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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南京已是除夕,肆草堂置政厅里,李肆一杯茶全浇在报纸上,脸色铁青,磨着牙道:“***放狗屁”
门外有人正忐忑举步,听到这声像是被气得糊涂了的怒骂,又退了出去。
厅里还有薛雪和陈万策两人,听李肆发气乱骂,两人相视苦笑,皇帝正等着东京的好消息,结果却等来这么一桩“噩耗”。
薛雪叹道:“臣看到的是,东西两院在北伐事上都已淡漠,才致生出这番闹剧……”
陈万策也道:“看来此事只能交给朝堂了,两院还担不起如此重责。”
李肆沉吟,两人的话都很有道理。两院所代表的民意在北伐复土这事上的确没太大热情,只觉得这是不得不之的华夏大义,而此大义要付出的代价,让两院更纠结。
这种心态折射到处置满人事上,西院想要止损,在经济层面上尽量留住既得利益,东院想的是“补偿”,狠狠整治满人,找回点损失。
如果两院真对北伐复土之事格外较真,就该在处置满人事上尽量取得一致认识,可现在结果很明显,在他们看来,这事还没大过自己身院事的“风骨”,宁可争得头破血流,谁都成不了事。
两院是李肆对英华今日宪治,未来宪政的设计,二十来年发展,到现在虽已能显民意,分官责,制衡狮虎,但还远不够成熟,不足以担起国是。
可不凌风雨,哪见彩虹?
李肆摇头:“不,此事不管两院担不担得起,他们都得担”
北伐复土,不仅仅是华夏一统,更是华夏鼎革的又一道关口,此路有进无退。
“喔呵呵……那李肆,怕是快气糊涂了吧”
北京紫禁城,某个对李肆相当了解的人,准确地道出了李肆的前半截心理。
“谁让他总爱那般作戏,现在可好,怎么待我们满人,他养的那帮清流竟然争得丑态百出,戏白作了不,还徒招咱们满人耻笑”
抹着一脸爪哇火山泥的茹喜咧嘴笑着,一边伺候的李莲英见得那张绽放的泥脸,也是心中发抖,强自笑道:“太后说得对……这两年,北京城的满人都有些发慌,可年头一翻过来,见了南蛮这场闹剧,顿时就不慌了。”
茹喜挥手道:“南蛮那两院清流不过是戏子,怎么闹都无关大局。当然了,能开开心也是好的,多少年都难得开心了……”
她幽幽一声长叹:“日日算着这紫禁城还能待多久,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李莲英赶紧跪下叩首道:“南蛮出了乐子,太后就乐,何必去想那些个虚无缥缈的远事呢,太后心中难受,奴才们更是恨不得死了才好。”
茹喜语气更显寂寥:“你家太后要背大清一国,要背满人一族,乐得起来吗?能笑笑也就不错了。”
接着她眉角一挑:“传话给中堂们,准备着开会。你们觉得南面是上演了一出闹剧,哀家我看到的却是我们大清,我们满人的悲剧,之前是未雨绸缪,现在是大雨倾盆动真格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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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猫鼠与孤蝶()
“你说什么?”
肆草堂里,李肆语气平静,可听在李克载耳里,却像是风暴前夕的宁静。
李肆淡淡地道:“侧妃你可自纳,太子正妃之位乃国器,岂容你任性自?”
此时李肆正极力压着自己的怒气,东京两院的大笑话正广传一国,眼见这个除夕,乃至圣道二十四年的元宵都难得舒坦了。现在见到儿子,未及叙久别重逢之情,儿子就闷头又给了他一棍,这小子要娶那位辛姑娘太子妃
入此世已三十年,登基已二十三年,李肆即便还心跨两个世界,但根已完全扎在了此世。满心国事,帝王自觉入骨,儿女婚姻事自然不能轻忽。女儿可以娇纵,得自寻中意人,可儿子,尤其是身太子的李克载,婚姻难逃政治宿命。
李肆自问在这上面已给了李克载太多自,依着三娘的意思,李克载十六岁时就该成婚了,是他一直护到现在。而李克载看中的那位辛姑娘,也经各方面渠道点醒其父,一概拒了他人求亲,就等着这次李克载回来大婚后,再纳其侧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现在好了,以多年教诲之下已该相当理性,清楚自己责任的儿子,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追求“幸福”,不惜与自己这个“封建社会总代表”抗争了。
“入吴淞海军学院前,先办了你的大婚,正妃是你朱娘娘的段家侄女,小时候还跟你在学堂里同窗三年,你该很熟悉……”
李肆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了李克载的命运,这正妃人选,他跟三娘还颇伤了一番脑筋。候选者很多,英德老家乡亲,岭南江南工商巨阀,朝堂重臣。甚至连萧胜范晋都将自家女儿塞进了名单里,虽然一个才十二岁,一个更只有十岁,这两家伙当然是漫天开价。实际瞄着后面几位皇子。
考虑到选哪一方都有偏颇,三娘还借各种机会扫人,最终都有顾虑,结果还是朱雨悠一句话解决了问题:“还是便宜我们段家算了,这样再没谁有怨言。”
之前李肆就因没完成段老头的在世心愿,让朱雨悠的一子反继段家,只能延到孙子去顶缸。就怀疚,这个议正合心意。祭出段老头这尊大神,各方都不会太子妃出自哪一方而生嫌怨了。
恰好段家一姑娘幼时也入过皇室学堂,跟李克载是同窗,事情就这么定了。有时候李肆也在想,这段家姑娘,怕还是老头暗暗塞进来,就备着这一日用的……
听了宣判。李克载沉默许久后,涨红着脸,抬头直视父亲:“父皇的安排。儿子不敢违逆,儿子只是想……不设正妃。”
李肆一声怒吼:“你说什么?”
李克载打了个哆嗦,差点就要跪下去了。来肆草堂时,就在外面听到父亲发火,没胆子再这事。可听母亲说已经定了段家姑娘,也只能壮起胆子一搏了。
临到头来,置身于父亲的龙威之下,李克载还真有些扛不住。在母亲和诸位娘娘嘴里,父亲是天底下第一好脾气,身儿子。也确实少见父亲发怒。可越是这样,越是害怕。
辛姑娘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撑住了他的左腿,而父亲早年所又撑住了右腿,李克载咬牙抗声道:“父皇创制,儿臣不敢违”
李肆气得嘿声冷笑。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我来说事?
当年李肆不立皇后,实是因皇后之位无人愿坐,又不想另娶新妇后,伤了媳妇们的心,干脆虚了后位,实以三娘所领的贵妃后。
这事放在旧时当然不可想象,可李肆跟段老头这对老少搅史棍的破坏力太惊人,李肆怎么荒唐怎么来,当时朝臣们是捏着鼻子认了,心中却老大不以然。而现在,谁敢说皇帝虚后是荒唐之举,绝对会被朝野上下的唾沫淹死,而且说辞还一套套的。
但李肆终究是开国皇帝,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的三娘也令国人心服,兼之三娘肚子也争气,早早诞下李克载,嫡位虽有过争议,却没起太大风波。
这事放在李克载身上就不一样了,李克载即位后,没有皇后在,该以哪个妃子所出嫡?莫以效仿李肆封个贵妃就能当皇后看,今日贵妃能尊,那是因三娘这个人,而不是贵妃这个名。
所以,李肆绝没想过要儿子也学自己,来个“虚后位,以天道惕”。
李肆冷声道:“你说的是朕给自己定的制,还是给你定的制?你是觉得,事事都可以学朕?”
李克载自称“儿臣”,李肆也改口称“朕”,这话说得还挺重的,李克载脸色发白,身子也佝偻起来,但他依旧不屈地道:“儿臣愿践父皇之道……”
李肆终于忍不住了,蓬的一巴掌拍在案上,咆哮道:“混帐”
李克载也再扛不住龙威的重压,双膝跪地,但他已道出心声,心中一片坦荡,昂首直视父亲。
看着这小子酷肖自己的面容,眼眉却蕴着三娘的倔强,李肆顿生恍惚之感,怒气也骤然消散。
三十年了,自己来此世真的三十年了,儿子都大得能扛着红旗反红旗,再不是对自己百般崇仰,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儿了。
一掌拍得案上的奏文乱飞,多是东京“中极殿之乱”的报告,李肆的感慨又深了一层。此时的两院,乃至此时英华一国,也非自己能随心所欲,如臂使指的了。何尝不是又一个李克载,愣头愣脑,有了主见。
尚幸自己的调教终究是有成效的,两院的乱子未波及一国,甚至都只是乱在设定的框子里。李克载也只是想学自己继续虚后,不愿亏待意中人,而不是非要把意中人立皇后。
思绪这么高起横荡,加之厅外响起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李肆的怒气骤然消散。不止是三娘,雨悠也来了,想必是早就候在外面。此推断,她们也是支持李克载的。
心念瞬闪,李肆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后果。自己也该明白既有胆子左拥右抱,就得有事料理好首尾你若是找不到绝害之途,江山和美人之间就必须作个了断朕给你半年时间”
李克载一愣,父亲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不仅要他安抚住段家姑娘,还要他拿出一套储位传承的方案来,说起来。父皇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荒唐帝呢,居然要儿子来搞定储位传承的“祖制”。
接着他才惊喜交加,父皇其实是答应自己了?
李肆不耐烦地赶人:“出去朕可不想你娘扯上你,抱着朕的腿哭求……”
李克载暗自发笑,父皇也总是爱作大男子气概,母亲和诸位娘娘可不会这般低声下气。若是自己不在场,母亲拧腰肉,朱娘娘抛白眼。关娘娘抱脖子,其他几位娘娘挥手绢齐声鄙夷,这都是后园常有的故事。
想到梦想成真。李克载心胸激荡,眼中含着一层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