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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这样下去只怕不行!”
城门楼上,长孙无忌众人再度陷入担忧,原本他们见到郑阿生等人奇兵突出时还心中惊喜,可是现在看来,这一伙儿人毕竟人数太少,就算占据一些优势,也根本无法改变战局。
侯君集已经将门洞中的一半秦王府将士调了上来,并吩咐众人以弓箭对付紧靠城门的敌军,在众人丝毫不停的箭雨之下,敌方已经伤亡成片,但是这却并未能阻止对方撞击城门。
尤其是那薛万彻,众人皆知此人对太子李建成忠心耿耿,在担忧李建成安危之下更是奋不顾身地猛烈撞击。此时,众人只见他头顶头盔,身披一副银雪般夺目的战甲,他的手中抱着一根宽达四尺的巨木,在重重箭雨下神勇不可挡,犹如一位永远难以阻挡的战神。
此人臂力勇猛,堪称当世无敌,这一点自不必说,再加上他那种悍不畏死的猛劲儿,就连程咬金众人都被他一时折服。
咚!咚!咚!
在薛万彻和众长林兵的拼命撞击之下,玄武门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大门早已被撞得变形,上面的木屑纷纷掉落,再这样下去,玄武门迟早都会被攻破。
见状,程咬金等人心中着急,却只有徒呼奈何的份儿,他们现在就是有心和薛万彻拼命也没有机会,而他们所能指望的就是那即将从秦王府赶来的众多王府将士,另外,便是祈祷李世民三人尽早将太子和齐王手刃,否则今日难免会有惊天变故了。
笃笃笃!笃笃笃!
当玄武门外正上演着一幕城门之争时,李建成、李世民等五人四骑却早已穿越太极宫以北,直闯入深宫之中。清晨阳光之下,玄武门上的纷争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大半个太极宫还处在一片宁静氛围。
此时,李建成、李元吉一路慌乱,径直逃往太极殿方向,身后的李世民抓紧追赶,而朱灿和尉迟恭二人因为二人共乘一骑,所以被甩到了最后方。
一路追逃,李建成早已是惊怒交加,他心中无论如何想不通事情怎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局面,自己在昆明池布下的杀局没有丝毫用处,反而却是在今日一早陷入到李世民的陷阱之中。一边纵马逃窜,李建成还一边在大呼‘秦王造反’,然而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早的缘故,整个太极宫中居然没有多少人闻声赶来,或者就算有人路过,但一看到是三位皇子在相互追逐,便也迅速逃离了。
见一路四下无人,后方的李世民也不由得大呼侥幸,他不知道,原来昨日深夜之际太极宫中的许多禁卫军便被李渊调到太液池听命,而这一切无疑是为了防止李建成和李元吉逆反。
不同于李建成,此时的李元吉却已经大致将事情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刚才一路逃亡,他的心中一直在反复琢磨着这几日来的细节,除了李世民通过东宫内奸得知昆明池之事以外,其余事情却大致被他猜了出来。
此时李元吉想起昨夜长孙无忌二人特意前来东宫献计,那最后时刻看似不小心透漏出的消息应该正是一个圈套,目的是想要骗他们二人放松警惕,而昨夜李世民深夜入宫并不是为了自保,而恰恰是将行刺之事栽赃陷害到他和李建成的头上,这样一来,李渊大怒之余便会下令让他们二人一早入宫。孰不知,此时李世民早已在玄武门布下一处惊天罗网。
越是想明白这些细节,李元吉心中越是惊怒交加,他一向自负足智多谋,尤其近年来在帮助李建成打压秦王府的事情上更是建功极多,所以颇有些恃才傲物。然而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比及李世民这个亲生哥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对方仅仅用了一个迷魂计,便将多年来的劣势彻底扭转过来,甚至还要直接威胁到他们二人的性命!
幸好,李元吉心中冷笑着,这一切终究还是让自己躲过了,太极殿就在眼前,只要自己马上见到父皇李渊,那么李世民的一切诡计就将变为徒劳,他还将因为谋害兄弟的罪名而沦为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李元吉心中既痛快,又解气。
然而,本性中的孤傲自负让他在最后时刻都蒙蔽了双眼,李元吉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此时的李世民会放任他们二人一路赶来太极殿而毫无动作?李世民的胯下战马堪称万中无一,他原本能够及时赶上二人,却又为什么迟迟不来动手?再者,此时李世民的手中可是有他仗以驰名天下的‘大羽箭’,这位举世无敌的大唐秦王难道竟不知在马上杀敌吗?
这许多细节其实都是不可忽视的疑问,李元吉没有想到,李建成更没有心思去想,然而追赶在最后方的朱灿却心中了然。他明白,一来,李世民担心自己仓促动手无法同时击毙李建成二人,所以想要等到最有把握时才去动手;二来,李世民答应过尉迟敬德让他复仇,所以李元吉的性命一定要让尉迟恭来取;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此时的李渊根本不在太极殿,李建成二人匆忙赶去殿中,只会给予李世民瓮中捉鳖的机会!
李元吉不会想到,他此时竟会忽略了这些在平常看似显然的迹象,而正因如此,这将成为他和李建成最终陷入绝境的致命疏忽!
第94章 太极殿!()
一路疾驰,终于,李建成和李元吉赶到了位于太极宫正中的太极殿脚下。此时,他们也没有注意本该侍卫林立的这里竟然只有寥寥数人,而那些侍卫见到他们时更加露出一种错愕的神色。欣喜之下,二人急忙跨下战马,只顾向数十级台阶上的殿门跑去。
“大哥,四弟,你们还想往哪里逃!”
一声暴喝从下方传来,却是李世民也早已赶到,他赶来时紧紧比李建成二人慢了片刻,而且此时并没有急着去追杀二人,而是放纵跨下的战马徐步上前,看样子竟然是要纵马入殿。
李世民的平静神色让比他大了近十岁的李建成大怒不已,一瞬间,李建成转过头来,向李世民狞笑道:
“二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极殿前纵马前行!难道你不怕父皇降罪于你吗!”
太极殿就在身后,李建成自以为性命无忧,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然而,闻言李世民冷笑一声道:
“大哥好会恶人先告状,世民即便再狂妄,却也没有胆大到要在昆明池设计伏杀自己的亲生弟弟!大哥你匆忙赶来这里,可也是想要将这件事禀告于父皇吗!”
“什么!你——”
直到现在,李建成终于明白自己在昆明池设下的计策早已被李世民得知,一时慌乱之下,他竟是脸色一红,有些无言以对。
同样是在生死关头,李世民沉着冷静,而李建成却事到临头还措手不及,从这一点就可看出这兄弟二人间的差距实在是相差极大。
一旁,李元吉在步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他先是猛地大喝一声‘秦王造反’,紧接着只听‘嗖’的一声巨响,却是在话音刚落之际猛地弯弓搭箭,向李世民射去。李元吉心想,今日李世民主动谋乱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与其之后让李渊念及父子亲情犹豫不决,反不如现在就让自己将他杀了。
李元吉不但精通马槊,其箭术也极为了得,这一点李世民等人在上一次齐王府宴会上已经有所领教。
眼看李元吉一箭射来,后方还在马上的尉迟恭不由得心中一紧,幸好,紧接着只听一声脆响,却是李世民取出身后的长弓,将那支羽箭硬生生撞断。
“放心,齐王伤不了殿下的。”
此时,朱灿一边纵马疾驰,一边笑着安慰身后的尉迟恭。
“二郎你怎知道?”尉迟恭大惑不解。
朱灿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齐王三箭不中’这件事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已经是写明了的吧?
不多时,朱灿和尉迟恭也终于赶到太极殿脚下,此时,心怀不甘的李元吉再度向李世民连射两箭,想要趁着居高临下之势将其一击毙命。然而如同之前那次,这两支羽箭也被李世民以手中长弓轻易折断,根本没有形成丝毫威胁。
李世民手中长弓正是他在青年时期便特意打造的,其弓长乃是普通胎弓的两倍,且由精铁磨练,所以能够轻易震断李元吉的羽箭。
此时,李世民再度冷笑起来:“四弟,今日你还想向为兄讨教箭术吗!”
话音一落,就要弯弓搭箭。
“不好!我们速速入殿!”
一声惊叫,李元吉扔下手中的长弓,急忙和李建成奔入太极殿。
李世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略显扭曲的笑容,他站在马上等候片刻,之后才和朱灿、尉迟恭二人一齐下马入殿。
跨入殿门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紧张害怕,或许是因为兴奋难抑,李世民的身体一直颤抖着,他先是想到年幼时与建成、元吉二人兄弟友善,青年时共同打下大唐江山,可以说颇有手足之情;然而,之后便是噩梦一样的过往,大唐江山甫定,他们兄弟三人间便已是水火不容,这九年来,李世民在南征北战之际还一直遭受着这一兄一弟的暗中加害,甚至连自己的门人部署也都受到牵连。
李世民还记得那一年杜如晦被李建成设计陷害,惨遭尹国丈一家毒打;程咬金被害入狱,莫名受辱;张亮被迫无奈,远走洛阳;还有侯君集一家惨遭谋害,一家之人几乎全部死去;再到最近,多年来几次拼命救下自己的尉迟恭也被李元吉设计重伤,让这个与自己上下交心的猛将受到平生奇辱。
现在,重伤初愈的尉迟恭就在身后,李世民试问内心,自己还能有退路吗?
心下一狠,李世民这就跨入殿门,一旁的尉迟恭紧随其后。
而他们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朱灿远没有之前一贯表现出的冷静,当下,朱灿表情慌张,目光游移,似乎心中极度惧怕着什么,临近殿门之际,他刻意回身向左右方向匆忙望了望,仿佛在寻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