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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万岁爷圣明,不受xiǎo人蒙蔽”
到这,说匠啪嗒一声又敲了惊堂木,摇头晃脑道:“正所谓,我大清是……千古仁君掌乾坤,jiān宵xiǎo人鼠胆震,天下万民终开颜,臣是青天君是圣”
匠亮声念着多半是自己作的打油诗,昂头负手,还等着众人喝一声彩,却不料大堂一阵沉默。
“狗屁的青天就知道拿咱们商人开刀张伯行径直把张元隆抓到牢里nòng死,还打死数十船主,这才是科场案的根底”
一个带着湖南腔的喊声跳了出来,喊话之人一身裘皮绸袄,想必是湖南来的商人。
“张元隆用噶礼的战船把江南米外运出洋,搞得江南米价大涨,难道杀不得?张元隆的弟弟是噶礼的nv婿,他们就是官商一体荼毒草民”
另一人抗声以对,瞧他一身儒衫夹袄,该是个读人。
“张伯行以权枉法,草菅人命”
“噶礼以官护商,贪赃害民”
两人对骂,各自带起了一拨拥护者,大堂更是一片喧闹。
“好了好了那都是江南的事,与咱们何干这都要到新年了,团圆之日,大家都要一团和气嘛。”
一个当地人出声劝解,吵闹也渐渐平复下来,商人和读人对视一眼,哼了一声,也再没了穷究之心。
“那先生,还广东的事吧,我们刚从湖南来,还不知这广东地面上,今年到底有哪些热闹。”
另有人招呼着说匠。
没引发共鸣,却扯起一场争论,说匠正在郁闷,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又有了光。
“嘿说到咱们这广东,今年可是热闹纷呈……”
匠啪的一声又敲了惊堂木。
“今年咱们广东,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杨chūn之luàn诸位外省客官,你们可坐稳了,这杨chūn……正是英德人咱们眼前所在这浛洸,半年前被杨chūn烧杀掳掠,几乎成了人间地府你们瞧城东那一片,现在都还在冒烟呢。”
这当然是夸张了,众人看去,只见到一片残垣断壁,可没人笑话说匠,不少人嘴里都还啧啧有声,脸上隐现惊惧。
“可今日天下是康熙爷的仁治之世,那杨chūn卷起十万贼匪,咱们广东的施军mén以三千虎贲奔袭,旦夕之间,变luàn就平了。”
匠这话又引来一阵吐唾沫的呸声,也不知道是在唾弃这话的前半段还是后半段。见自己的话题又有了争议,他赶紧再转开。
“这第二件大事,就是钦差家人郑齐案了,这事情也出在咱们英德,说起来,咱们英德一县,今年可是整个广东的风眼”
这话题让外地人来了兴趣,说匠那xiǎo伴当手里捧的铁腕,叮叮当当响起一片脆声,都在催促他说下去。
“年初广东府县案,两位县老爷被参,这说不上什么大事。万岁爷派下了满汉钦差来广东审理,却被杨chūn作luàn给耽搁了。杨chūn被平之后,满钦差萨尔泰萨大人派出了家人,四处巡查咱们广东的矿场,这用心嘛,大家都心知肚明。”
“走粤北这一路的家人叫郑齐,还带着六个广州兵,他到了英德,就想着私下查访,拿获实证。却不想那六个广州兵一路作luàn……诸位客官,话外另表,此前杨chūn匪luàn,施军mén手下的惠州兵一力剿匪,可督标的广州兵却在咱们英德民人身上逞威,咱们英德人,早就对广州兵不满。这六个广州兵恣意妄为,甚至强抢民nv,惹得乡人群起攻之,将他们尽数打死”
“杀得好”
有人拍着桌子叫了。
匠点头,继续说道:“这还只是xiǎo事,广州兵被杀了,那叫郑齐的钦差家人不干了,要将乡人尽数治罪,这时候……”
匠朝东边拱手:“咱们英德的李青天李县爷站出来了,李青天睿智,他直接说你这个钦差的家人是假的真是钦差的家人,怎么会纵容手下去干那坏事?那郑齐就被关进了牢房,而那郑齐是富贵人,哪里受得这番折腾,没几天就在牢房里痔裂而死。”
“死得好”
之前吵架的商人叫着。
“好青天这李青天,真有张青天之风”
那读人也同声叫着,两人对视一眼,虽然马上转开视线,却再没了刚才那争吵的恨意。
“哎呀,这可是打了钦差的脸,你们李县爷不是要遭罪了?”
另一人担忧地问。
“是呀,所以李青天豁出去了,带着遭那些广州兵荼害的乡人,径直去了广州府喊冤,他这可是拿着身家xìng命去为民做主的”
匠这话,让大堂的外地人都放轻了呼吸,这时候楼道上也挤了不少人,二楼的杯觥声也停了,上面的客人估计都侧起了耳朵仔细倾听。
“这可就让整个广东的官老爷全炸了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广州兵坏,可广州人好,他们得知了此事,跟着英德来的受难乡人,一起围了那钦差萨尔泰的公馆,就朝里丢jī蛋烂菜叶死耗子什么的,萨尔泰吓得半步也不敢出mén。”
之前那劝架的当地人低声嗤笑:“这广州兵可不是那广州兵……”
同桌另一人也低笑道:“这是李青天版,今日外地人多,只让他讲这一版。再说了,内中奥妙,即便是我都分不清……除了官老爷,谁还去在意?”
劝架人微笑:“刘兄已是知道得深了,恐怕连李朱绶都没悟透内中的诀窍,也只有四哥儿清楚这全盘的底细。”
这两人都口音,同桌还有三人,虽然服sè不显眼,可眉目气宇却不像是能居于酒楼大堂的客人。听到“四哥儿”三字,那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最显富态的出声了:“还得四哥儿这段日子的扶持,咱们湖南的琉璃商人才有了起sè,本以为他就跟海商有关系,可没想到……彭兄弟刘兄弟,可得多递点话,让咱们跟四哥儿多亲近亲近。”
这桌上两个当地人都很年轻,先前劝架人还带着内敛的卷气,正是彭先仲,另一个姓刘的张扬外放一些,正是刘兴纯,听得这话,都呵呵轻笑。
“有没有多的时间,还得看四哥儿是不是忙得过来。”
刘兴纯抿着酒,淡淡说着,话语间已是有了几分过人气度。
“这快过年了,四哥儿好像是越来越忙,也越来越没心管外事了。”
彭先仲不落人后,听在那三个人耳里,似乎他跟“四哥儿”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近。
“诸位客官该记得,来广东的钦差有两位,除了萨尔泰,还有一位是汤右曾汤大人。他得知此事,没顾得继续审府县案,就向京里参了萨尔泰,说他纵容家人为祸地方。萨尔泰不干啊,他也参汤大人是想独掌审案之权,刻意滋事。”
匠正说到案子的要紧处,这一桌人也静心听了起来。
“江南那边,正有满汉两位大人撕掳,没想到咱们广东这又出来一对,这下朝堂luàn成了一锅粥。那时万岁爷该是圣心已定,就要发落噶礼。而萨尔泰放家人出外徇私的事又证据确凿,万岁爷很是恼怒,径直将萨尔泰召了回去问罪。”
匠在说着这一面的“事实”,那一桌上,彭先仲在说着另一面的“实事”。
“分明是李朱绶把之前平杨chūn时广州兵作luàn的黑锅栽到萨尔泰身上,赵制台若是这事不配合,他李朱绶就要穷举制台督标兵的祸,背后还有韶州府县有样学样。赵制台衡量利害,干脆借着李朱绶的梯子下了墙,一起坑害萨尔泰。”
刘兴纯补充道:“制台有了定计,抚台满丕对这事不清楚。死的六个广州兵是广州将军管大人的兵,可他更不敢出来打官司,那些兵是办私事出外的,这趟浑水可不好掺和。他们都只好跟着一起推,萨尔泰……根本是被整个广东的官老爷当成了调和他们内部龌龊,替他们背黑锅的可怜虫。”
这一桌人都低低笑出声,大堂也都舒畅地笑了。
“李青天这一举,万岁爷看见了,他想起了十多年前咱们英德的另一位青天,那就是田从典田大爷。现在田大爷可是朝堂上的重臣。见着自己原任之地又出了一位青天,也跟皇上递了些好话,所以啊……”
匠又亮出了青天有善报的高亮腔调:“李青天得圣心直许,直拔韶州府尊”
接着腔调又转黯淡:“可惜,终有xiǎo人作祟,李青天没能上去,先只得了个知府衔摄英德县事。”
另有人喊道:“那还不好这样的青天,换在咱们地方,也是不让他走的”
众人都轰声应合。
“切……分明是李朱绶胆子xiǎo,非要拉着韶州府一起干这事,他要狠下心一人担了,别说知府衔,成个田从典第二绝无问题。”
彭先仲摇头说着,听得那三个湖南商人也呵呵直笑。
正说话间,酒楼外响起咣咣鸣锣开道声,就见一班差役举着回避肃静牌,拥着一副轿子从酒楼经过,朝浛洸城里行去,旗帜招展中,“户部奉差管太平钞关英德浛洸厂事,内务府员外郎,蒋”的官号旗清晰可见。
这一行人马过去,酒楼顿时默然,一个个都盯着那旗帜,脸sè尽皆发白。
“终于还是来了……”
彭先仲冷声说着。
“看他是狼是狗吧。”
刘兴纯却像是不怎么在意。
“哎呀……这是……浛洸厂的委员?这时候才到任?”
那胖子商人哆嗦着féi硕的脸ròu,话里带了些惶恐。
“当然得赶着年关来啊……”
另一个商人叹气。
“此前浛洸被杨chūn祸害,那些胆xiǎo如鼠的家伙一直没敢到任。”
彭先仲嗤笑道。
“这可如何是好……”
大堂里,那些该是外地商人的酒客这才回过神来。
“去找刘巡检听说他在这浛洸可是话事人。”
有人喊着,大堂角落里,刘兴纯赶紧低下了脑袋。
“刘巡检可不管这事,还得去找陶关牙”
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