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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责一切照旧,每人还加官进爵,雍正所立的军机处成了荣老院,岳钟琪、鄂尔泰、年羹尧、李绂全被提为军机大臣,附赠候伯爵位。田文镜已是军机大臣,就赏三眼花翎,另许直隶总督。此人能把江西调治得好,直隶交给他,想必也能治成铁壁,当然,这还得他能从南昌脱身。
除了这些重臣,朝堂和地方也一概不动,甚至还借着雍正积存的大把银子,大赏天下。
一番处置下来,除了皇帝变作弘时,话事人由皇帝一人变成了议政王大臣和总理大臣,雍正旧策竟然毫无变化,至少皮面上不敢有什么变化。
福彭等激进派不满了,他们辛辛苦苦,冒天下之大不韪叛乱,竟然得来这番局面?
更多的人也不满,七月十五日,草草而就的新君登基仪式在太和殿举行,可当日就出现上百官员叩请面君的乱局。
为首之人是大学士、工部尚田从典,在李肆前世,田从典本该去年就辞世了,可在这个时空,不知道是不是因连续帮两朝皇帝背黑锅,生命力格外顽强,竟还好好活着。
“议政王大臣会议早被先帝所废,没有皇上诏,凭什么主掌皇位更迭和国政?皇上传位密诏藏于乾清宫正门牌匾,取诏读诏都有定制,为何没有依制宣诏?奉伺皇上身边的军机大臣李卫何在?他为何没有奉诏扶立新君?”
田从典厉声责问,话里没有一字指控叛乱,却又是字字在指控,连允禵都不敢跟他正眼相对,张廷玉、蒋廷锡这帮汉臣更是满额头汗水。
“张廷玉蒋廷锡你们读圣贤读到哪里去了?君臣伦常读到哪里去了?”
田从典矛头转过来,骂得两人掩面而退。
“皇上行前指了宝亲王监国,眼下新君即位,宝亲王居然不在,他犯了何事?”
另一人喊了出声,让允禵、崇安、马齐和福彭等人更是胆战心惊,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而且还是个满人,大学士,兵部尚逊柱。其他满人喊,大家还能理解,可逊柱是栋鄂氏啊,他该支持弘时即位才对,怎么他也不满?
“面君”
“让李卫露面”
“要见宝亲王”
上百满汉大员都鼓噪起来,幸亏是在太和殿外围,离殿上很远,否则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就要染上极度不祥,极度不正的色彩。
咬着牙将这帮满汉大员拘起来,崇安痛心疾首地道:“看就是讲着什么满汉一家,连咱们满人都齐不了心”
福彭戾气满面:“杀全都杀了否则咱们这条路怎么都走不顺”
众人万分为难,杀?当初雍正不过杀了几个满人大员,他们议政王大臣会议夺权,口口声声是要保满人,却一口气要杀几十个,说不定未来还要杀几百个满人大员,这事是不是太荒唐了?
允禵深深叹息,忽然觉得,“满汉一家”这四字有如魔咒一般,将汉人的君臣大义变作绳索,死死绑住满人,已是挣脱不得。自己后脑勺所对之处,紫禁城的西北角落,那一对君臣为何还只是被囚禁着,而不是被杀掉?就是因为汉人这君臣大义深在人心,连福彭这种冲动血热之人,也不敢将杀字吐出口,更不敢挥刀相向,谁都不想背上弑君之名。
也因为这君臣大义,弘历是雍正所立储君的事实深入人心,让这帮满汉大臣觉得自己有大义在手,所以敢于站出来声讨他们这伙“乱党国贼”,在他们心中,君臣大义显然高过满汉之分,这是何等纠结之事。
丢开自己被康熙属意,雍正夺位时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的纠结,允禵稳下心神,谈了自己的意见。
人肯定是要杀的,但满人绝不能杀,否则他们夺位就失去了意义。要杀就杀汉人,把汉人当鸡,镇住有异心的满人。
“求仁得仁,我田从典……自留丹心照汗青”
作为挑头者,外加汉臣里地位最高一人,田从典这位老黑锅被当日处决,罪名还要张廷玉、蒋廷锡等人来拟。看着被拖走的田从典,两人痛苦地闭目流泪,却不敢有一丝异言。
田从典和三四十名汉臣的脑袋,不仅震住了其他满臣,还如血祭一般,让当日草草而就的登基大典显出了一丝凝重色彩。因天降机缘而登上皇位的弘时格外亢奋,在大典上挥洒自如,气度举止还真如一位即将铸下伟业的君主。
雍正十年,七月十五日,弘时即位,他的年号还让汉臣们颇费了一番脑子。
“江山风雨飘摇,正是中兴建业之势,年号就该提振天下臣民之心,不如叫……嘉庆”
“不不,此时就该彰显皇帝跟议政王大臣、总理大臣共治天下之旨,如此方能让天下知我朝治政根底,应该叫……同治”
“南蛮势大,满朝人心惶惶,都道南蛮人财物富庶,我大清不可及,天下之势难逆。年号就该彰大清之盛,稳天下之心,叫……咸丰”
众人议了好一阵,张廷玉和蒋廷锡一直摇头,嘉庆、咸丰什么的,都是自欺欺人,徒招天下人耻笑。而同治……这不是更给那帮叫嚣君臣大义不可违的忠臣们话柄么?
想到了什么,蒋廷锡两眼一亮。
“恂亲王允禵也说了,皇上之策是对的,必须要延续下去。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南北之势,新君就该高举皇上之策,以皇上所谋之业为志,以复大清江山,卫华夏道统为号”
登基大典上,正到新君对一殿重臣发言,阐述治政根基的时候。
“皇阿玛壮志未酬,朕以皇阿玛之志为志,以皇阿玛之策为策,与众卿齐心协力,匡扶河山,复大清天下”
弘时深呼吸,再吐出口长气,压着心头的激动,缓缓道:“朕年号就为……光绪”
五天后,弘时的年号经由密谍的信鸽传到了南面。李肆正在喝茶,四娘递上消息,见到这两个字,噗哧一口,喷得四娘满脸茶水。
再看消息所述的新君新政,李肆冷笑一声,招呼杨适:“去问问枢密院,方案和人马何时就绪”
他眼中发光,嘴里低声自语,“你既要作光绪,就别怪我大英再打上门去可惜,有了光绪,还少个慈禧……不行,我得匡扶历史,让历史回到正轨上来”
四娘正擦脸,本就有些恼,模模糊糊听到一个喜字,跺脚道:“官家真是对那茹喜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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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满州维新()
第七百一十三章满州维新
乾清宫东暖阁,名为暖阁,夏日却是凉爽之地,聚在此处的一帮人大多更是心中生寒,除了少数几人。 由友上传==
弘时……光绪正说得额头生汗,平郡王福彭和显亲王衍潢听得两眼放光,庄亲王允禄使劲点头。
“当初皇……太上皇跟南蛮立《浒墅和约》,这几年下来,南北之势是个什么情形,大家都看到了,那就是坐以待毙咱们满人还有关外老家,为什么不能跟南蛮在关内拼到底?”
“不拿出破釜沉舟的心气,下场就是被南蛮鱼ròu反正死的又不是咱们满人,丢的也不是满人的地,老顾念着坛坛罐罐作什么?”
“满人一心,跟南蛮斗个鱼死破,南蛮反而要畏我们。我太祖十三副甲起兵,不就是拿出了韩信背水一战的志气,才得了这天下的么?”
弘时扫视众人,脸上满是将生死富贵乃至龙椅置之度外的决然。
“朕已即位,那些个汉臣也没什么用处了,巡捕营……朕看推到河南去防备南蛮为好。一万汉人绿营,置在京城里,看住他们得多少兵?”
他再看向允禵:“十四叔啊,南蛮伪帝放在这边的线,怎么也得掐了,不然怎么向满人展我决绝奋起之心呢?”
允禵嗯咳一声,脸sè有些不好看了,崇安chā嘴道:“皇上这些jiāo代深有见地,我们几个赶紧议出条陈来。这几日皇上也累乏了,还是先调养好身子,咱们大清还指着皇上镇住场子……”
这话味道很有些滑,弘时鼓噪起来的热气顿时被凉意驱走,他也不是笨蛋,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楞了片刻,矜持地点头挥袖:“也好,有劳诸位为朕分忧了。”
允禵等人告退,空空dàngdàng的暖阁里,弘时低声自语道:“镇住场子……朕就是给你们当幌子的?”
军机处已被改作了协办总理事务处,议政王大臣会议以此为运转据点。原本雍正就是将各地军国事奏报和jiāo办流程直接归拢到军机处,现在军机处之下的运转一切如常,之上的流程,则变为议政王大臣会议决策,协办总理事务处执行。
这还只是新皇登基后名义上的政务流程,实际却有不小差别。议政王大臣里,允祉只顶了个名义,并不参与议事。马齐只是总理大臣,却要跟议政王大臣们一起议事。然后由马齐领着徐元梦、讷亲、张廷yù、蒋廷锡等总理大臣具体经办。
事务房最偏僻的一处厢房里,六个铁帽子王外加允禵、马齐再度开会,没多久就起了争执。
福彭对众人很不满:“皇上誓言新政,条陈都拟好了,为什么大家不跟着办?”
衍潢是福彭路线的忠实拥护者,扒拉着扇子,仿佛是腰刀一般:“咱们不是汉人,是满人还搞什么调和、中庸的,搞了几十年搞成了这样当初摄政王是怎么搞的?杀对汉人还是那套法子:不听话的,杀北面几千万汉人里,摘出百万忠心奴才,别说守北面,收复南面的半壁江山,也是指日可待”
本是康熙十六皇子的允禄继了博果铎庄亲王爵位,身份非同一般,他倾向于福彭和衍潢两人,“南蛮以华夏正朔自诩,之前入江南,就在江南民人面前缩手缩脚,太爱惜羽máo。我看咱们只要抱定决心,南蛮真要退缩。”
崇安哼道:“这个皇上纸上谈兵,你们也跟着起哄?看看这什么新政,逐退汉臣,清理汉员?你们知不知道,六部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