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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众人聚齐,郭药师只言接到城中乡绅密报,此数家皆有私通宋人之嫌,眼下大军正要南下伐宋,正当斩此国贼以祭旗。
场中众人自是大声喊冤,场外乡绅也有兔死狐悲之意。当初耶律大石欲要降宋,城中众人人人有份,今日杀得场中众人,明日便能以此罪名杀得自己。
郭药师充耳不闻,只言众人通敌之事铁证如山,便从公案上拔出令箭来,掷于地上,喝令道:“斩!”
数十名由军卒临时充当的刽子手得令,便挥起手中大刀排头砍去。将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襁褓之中的婴儿悉数杀死在当场。地上顿时血流成河,复四处流淌,将校场然了个尽透。
见得如此惨状,场外围观的乡绅皆是两股战战。
待到杀光众人,场外乡绅眼见着逃得一命,正要退去。谁料得又是一队大军开来,将众人围在了当场。
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尸首,外面又是虎视眈眈的兵痞,加之以做贼心虚,乡绅们顿时便炸了锅,只当今日便是毙命之时,拼命往四方逃去。
郭药师却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诸位休要惊慌。”
场外士卒也相帮着维持秩序。
折腾得半天,这才安稳了下来,郭药师便开口道:“所谓有罚必有赏!此等贼子,竟敢私通宋国,自是该死。然则诸位忠心耿耿,自是当赏。奈何少将军一意为国,两袖清风,唯有将此等贼子之家宅、土地、店铺等物,折价卖于诸位,以为奖赏。诸位有意者皆可入县衙相商。”
乡绅嘛,往往既是地主,又是商人。商人嘛,哪有不逐利的。当下便有几位要钱不要命的乡绅在士卒引导下前往县衙大厅而来。其余乡绅见状,不管情愿不情愿,也只得相更着而来。
众人进得县衙,便见得早已安排妥当在此。
郭药师命众人于大厅之中就坐,又将今日死难之家的家宅等物书于木牌之上。
复命人持此木牌展示,底下众人皆可竞价,价高者得。唯有如今军粮紧缺,竞价之时不受银钱,只收粮草。
依郭药师之意,城中有得如许乡绅在,又有如此多财物发卖,怎么说也能凑齐得十万石粮草。
如今辽军共计万人,然则皆为骑兵,不仅士卒需要粮草,马匹也少不得此物。
按一匹马当四人计,共计五万辽军。军中士卒每人每日需给粮二升,方能维持战力。如此算下来,十万石粮草少说也能维持大军三月之久。
然则待到结果落定,却让郭药师大吃一惊。如许多财物,总数当不下数十万贯。如今发卖下来,竟然只得粮草一万余石。
再加前面抄家所得之五千余石,总共才一万五千石,即便再如何节省,也只足以维持大军半月之久。
若说此次竞买之时众人齐心压价,那自是不可能。郭药师亲眼见得,竞价之时不少人为了此等利益,纷纷恶语相向,就差动拳脚了。
一万五千石便一万五千石吧,过得昨日,军中已然粮尽,总得先对付着。
待到郭药师将此结果禀报于萧严,萧严自是大怒,当下便要反悔,要得粮草之余,尚且命众乡绅用银钱补足差额。
郭药师赶紧死谏回去,只言四军大王名声要紧,岂可出尔反尔?且当做先将此等财物寄放于诸人之处,日后若有急需,自可随时取回,且可讨要不少利息。
前次郭药师已经献上计策,今日先以乡绅密告为由,杀得此等耶律大石拥趸。他日又可为此等死难之人平反,用反坐之法,将诬告之人斩之,抄其家产。至于谁为诬告之人,自然是萧严同郭药师二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萧严这才稍稍按耐了下来,对着郭药师开口道:“半月之间,只怕难以同耶律大石分出胜负!即是如此,当遣人前往析津府索要粮草。”
少将军生来富贵,又久居军中,未曾怎么同文官打过交道,郭药师乃是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又岂能不知道朝中文官的德行!索要粮草这种事情,若是随便派个人去,文官们自会百般推诿。若是派得大军前去,文官们自是不敢不给,然则又于四军大王的名声有碍。
如今辽国兵权尽归于四军大王之手,若不是四军大王碍于弑君骂名,天赐帝坟头的草估计都一人高了。
唯有此事也不好明说,便让少将军派人去碰碰钉子。
故此郭药师也未曾阻拦,任由萧严派遣亲卫前往析津府索要粮食。
待到前去析津府索要粮草的亲卫出发,郭药师又对着萧严开口道:“新城乃南北通衢,何以城中粮草若此?自是我等已为人所算计,耶律大石身边之谋主,甚为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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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十重连环计()
事到如今,郭药师也是后悔不迭,当初想着一件马到功成的美差,如今却陷入了泥潭,还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呢?
今日虽说收获远远低于预期,好歹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粮草只能支撑半个月,便得先弄清楚耶律大石的详情,方好定策下手。若是拖延的时日,粮草不济不说,只怕耶律大石已经收拢得四方散卒,势力非自己所能匹敌。
于是郭药师便领着萧严往大厅而来。
厅内众乡绅今日围观杀头之时尚且惊慌不已,自以为死期已到。如今一场竞买下来,倒是放心了不少,对方既然肯分润利益与自己,想来断日内必然无事。你见过谁家杀猪之前还给猪喂食的?个把时辰内喂下去的猪食又长不出肉来,无非浪费粮食而已。既然肯喂猪食,今日必然不会杀猪。
其实又岂止是放心而已,方才被围之时,众乡绅纷纷四散而逃,现在竞买已经完毕,众人尚且赖在县衙,赶也赶不走。何以故?众人或多或少都竞买得数件物什,唯有未曾交割得粮草,便拿不到房契、地契、店契。契约未曾到手,此事便当不得真。
这要是转身走了,万一人家说你弃权,反手又将物什卖于他人,岂不是亏大了?
故此虽说午时已过,众乡绅皆已经饥肠辘辘,却一个也不肯起身离去,只将县衙内免费的茶水死命的往腹内灌去。
方才已经命下人回去筹措粮草,饿死也得等到拿到契本再说。
见得郭药师同萧严联袂进来,厅内众人赶紧起身见礼,言辞之间已经多了几分讨好之意,同昨日完全两样。
萧严见得此状,不由得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郭药师一眼,能于一日之内便打开局面,将众乡绅分而治之,可见此人办事还是靠谱的。
二人便于主位坐定,郭药师笑着开口道:“今日斩杀得上千贼子,实乃大快人心。诸位若知其罪状,可速速禀来。”
除了武家一家郭药师亲自出马,骗得口供外,其余几家都是审都未审便遭斩杀,如此日后不免会有非议。
郭药师现在此语,正是要坐实这些被杀家族的罪名,顺便将在座乡绅们拉下水来。只要在座乡绅肯出言攀污,便算上了自己贼船,杀这些家族的刀子上,便也有了在座乡绅的手印。
此时舆论正为乡绅们所掌握,乡绅们今日既肯出言攀污,明日又岂能自打嘴巴?
自此以后,这些被杀家族不是叛国也是叛国,自不会有人非议,影响萧干同自己名声。
虽说拿了郭药师的好处,然则乡绅们又不是傻子,谁又肯做出头鸟?听得郭药师此话,大厅内顿时便鸦雀无声。众人只是默默的将茶水往腹内猛灌。
停得半晌,郭药师见得无人肯站出来,便唯有点名了,当下便转头笑着对离自己最近的乡绅开口道:“这位贤达,尊驾既然不肯开口,莫不是对本官今日之事心怀不满?抑或尊驾亦同彼等一般,同是宋人细作?”
怎么谁都不挑偏偏挑中了自己?听得此话,这位倒霉鬼大惊失色,赶紧起身撇清道:“大人明鉴,下人与宋人乃是死仇!”
郭药师不置可否,但微笑着端茶慢饮。
眼见着今日不亏良心是不行了,倒霉鬼索性一狠心,继续开口道:“小人可以为证,这武家私通宋人。往日里小人常见得有宋人鬼鬼祟祟的出没于武家当铺,出来之时便是满袋银钱。可见得这武家必定暗地里资敌无疑。”
听得此话,郭药师便放下手中茶盅,对着倒霉鬼夸道:“这位贤达,还请落座。甚好!尊驾既敢出言指证,自当于宋人并无牵连。”
说完此话,郭药师有举头朝众人一一看去,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诸位又做何说法?”
一则逼迫不过,二则已经有人出了头,三则有契约还没到手呢,众人也唯有一个个站了出来,纷纷指责今日被杀的家族通敌。这个开口说武家双姝于宋人私通,乃是宋国某位大将私蓄的小妾。那个开口说曾见得谁家私运铁器、食盐入宋境,当是资敌无疑。
郭药师闻言大喜,当堂便使书办将众乡绅之证词记录下来,又命众乡绅于自己所说的言辞之后签字画押。
眼见着厚厚的一本证词,萧严心中也大喜。若是再缺钱粮,自可为今日被杀之人翻案,至于诬告者为谁?面前这本证词便可为证,到时候想杀谁就杀谁,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得什么。你今日诬告对方,导致对方被错杀。按照反坐之法,自当将你也杀掉赔罪。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乃是千古不易得御下之道。到得此时,众乡绅既分润了利益,又有诬告他人的罪证落入了郭药师手中。如此一来,既然彻彻底底上了贼船,便不得不倾心归附。(不是作者夸口,若是读者能仔细品读,对你们为人处事也大有裨益。)
想那郭药师初来乍到,这才两天时间便将众乡绅治得服服帖帖,彻彻底底的掌握了新城,此人之才,可见一斑。唯有此人人品实在太差,正所谓才胜于德者便谓之贼。
既然大家都交了投名状,那就是自己人了,厅内的气氛便缓和起来。