,一时间,丘水河的河水的红了,而这一情形,石遵等人知晓的一清二楚。
一连多日羯族人与鲜卑人交手数次,互有损失。慕容儁在吃过一次亏后,更加谨慎,加上有慕容恪这样的万人敌,总的来说,李城军和幽州的守军吃亏略多。
由于始终没有探得石瞻的行踪,慕容儁几乎也以为石瞻确实没有来辽东,但是运粮的队伍迟迟不到,倒让他心中有些担忧。
另外一方面,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丘水河已经完全结冰,一切时机似乎都已经成熟。
凌晨的燕地异常寒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将迷迷糊糊的慕容儁冻醒,他一个激灵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传来了部下的声音:“二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慕容儁一听,掀开被褥,裹着斗篷便走了出来,问道:“什么情况?快说!”
“末将派人一路找寻咱们的运粮队,一直找到卢龙塞,卢龙塞的守军这才告诉末将的人,早在二十来天前,运粮队就已经出了卢龙塞!按理说这么久,就算天气不好,也早就该到了!可是一路上根本没有看到他们的踪迹,运粮队如同失踪了一般!”
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让慕容儁的内心瞬间跌进深渊。
“召集人马!后撤!”慕容儁连忙吩咐道。
“后撤?现在?”手下的人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丢下一切辎重,只带足够粮草!撤回到卢龙塞!快!”慕容儁说完,转身便走进自己的营帐,拿了地图,兵刃,便走了出来,见帐外的近卫还在发愣,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令!”
“是!”部下们慌慌张张的散去了。
一时间,鲜卑军营鸡飞狗跳一般,慕容恪提着刀跑了过来,问道:“二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要撤!”
“来不及细说,先撤回到卢龙塞再说!赶紧的!一刻都不要耽搁!”
此时慕容儁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虽然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而这种感觉,令他十分的不安,甚至有几分恐惧。
大军还未开拔,耳边便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和嘈杂的喊杀声。鲜卑人闻声望去,只见丘水河对岸的羯族人,正举着火把骑着战马,踏过结了冰的丘水河朝这边冲了过来,铺天盖地,如同潮水一般。
看到这般情形,慕容恪大喊一声:“来的正好!二哥!咱们与他们决一死战!”
“撤!不要与他们交手!”
“撤?”
“不要废话!赶紧!”慕容儁说完,一马当先,带着他的近卫军走了。
慕容恪极度不甘心,但是他不敢违逆慕容儁的命令,只能率众跟上。
鲜卑人仓皇北逃,很多掉队的鲜卑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追上来的羯族人砍杀,一时间鲜卑人军心大乱。
“二哥!不能再跑了!这样被追下去,一味逃跑早晚会被杀光!”慕容恪大喊道。
慕容儁也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已经完全放亮,他们已经跑了两个时辰。
慕容儁明白,这样一味逃跑,确实于他们不利,于是咬咬牙,吩咐道:“就地驻防!阻击羯族人!”
“是!”
“二哥!我先带人去会会他们!”慕容恪说完,便带人冲了出去,想要为慕容儁和其他鲜卑人赢得短暂的休息时间。
此时,石遵的李城军与幽州守军,虽然在气势上占的优势,无奈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同样累的气喘吁吁,而幽州守军的战斗力又实在不堪入目,慕容恪凭借五千人马,硬是拦住了数万大军的去路。
不过慕容恪勇猛无敌,鲜卑人在人数上毕竟是绝对的劣势,五千人马眼看着要被合围,慕容恪不敢再恋战,一马当先撕开一条生路,带着剩余的人马回到了鲜卑人的阵营,而此时,善于排兵布阵的慕容儁,已经摆开了架势,准备与石遵的人马一战。
往往穷途末路,能激发人忘乎生死的勇气,然后绝处逢生。鲜卑人在此形势之下,个个呼声震天,只求一战。
而数万羯族追兵,居然硬生生的被吓住了,并没有立马与之交战。
时值正午,两军相隔两里路,相互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动手。
“二哥?打不打?”慕容恪有些按耐不住。
慕容儁此时心里十分纠结,他一方面担心背后有人偷袭,另一方面,又要应对正面的数万敌军,慕容儁也难以抉择。
后撤?恐怕又要被追着打。不撤,不知道自己将会陷入怎样的境地。再三权衡之下,慕容儁对部下命令道:“派五千人为先锋,向卢龙塞方向开路!剩下的人,且战且退!”
“是!”
趁着羯族的人马还未反应过来,鲜卑人率先动手,慕容恪亲自带领两万人马,呈楔形阵势径直冲向为首的李城军,石遵慌忙下令部下迎战。一时间,双方杀的昏天暗地,流箭飞矢,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鲜卑人也当真勇猛,没过多久,便冲破石遵的前锋军,直逼他的中军而来,吓得石遵连忙调集左右两翼前来支援,如此,羯族人的阵营便被区区两万鲜卑人马打乱部署。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儁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出现了,一支万余人的骑兵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从西北方向横冲而来,他们个个面相凶狠,胡子拉碴,却勇悍绝伦,慕容儁右翼的兵马迅速出动,企图lán jié,却也仅仅几个回合,便被冲散阵型。
这时候,慕容儁才发现,那队人马高举的,正是石瞻的大旗与石虎的大旗。
“石瞻果然留了一手!我们撤!”慕容儁悔之不及,意识到情形不对,立马下令撤退。
第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