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把咱们一些内情泄了出去,为的却是能从遇仙桥那里拿到两千石米,好在这场盛宴里大赚一笔。”
嘭的一声,人群里一人跪了下来,接着就响起咚咚的磕头声。
“四哥儿……饶了我,我是财mí了心窍,被晖堂的人给门g住了啊求你饶了我这一次”
李肆扬扬下巴,胡汉山带着几个司卫,从人群中将这人提了出去,周围的人脸色都是无比复杂,既在唾弃这人,也在为自己羞愧。很多人自问,自己心思行为跟这人的差距虽然很大,就像是几步与百步,可方向却是一样的。
“我们青田公司,挣钱绝不损德更不会以同胞……以同胞的苦难为谋福的阶梯否则我们就跟刚才那个贪图富贵而违誓的人没什么差别”
李肆刻意将“同胞”二字加了重音。
“能因富贵而漠视同胞的苦难,甚至还刻意吸食同胞的血rou来获取富贵,他的良心已经卖掉了,早晚有一天也会为了富贵再卖掉灵魂,把自己曾经过的誓言抛之脑后,危害到我们青田公司所有人”
几百号人都沉重地点头,这样的教训,早前就有了。不少人都看向田大由,还有刘氏,不,现在该叫刘寡fù,田大由的儿子田青,刘寡fù的丈夫刘瑞,那都是血淋淋的例证。
“是人都会相信点什么,今天,我在这里说出自己的三个相信,不指望你们能够马上相信,我无法窥探你们的内心,也不想去窥探。我还相信,天道罚行不罚心。你们怎么想,我不在意,可你们做了什么,我代天裁决”
李肆沉声作了总结陈词。
坝子里鸦雀无声,好半天,李肆语气放平,淡淡说道:“现在……关于筹资的事……”
众人脑袋顿时摇成一片拨郎鼓,都纷纷嚷着不筹了。
李肆眉竖起,“你们这是故意跟我抬杠呢要投余钱都投过来我还要掏自家的腰包来挣上一笔,光明正大的钱为什么不挣?”
笑声渐起,坝子里的气氛终于活络起来,大家此时才明白,李肆并不是针对筹资这事,而是筹资背后那些不良用心,以及少数过界的危险行为。
“四哥儿……跟我喝酒去……”
筹资的事自有人负责,李肆正要离开,却被田大由拦住了,见他之前那颓败神色一扫而空,眼眉舒展,像是舒舒服服泡过热浴,李肆也是微微一笑,知道田大由的心结已经解了。
如果李肆没有将青田公司的本质揭开一截,同时也将他的信念清晰传递出来,田大由会怎么看他的行为,看他带着大家歃血而立的誓言,看他儿子到底是为何而死的?
“田叔……我还……”
话又说回来,他可真不想跟这个酒鬼拼酒,还有人正等着他呢。
“别像娘们似的,连酒都要逃,我是要跟你说正事彭家那个姐……”
看他眼眉飞舞地说着,李肆无奈地哀叹一声,任他扯着去了。
“资本吃人心哪,李肆定下囤米之策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当心自身核心受损。此刻他讲出那三个相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段宏时也在摇头,之前坝子里那个被拖走的人,下场应该跟已经被收拾掉的晖堂伙计一样,李肆在这方面是从不会手软的。
“囤米逐1,本是进广州占位的权谋之策,却引了众人逐利的贪yù,问题由外及内了。”
翼鸣老道也是深有感悟,“广东米战”的真正目的,就李肆和段宏时完全通透,重点不是为银子,而是进位。顺手捞一笔无妨,却绝不能主次颠倒,甚至危害内部。
“所以我们都在忧虑,安内才能图外,核心不纯净,这青田公司就要渐渐变质,而他……说不定也会被bī着一步步变成真正的李半县。”
段宏时看向另一个地方,目光也变得深邃而复杂,翼鸣老道甚至还出了几分欣赏。
“之前李肆还没这样清晰的头绪,只是在内外稽查上下功夫,想着靠强硬手段先过了这一关。可有一个人……一个刚经历过一番苦难,心境纯粹的人,终于提醒了他。人心,他必须给人心一个j代,让大家明白,他到底相信什么,这样才明白他会怎么做事。现在虽然摆不出最终的方向,可这青田公司是事业的基点,这里的人心,绝不能被资本抢走。”
顺着段宏时的目光看去,一个少女正倚在听涛楼下的角落里,就痴痴地看着远处被田大由拖走的李肆。
“唔,这可是上天赐下的瑰宝啊……”
翼鸣老道也是感叹不已。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娘赏行不赏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三娘赏行不赏心
遇仙桥关,木栅之后的江面,泊着无数江船。 大的沙船小的赶缯,船舷尽皆沉沉压水,舱面上也高高耸起,毡布盖得严严实实。
“这里有十八万石,不少还是从已经禁米出境的长沙府运过来的,加上太平桥的十五万石,不敢说控半省米价,至少广州城的米价,尽皆在我等手中。”
江边一行人正聚在一起,对着江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身材矮小,鼠尾鼠须的男子,手指上硕大的号戒清晰可见,如果李肆在这,当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当时在浛洸开枪冲关的春晖堂掌柜,姓陈名通泰。
“四日前,广州米价已到二两八钱,制宪二台怎么也该动作了吧?就算常平仓出了问题,附近几县刮刮,几万石该是能凑出来的。”
“是啊,就算广州乃至广东凑不出来,赵制台钧令一下,广西米怎么也能进一些来,这形势颇为怪异啊。”
“算起来也有二倍之利,是不是该出米了?”
“浛洸那边也在动作,就怕他们先行,冲低了米价啊。”
像是其他商号的掌柜神sè复杂地议论着,既在欢喜,又在担忧。
听到这,陈掌柜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那些小虾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是能囤,可他们下得了广州吗?有韶州知府、钞关监督,还有韶州总兵在,运米的船一只也别想过连江口他们就老老实实跟在咱们后面赚银子吧,这已经算是咱们的恩赐了。”
也有人笑了起来:“他们也该不是傻子,眼瞅着有更大的利侯着不要,非要急急忙忙去当善人。”
众人都是点头,正说笑间,另一行人匆匆而来,走得近了,看出是官府衙役簇拥着一个师爷模样的人。
“哎哟,陈掌柜,还是放米吧,广州叶知府已经开始查抄当地米商,赵制台和满宪台也在四下动作,咱们在这里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那师爷急惶惶地说着,就在他们这群人不远处,江面木栅处,还有几艘米船被扣了下来,正有人在船上呼喝叫骂。
“呵呵,最后的手段拿出来了?他们终究不敢对外声张……”
陈掌柜成竹在胸。
“诸位放心杨师爷你转告知府大人,请他也放心,我们春晖堂东主背后的大人物说了,既然广惠高肇几府自己没管住常平仓,跟着广西米一起转到江南卖了,就别怪咱们趁火取栗二两八钱远远不够,等上半月,再涨上八钱一两才能出手诸位的东主,今年为万岁爷的万寿礼可献上了不少孝敬,怎么也得好好补上一场”
这话让众人纷纷点头,都是出了份子的,当然指着能多赚一些。
“可……可我家东主在担心这官面上……”
那师爷的胡子还打着哆嗦。
“你家东主不过是韶州知府,就连太平关冯监督和韶州总兵白道隆都不怕,他怕什么?继续封江所有过江的米船,全都由我们按平价收下,反正他们多半是违了湖南江西再不准出米的钧令宪令”
陈掌柜的话终于安抚住了那师爷,转了一圈眼珠,似乎在盘算自己投的钱能赚多少,那师爷脸上的惊惶之sè也渐渐散去,跟着这群商号掌柜们一起观望起江面的情形来,那艘艘江船上载着的仿佛不再是白花花的稻米,而是白花花的银锭。
“唉,可惜了,咱们自家的船都去了北面,不然还能再来回多拉几十船。”
陈掌柜满脸的痛惜。
三水县的县衙大堂,知县又被赶到角落里,恭恭敬敬地跟其他几位知县排班站着,聆听台上大人物的训示。
“严查囤米大户重处拒卖米商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劝捐也好,强抄也好,反正要把自家县里的米价给压下来同时啊,同时不准让事态荡动广东州县同气连枝,今次难关,一定要协力共济”
两广总督赵弘灿那又粗又冷的嗓音在大堂里回荡着,下面的州县官员一个个都抽着嘴角斜着眼。上头人都是这德xìng,既要你把事情办好,又不能招惹是非,天底下哪来这般好事?不过说起来……他们对下面的吏衙役时,也是这般逼压的。
会议结束,县衙后堂,赵弘灿和满丕相对而坐,沉默无语。督抚历来都是冤家,可这事却让两人不得不联手共济,纵然都是官场上的顶尖人物,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酝酿这相互护持的亲密气氛。
“管源忠说了,再迟月底他就得上奏米价,若到那时,米价还没能回落,他也爱莫能助了。”
满丕叹气,他和广州将军管源忠的关系近一些,有些话还是能来回传递。
“那个管蛮子之前出仓粮去江南,他把自家粮仓里的米都腾出来了,这下出了事,他倒是袖手旁观”
赵弘灿眼中已有了不少血丝,看样子也是被这事折腾得够呛。
“他没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现在还有半月时间,咱们还有机会。只是这几府县的常平仓都空了,其他府县要去调,不仅凑不出多少,还得牵出一大堆烂帐。”
虽然瞧不起这个汉人总督,可满丕也无心再踩他,这时节,踩他也是踩自己。
“说到落井下石,湖南和江西那边的米商也真是可恶就算之前去了江南一批,怎么也该有个十来万石进来。现在倒好,全都一个个捂着,就等着我们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