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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枯叶镇,照这进程速度,应该明日傍晚就能到达东硕都城之外。”青堂主回答着抬头看向苍蕴:“主人,您不会是打算……”
“我亲自去。”苍蕴一脸严肃:“剑盟从来都出于主动之位,全靠消息掌控,若我们不知道这使团的内情,万一有什么。就有可能落了后手,那可不妙。”
“但是主人,我们的人有去无回,足可见那毒尊的遗孀有些手段。属下不敢质疑您的能力,但毕竟太过危险,万一有点什么的,只怕不妥。”
“放心吧,我只是想弄清楚内里的情况,不会去开杀戒的。”苍蕴轻声说着,他虽然不会轻敌,但这个世间能追上他又或超过他轻功的人,屈指可数,他只是去摸清楚情况的。自然不会认为能有什么问题。
而且就算有,他也确信自己可以化解。
看完一个帛书,他去看第二个,这是关于伏山与北武两国之间的消息它们打了起来,气势汹汹从来只用拳头讲道理的北武。再被伏山指责以及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后,果然是抡着拳头揍人去了。
“很好,密切关注,务必保持双方的战局平衡。”苍蕴轻声做着批示:只有实力越相当,两方才都会不肯罢手,最后拼的必然损失惨重,那他也就可以去收拾残局了。
“是。主人。”青堂主应声后,苍蕴也看到了最后一张帛书,那是关于邢思思的进程汇报。
他们已经走到了燕子沟,再有七八天的行程就会赶到东硕,这倒和他预料的时间差不多,毕竟那些属下在他的威慑之下。是绝对不会让邢思思累上一分,严格控制了行程的。
“派人去迎接护卫,毕竟西梁使团就在她们的前面,未免波及,多做些防护。是必要的。”苍蕴做出最后的批示后,便离开了剑盟,直返东硕王宫。
……
夜,月被云遮住,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苍蕴纵着轻功奔到枯叶镇时,已是夜半三更。
枯叶镇的驿站里歇着西梁此次前来的圣使使团,自然这个时候,随行侍卫围在驿站周围做着巡守与戒严。
苍蕴踏枝纵云跃进驿站院落内时,连墙根处一直叫唤的蛐蛐都没歇声,就更别说那些侍卫会发现他的到来了。
步履若猫,身形若鬼,他快速而轻巧的沿着驿站楼阁迅速探查,一间间的察看。
夜不熄灯,这是江湖乃至外出者的讲究,免得漆黑一片藏匿了谁,所以这三层楼的驿站院落里,几乎每间房都亮着一盏油灯,调的烛火暗暗地,便于休息。
苍蕴时而矮着身形,藏于窗下倾听;时而立于柱后,就着镂空张望。
一路听着少有的窃语,一路上行,直至这驿站三楼顶层。
这里楼层口上还立着侍卫,苍蕴为了便于探查,又不打草惊蛇,便没动那个人,而是一个倒挂金钩就翻上了楼顶,连灰尘都没扑簌下来多少的来到顶层的正中,而后慢慢地取下了上面覆盖的瓦。
室内一抹淡淡灯光如豆,照得屋内昏暗无比。
竖耳倾听,是极为匀称的呼吸之声,显然人已熟睡。
苍蕴转了下眼珠子,取下了更多的瓦片后,轻轻地从这里进入了屋内。
矮身于地,四处瞧望确定没有什么机关之后,他才慢慢地靠近了床帐,以携带的一把匕首轻挑了纱帐。
当纱帐掀开时,苍蕴的眉登时高挑,因为他看到一张熟悉而又让他意外的脸。
姬流云,这里躺着不是他想象的陆婠儿,而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音讯的姬流云。
就在此时,姬流云睁开了眼。
他一脸平淡神情的看着苍蕴,亦如长年的不惊不讶:“师兄,三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啊?”
第三百零六章 失控,出手的姬流云
苍蕴的眼眸一眯,身子立刻向后一缩一退,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师弟姬流云。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很危险。
和他在山谷里相处最久的人,就是姬流云,这小子有时看起来会比较平淡,略有冷面,但内心是十分火热的。
那时他不愿意理人,是因为心底对谁都不相信,可是姬流云却用一种浅磨细熬的态度,不温不火的和他在山谷里相处。
每每见到他,姬流云都是笑着的,那怕淡淡地,也会眼里充斥着干净又期许的目光。
他习惯了这种目光,更习惯了在之后的日子里,他遇上自己时,亲人般,犹如亲弟弟一般的自得这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可是,现在面前的看起来依然温雅的姬流云,却目光里没有那份他看惯了的熟悉,更感受不到他亲人般的气息。
就好像,此刻他的脸熟悉着,可整个人却陌生着。
“你怎么回事?”几乎是本能的,苍蕴已经脱口而出:“这三年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无?”
姬流云拨开床帐看着已经退开的苍蕴,眨巴眨巴眼睛:“我找到婠儿了,这三年,我都在陪她啊。”
“什么?”苍蕴的眉一高挑:“陪她?”
“嗯,好不容易找到她,若再不拿余生陪她,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腔爱意,更对不起她为我牺牲的种种?”
“你开什么玩笑?”苍蕴瞪着姬流云:“你忘了师父的交代了?你和她……”
“师父,哼!”姬流云的脸上泛出一抹幽冷地笑容:“他只会拆散有情人,只会让我和婠儿彼此伤害……”
“师弟……”
“师兄!”姬流云盯着苍蕴:“如果你是来看我的,我谢谢你惦念着我,可若是师父让你是来此,要对我和婠儿出手的话,那不妨也直接些!”
苍蕴看着姬流云眼里已经开始出现的冷色,抿了下唇:“你,难道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没错。在一起了。”姬流云说着眼里的冷色已经泛着警惕:“怎么,师兄准备替师父出手教训我了吗?”
“我没那想法,只是……有些意外。”苍蕴说着脸上显出一抹不解之色:“我从来以为你只是对她有所歉疚而已,却不知道。你如此的喜欢她。”
姬流云闻言微微一顿,随即淡淡言语:“心意这种事,我想我没必要让师兄你知道的清清楚楚吧?”
“原来我和你之间,是这样的疏离。”苍蕴说着似是苦笑了一下,而姬流云则蹙了眉:“师兄不必说这些假装亲近的话了吧?你若要动手,现在便可,若不动手,那就请回吧!”
苍蕴的唇微微一撇:“怎么,不和我叙旧,要撵我走了?”
姬流云盯着苍蕴打量了一来回:“不知道师兄想和我叙什么旧?”
“你的生之力呢?”
苍蕴选择了开门见山。问他最诧异的问题,毕竟若是以前,姬流云只要出现在他附近,他体内的内力早已暗自与其应和,便知姬流云在附近。
可是今天他半点没察觉不说。这三年里更几乎感觉不到。
“废了。”姬流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说的一脸绝决。
“废了?什么意思?”苍蕴闻言惊讶的上前了一步,姬流云斜眼盯了他一眼:“因它我差一点失去了婠儿,也因它一直被师父拿捏。我要它何用?自然是将它尽数弃去,免得我心中恶心……”
“师弟,你在开什么玩笑?”苍蕴一直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态度和姬流云交谈套话,因为师弟的言语听来实在让他觉得有些怪怪地。
可是。当姬流云说出这样的话时,苍蕴立刻脸上出现激动之色:“尽数弃去?你怎么个弃法?是废了自己的经脉,还是把功力都传给了别人,一丝不剩啊?”
“当然是废……”姬流云说了一半后,眉一下蹙起,愣了两秒后便直勾勾地看着苍蕴。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把你所有的内力都传给了卿欢?”苍蕴问着自己的猜想,可这话一出来,姬流云一顿之后,双手竟然自己掐向了自己的脖子,这举动让苍蕴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前冲就去阻止:“你怎么了?”
他扯上了姬流云的手。发觉他的手竟然不是以前那种常年不变的温凉,反而是热乎乎地,这让苍蕴大为惊讶,而此时姬流云却是一脸呼吸不上来样的痛苦表情,苍蕴完全就是本能的,聚集内力从姬流云的大椎处送了进去,想帮他压制痛苦。
但,谁料,就在这个时候,姬流云的眼里一抹杀意横生,人竟转身朝着苍蕴的身子就拍过去了一掌。
近在咫尺的距离,即便苍蕴发现了姬流云的突然举动,但避开根本已经来不及。
这一掌太近又太猛,震得他不但连退数步,更因为先前他聚内力为他疏导,这一个猛然的变化,收放不及,便冲撞的自己不由喷出一口血来。
“你!”肘腋生变,苍蕴大为惊讶,才吐出一个字,耳中已有快速又轻盈的步子,以及一堆杂重的脚步,他连忙横退三步,一个纵跃从屋顶自己弄出的洞飞出,当他刚上了屋顶时,殿门也被踹开,十来个人就此一涌而入。
“流云!”陆婠儿的声音响起,苍蕴却未做停留,立刻纵跃离开,他前脚走后,整个驿站便就此灯火通明起来。
“你们都给我出去!”陆婠儿两步冲到姬流云的面前,一看到他双眼充斥的杀意,便厉声冲身后的人吩咐,当即那些随从侍卫便是迅速地退了出去,且非常自觉的把门也给带上了。
门一关上,陆婠儿便立刻走到姬流云的身边张手将他抱紧怀中,紧紧地抱着他,手在他的背脊上轻轻地陪打着。
一下,两下……
慢慢地姬流云眼里的杀意消散,又回复了先前那一脸的平淡之色,这个时候一直注意姬流云状态的陆婠儿才放开了他,坐到了他的身边:“流云。是谁来了?”
“师兄。”姬流云说着看向了陆婠儿,继而便抬手撩起了她脸上的薄薄面纱,随即盯着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手指轻触那些可怕的疤痕鳞痂。那双平淡的眼却慢慢聚集地着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