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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州也是一样,都是同胞相残直隶**不分,红衣北上是何等威势?洪流席卷,倾巢而覆,不知要株连多少无辜。陛下仁心,希望北人自起,敌我之势分明,如此大军才好继续北上,避免更多无谓杀伐。”
赵学敏看住尤平远,眼中光彩摄人:“磁州的百姓,是心向我英华的同胞他们正被鞑子兵和贼匪围攻,眼见数万生灵涂炭。于此时节,谁是敌,谁是我,挺身而出,天下人都看得清,尤知县,你既已下决心南投,何不愿再向前一步?”
尤平志已汗如雨下,讷讷道:“可、可那是数万贼匪和鞑兵,县这点乡勇能济何事?”
赵学敏的笑容自信满满:“又岂是靠县尊和临漳一县之力,我们同盟会各方都已朝那里去了,去得迟了,就没位置了。”
“太爷”
“县尊”
县里的练总,县衙的班头们已听得热血澎湃,齐声催促着。
尤平志叹道:“这般大仁义,竟非朝廷之力,而是民人自起,亘古难见啊……”
他猛然顿足道:“若是今日不往,他日要悔终生好,一并去罢”
一匹匹红布搬出布行货仓,裁作一条条红巾,临漳县不仅上千乡勇臂缠红巾,商会组织的近千丁壮也扎着红头巾来了。红巾之潮簇拥着青色医袍,朝西面的磁州滚滚开进。
几乎同时,磁州北面的军营里,几个军将正厉声叱喝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生。
“把你下了油锅,看你悔不悔今日跑这一趟”
“还来当说客,以是苏秦张仪呢?一张嘴皮就能说反我们,读读傻了吧”
“别啰嗦了,送他上路吧”
那生不过三十来岁,博冠宽袍,一脸云淡风轻,听军将喝着将自己下油锅,还哈哈大笑起来。
“我嵇璜可不敢自比苏秦张仪,祖辈嵇康风采在前,便是油锅,也只作等闲……”
他还吞着唾沫道:“嵇某从未吃过人肉,更没吃过自己的肉,几位是不是先煎我一腿,让我尝尝是个什么味?”
军将们一怔,见过不怕死的人,没见过不怕死的变态,而这家伙嘴里到的祖辈嵇康,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嵇康?竹林七贤啊”
“广陵绝响之嵇康……”
帐中的文吏们赶紧出声解释,实际是这个生求情。这南面生直闯军营,来劝这股河南绿营倒戈反正,拯救磁州百姓。可主事军将全是汉军绿旗人,自觉已不容于英华,更不可能被一南蛮穷酸说降,就当是打发耗子一般,要随手处置了他。
却没想到,这生一发癫,竟是气度不凡,古风盎然,还以嵇康后人自居。
嵇璜在地上撒泼打滚道:“来来来速煎我呃,先等等,等我作下绝命诗,晋时有广陵绝响,英时有我嵇璜绝笔,不负先人矣”
众军将一怔,这到底是疯子,还是狂人?再想到文吏所言的嵇康,心中略略忐忑,难道真有大来头?
从地上扶起来,试探着一问,嵇璜昂首挺胸,目光似乎能焚透军帐:“嵇某平生不做官可嵇某背后有千千万万兄弟,杀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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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君民抢恩,此世还未足()
嘿……这似乎是真癫呢?
“什么兄弟?同盟会嵇某就是同盟会的马前驱同盟会千万仁人志士,来自五湖四海,皆兄弟也”
再到同盟会,军将们心中都是一颤,高澄把他们河南三标的炮营丢在大名府,其实就知炮营里有属于同盟会的光复会,已不可靠,只派他们这些步营来攻磁州。 现在同盟会又瞄上他们,这是不是说大名府那边……
军将们互相对视,片刻间就有了共识,虽说不容于英华,却没必要自绝后路,万一跑路未及被逮着了呢?这同盟会似乎势力浩大,还正英华朝廷复土冲锋在前,还是别得罪了。
松了绑,军将们婉言拒绝了嵇璜,要将他送出去。
“嵇某劝诸位,正是将功赎罪时,诸位不要置天意于不顾,自绝于华夏”
嵇璜这性子显然不是合适的说客,递交了言辞强硬的最后通牒后,拂袖而去。
就在众军将这句话唏嘘不已,觉得自己早没了机会时,不料这嵇璜刚刚出帐,猛然转头振臂高喊:“诸位将军真义士也”
不仅军将们呆住,外面正要看整治穷酸好戏的官兵们也愣住了,不知这家伙在玩什么。
接着嵇璜一嗓子让帐中军将们魂飞魄散,“将军们愿南投英华,要带着大家解救磁州百姓,将军大仁大义而贺将军英明之选而贺”
军将们呲目咆哮,正要令亲信将这疯子拿下,却听帐外响起如潮欢呼,一浪接一浪……
当帐中文吏也兴奋对视时,帐中的副将、参将和游击们面无人色,他们是不愿南投,他们还能镇着军心,可这股河南督、、抚三标凑起来的绿营兵,人人已无战意。说是攻磁州,其实一直蹲在磁州北面看戏,正人人惶然不知去处。现在嵇璜就一嗓子,压住军心的盖子居然就这么破了。荒谬吗,一点也不。
官兵们纷纷涌入军帐拜谢,脸上全是军将们绝少见过的敬仰,这些军将们暗叹一声,心道大势去矣,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向南面走了。
大帐外,嵇璜掏出一把羽扇悠悠摇着。目望半空,似欲飞升成仙。
嵇璜是江南人,以嵇康后人自居,跟一些仰慕魏晋名士风骨的人组了“闲社”,自诩“闲道中人”,视那些入仕、经商、参军和进天庙的读人红尘俗人。他们终日埋首于琴棋画,寻灵感,有时还要吃点鸦片。放浪形骸至极。顶着复古派的名头,行先锋派之实,在国中是群争议颇大的人物。
但他们终究不是魏晋时的出世士子。虽只求逍遥,却还是心怀天下的。作同盟会的积极分子,他们就喜欢单枪匹马,去找那最困难之事办,现在磁州生灵数万堪忧,就他嵇璜抢在了同道前面,竟然一举“说服”了围困磁州的这股清兵反正。
“其实……我还是能跟苏秦张仪比的。”
嵇璜自得意满地想着,嘴角翘得弯弯的。
“什么人?”
“还在画图,是红衣探子”
磁州城南面,乱糟糟的营地里。衣衫褴褛,分不出是老百姓还是贼匪的民人正审问几个英华衣着的男子。
“我们是报人是来采风的,凭什么抓我们”
“报纸的画师,快笔,报纸你们不懂是什么报纸?”
这几人凛然叱喝着,让那些泥腿子顿时矮了几截。报纸……好像真听说过呢。
当一人抽出已揉成一团的东西,展一叠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大告贴时,那些贼匪膝盖顿时软了,就算是团结拳,也没敢把报纸列作邪物,甚至还将印有讨伐英华文的满清报纸当作宝物,想到这些天下人知的文都是眼前这些大老爷所写,顿时自惭形秽之极。当然,他们是搞不清这报纸还有南北之分……
忐忑了好一阵,有人带头屈膝打了千,口称大老爷,其他人有样学样,顿时跪倒一片,让这几个报人也呆住了。
“好了,我们不是官,就是想来看看磁州这场苦难,你们既在这,我就有问……”
领队的该是个牙头采访记者,下意识地就开始工作了。
“我们都是跟着来的,他们抢了我们的家当,烧了屋子,我们还能去哪呢?跟着他们还能分到吃的,抢了东西也能沾一点。”
“什么要杀城里的人?上头说他们是妖魔,是被南面害了的,不杀了他们,老天爷就不下雨,田地里就长不出东西。”
这就是一帮被贼匪裹挟来的难民,不止他们,围在磁州城外的贼匪,除了几千核心外,其他全是如此来路,茫然不知何而战。
报人们颇是兴奋,他们此番是得了第一手的采访资料啊,正议着该怎么作出一份惊绝一国的报道,忽然有人道:“这些人只求活,同盟会的善业会在新乡一带已经搭起了难民营,咱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带过去,磁州民人就能得救了啊”
领队牙头下意识地道:“咱们是报人报人只管报事,怎能出手干涉呢?”
话音刚落,就见众人直直盯住他,他楞了片刻,挥起巴掌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我们先是人,再是国人,之后才是报人”
“咱们《正统报》也入了同盟会,别忘了国人大义”
“别忘了艾尹真先生所言,人不分南北,行不外仁义,我们得以人,以仁先”
众人很快统一了认识,开始商议起如何行事来。作报人,如何让这些无知民人相信他们,并且达成最佳传播效应,他们就是专家。没过多久,向南有住处有伙食的传言就散于磁州城外十里长营。
四月二十日,许知恩一脚深一脚浅地向磁州城行去,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成缕缕布条,各色伤痕遍布躯体,嘴唇干涸,双目空洞。如行尸走肉。
他已完全绝望了,在新乡跪地哭求,依旧没得到红衣的回应,天地会的人找不到。天庙的人一听是白莲宗就摇头,他这一趟求援毫无所获,他辜负了圣姑的信任,磁州数万百姓的性命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他还能作什么呢?就只剩下回磁州,与圣姑和百姓们同生死了,自小他就受着圣姑的教导,这圣姑的称呼也只是习惯。实际上他当圣姑如师长一般尊敬,圣姑所求,也是他所求。圣姑对英华的信任,也撑着他在南面四处寻求支援。
可结果却这样残酷,看来英华是真抛弃他们了,就不知圣姑面对这样的现实时,会不会流下血泪……
渐渐行进围城的营寨,贼匪们果然还没走。算算走前磁州城里的情况,现在也是粮绝之时了吧。
不敢见到圣姑的失望,不敢见到磁州城里的惨状。许知恩就呆呆走着,等着刀剑临身,心中还低呼道,圣姑,知恩回来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